幸养斋闻听,大吃一惊,疑惑地看着邱祖贵,不相信地说:“依邱庄主的威名和人品,想来应该不会做出这等龌蹉不齿之事吧。”
邱祖贵“噗呲!”一声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压低声音,把自己如何受闫凯欺凌与迫害,闫凯又如何委托自己图谋幸家豆腐配方,以及自己想说的一番话和盘托出。
幸养斋越听越激动,等到邱祖贵说完,一拱手说:“多谢邱庄主!”
邱祖贵微笑着说:“幸老爷不必客气。”
幸养斋怔怔地告诫说:“这件事情如果这么办的话,闫凯是不会放过邱庄主的。”
邱祖贵成竹在胸地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做得天衣无缝。”
幸养斋迟疑地说:“那万一……”
邱祖贵打断幸养斋的话说:“放心吧幸老爷,闫凯还需要我为他种地呢!即便是真的有万一,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幸养斋不无疑虑地说:“我是担心他把你家润喜办了移民。”
邱祖贵干脆地说:“一个道理,除非他不让我给他种田,我现在反正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幸养斋想了想说:“要不让你家润喜跟槐生一起走?”
邱祖贵连连摇头说:“不不不,那样他们就都走不了。”
幸养斋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邱祖贵淡淡地说:“幸老爷就一定以为闫凯会这么相信我吗?不会的,他必然还会对我留着一手。”
幸养斋释然道:“明白了,这个畜生绝对会这么做的,那邱庄主容老朽日后再报吧。”
邱祖贵不在乎地说:“幸老爷,不必客气,那我这就走了。”
幸养斋挽留说:“急什么?再坐一会。”
邱祖贵故作神秘地说:“可不敢多耽搁,闫凯还在等着我回话呢。他要是知道我在这里太久了,难免会起疑心。”说完,邱祖贵起身准备离开,幸养斋挣扎着要起身相送。
邱祖贵急忙制止说:“幸老爷千万不要动,你贵体欠安,留步留步。”说完快速离去。
幸养斋感动得流下泪来,感慨地说:“真是个好人啊!”
二太太和三太太匆匆从内室出来,一边一个搀扶住他,三太太疑惑地问道:“老爷就这么相信这个邱庄主?”
幸养斋平静地说:“这种时候,不信也得信。大家都是受闫凯这个畜生祸害,自然就会结成同盟。”
二太太自言自语地说:“老爷,万事多想想,没坏处。”
幸养斋淡淡地说:“是啊!都想了十六年咯。”
两位太太相互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就这样,幸家、邱家和闫凯都各怀心思,幸家和邱家因为同受闫凯迫害,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邱祖贵利用闫凯威逼其巧取幸家豆腐配方的时候,回话给闫凯说:“人家幸家说了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宁愿移民也要保住配方。”
闫凯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说:“这次我闫凯不仅不让他幸养斋穿鞋,连幸养斋的脚也要一齐都给他剁下来。”
邱祖贵乘机献计说:“老爷何不通过官府之力,制造幸槐生移民并逃跑的假象,然后私下抓捕幸槐生,从而彻底解决配方问题呢?相信到了那个时候,幸家为了保全幸槐生的性命,也不得不交出配方。”
闫凯并不信任邱祖贵,虽然觉得他的这个计策不错,也愿意依计而行,但还是留了一个后手。他不但要霸占幸家的产业及配方,还要把幸槐生打发得远远的,甚至不惜牺牲他的性命,眼不见为净,斩草除根,免除后患。
闫三儿离开邱家庄园后,很快便在庄园外派了两名暗中盯梢的家丁。这两名家丁一发现邱祖贵离开了庄园,便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看着他进到幸府以后,便留下一人监视,另一名家丁匆匆跑回闫府报告去了。
闫三儿一接到报告,便急匆匆地来到闫府客厅,闫凯正一手拎着鸟笼,一手拿着小木棍儿在逗鸟。闫三儿笑呵呵地上前,拿起桌上的扇子陪在旁边,殷勤地给闫凯扇扇子。
闫凯头也不抬,斜睨一眼他,漫不经心地问道:“邱祖贵去了?”
闫三儿点头哈腰地说:“去了,还真让老爷说中了,小人派人一直跟着的。”
闫凯点点头,做出一种思考状,突然眼前一亮说:“唔,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闫三儿一头雾水地问道:“什么八九不离十?老爷说的什么意思?小的不明白。”
闫凯慢条斯理地说:“那你觉得他会递什么话过去?”
