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浅说话时,宛如天街小雨润无声,极其轻柔。
“浅浅,你到底是太过心软...”岳珩不忍地皱了皱眉,显然是觉得这样还不足以惩戒慕如烟。
这样的说辞正中慕清浅的下怀。
“陛下,她说到底是妾身的姐姐,我总不能赶尽杀绝。既然我的伤因她而起,倒不如让姐姐亲身侍奉在我左右。”
“小主...”剪水急了眼,想要出声制止,却被慕清浅那警告的眼神拦下,顿时憋住话不敢出声。
“浅浅,你当真这样想?”
岳珩皱了皱眉,狐疑地看了两眼慕清浅。
“如嫔德行有失,你不恨她反而要让她照顾你?”
嗯。慕清浅郑重其事地点头,再度让岳珩讶然。
皓腕翻转间,慕清浅艰难地攥住岳珩的袖袍,指尖已然攥到了泛白的地步,脉脉水眸中盈满雾气,多了几分娇弱病态。
刹那间,岳珩本能地心头一软,终是长舒了口气,抬手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发梢。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命她来照料就是。只是这位分......”
岳珩欲言又止,俨然是下了决心要降慕如烟的位分,如今只缺了个顺水推舟的借口。
“咳咳...陛下,您执意如此,妾身自是无权干涉,但是妾身刚受伤,姐姐就骤然降位分,合宫里指不定要如何编排呢。”
“到底也是损害陛下您的名声,合宫不宁则陛下龙体欠安,妾身实在惶恐,哪怕受点委屈也无妨!”
慕清浅说到动情处,水眸中蒙上雾色,恰到好处掩住眸底的异彩。
“这......”
岳珩沉吟两声,下意识捻住紫檀佛珠,凤眸扫了眼虚掩的宫门。
“朕明白了,你安心养着病。”宽慰两句后,岳珩站起了身子,骤然厉斥。
“今个儿疏影宫发生的事,哪个秃噜嘴的说出去,小心自己的脑袋!”
顿时吓得整个寝宫的婢子齐刷刷噤声,忙不迭地跪倒一片,纷纷附和不敢。
“陈太医,云嫔的身子就劳你照顾了。”环顾一圈,岳珩的视线稳当落在了一旁的陈太医身上。
“陛下,臣自当竭力!”陈太医吓得一哆嗦。
“嗯,好好照顾云嫔,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此话一出,众婢子齐声应是,开始重新掂量慕清浅在岳珩心中的地位。
“浅浅,朕今晚陪你...”
就在岳珩折返回到床榻前,慕清浅却狠了狠心,骤然将棉被裹着脑袋,瓮声瓮气地回答。
“陛下今晚还是去合景宫陪皇后娘娘吧,妾身患病,唯恐过了病气给您。”
听这意思,慕清浅是不打算留住皇上了。
苏临海机灵地眨眨眼,立马就找了个支走皇上的法子。
“陛下,既然云嫔娘娘身子欠佳,倒不如让她好生静养,明儿一早咱们再来探望,赶巧能陪娘娘用早膳呢。”
到底是御前太监,说话做事让岳珩心里舒坦,顿时就释怀了不少。
“那你好生歇着,朕明日再来!”
“嗯,剪水好生送送陛下!”
这会儿慕清浅倒是回答得快,惹得岳珩颇为哀怨地看了眼,终是无奈地叹口气,让苏临海陪同回宫。
“陛下,您可要摆驾合景宫?”苏临海紧跟在身后,默默关注岳珩的面色变化,却意外发现他多了几分阴郁。
“...摆驾回司乾殿吧。”岳珩揉了揉太阳穴,扶手看了眼灿烂的骄阳,俨然是有些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