闫三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支吾着说:“我觉得……”
府上的一名家丁急匆匆跑进来,打断了他的话,向闫凯报告说:“老爷,邱庄主来了。”
闫凯为之一振,满意地点点头说:“唔!来的很快,让他进来!”府上的家丁转身跑走了。
闫三儿突然笑了,开心地说:“那就让他自己说吧,也不用咱们猜了。”
闫凯伸手夺过扇子在闫三儿头上敲一下,没好气地说:“你他妈就是个猪脑子。”
话音未落,邱祖贵进来作揖道:“闫老爷,小人祖贵给您施礼了。”
闫凯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直接说事吧。去过幸家了?”
邱祖贵淡淡地说:“去过了。”
闫凯急切地问道:“咋说的?”
邱祖贵顿了顿,平静地说道:“我就直接跟幸养斋说,已经十几年都过去了,你不就是为了保住槐生少爷不移民吗?事到如今,三拜九叩都做了,何必还在乎这最后一哆嗦?”
闫凯脱口道:“那他咋说?”
邱祖贵不紧不慢地说:“他就说,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那个畜生得逞。”
闫三儿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地说:“嗯!你个邱巴子,胡说什么?”
邱祖贵假意口误,急忙道歉说:“小人该死,小人说错话了,幸养斋是这么说的,他说再也不让闫老爷得逞。”
闫凯一脸漠然,冷冷地说:“这么说,他这次是铁了心要移民了?”
邱祖贵淡然地说:“是!”
闫凯想了想,询问道:“那他没说要怎么做?”
邱祖贵直白地说:“幸养斋说了,他们要把配方让幸槐生带走,让闫老爷永远也得不到。”
闫凯咬牙切齿地说:“难道他们就不怕我?”
邱祖贵淡淡地说:“幸养斋还说,反正他已经是个老病秧子,也没几年活头了,他什么都不在乎。”
闫凯没好气地说:“他这是想破罐子破摔呀。”
邱祖贵随口说道:“他上次就说过,赤脚的就不怕你这穿鞋的。”
闫凯气急败坏地把鸟笼子一扔,恶狠狠地说:“我可以把他的脚也剁下来!”
邱祖贵赶忙捡起鸟笼子,陪着笑脸说:“闫老爷,您消消气。”
闫凯看一眼邱祖贵,脸上扭曲着,从他手里夺过鸟笼子,又一次扔到地上,没好气地说:“消他妈什么气?”
邱祖贵想了想,眼珠一转说:“老爷,不瞒您说,他们这么一闹,小人反倒有个主意。”
闫凯急切地问道:“什么主意?”
邱祖贵若有所思地说:“如果幸槐生移民,我们真的就拿不到配方了吗?”
闫凯想了想,摇摇头说:“拿不到,只要他进了移民衙门,我们就没办法了。”
邱祖贵随口说道:“老爷可以通过官府呀?”
闫凯想了想说:“唔,不划算,成不成的都还不知道,官府的人也都黑着呐。”
邱祖贵试探着说:“咱凭闫老爷和官府的关系……”
闫凯不客气地打断他,冷冷地说:“这个行不通,再想别的办法。”
邱祖贵想了想,又若有所思地问道:“那要是移民了,他会是什么下场?”
闫凯冷笑一声,得意地说:“那还用说,永远回不来了呗!”
邱祖贵随口又问道:“那如果是逃走呢?”
闫凯一愣,恶狠狠地说:“逃走?他逃到哪去?移民逃跑那可是死罪!”
邱祖贵感慨说:“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逃无可逃。”
闫凯眼前一亮,顿悟道:“你是说,让他没有移民身份,然后逃走?”
邱祖贵假意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这恐怕不行。”
闫凯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行?”
邱祖贵不假思索地说:“这样的话,闫老爷还得惊动官府啊!”
闫凯得意地说:“这样找官府当然没有问题,随便找几个下差就可以办得到。”
邱祖贵故作神秘地说:“那就让他逃走。”
闫凯疑惑不解,急切地问道:“让他逃走了,老爷我不是一样得不到配方吗?”
邱祖贵自信地说:“这没关系,这就叫引蛇出洞。幸槐生逃走了,生死未卜,闫老爷手下有的是人,得到配方还不容易吗?”
闫凯想了想,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道:“啊!哈哈!呵呵!耶!真是个好主意啊!妙啊!”
邱祖贵得意地哈哈大笑,闫凯和闫三儿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聪明的邱祖贵那天找到幸养斋之后,是专门为邱祖贵贡献了一个将计就计的办法。他要先为闫凯献上引蛇出洞之计后,让闫凯按照自己事先设定的办法行事,然后为幸槐生逃走创造机会。
幸养斋心领神会,对邱祖贵无限信任,当即应允。两人就此结下了攻守同盟,准备计赚闫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