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阿宝今天和小柯哥哥约好了一起玩。”早上准备出门时,阿宝拉着义妁的衣袖对她说道。
“好,等我干完活后,姐姐和阿宝一起去药铺。”义妁笑着说道。看着终于住雨的天气,心中很舒畅。
“但是,小柯哥哥说今天要教我用草绳编蜻蜓。”阿宝说。
“是吗。那我们一干完活就过去。”义妁将阿宝背着的水壶带子理了理,说道。
“姐姐,我能不能今天一早就过去?”阿宝吞吐的说。他知道自己应当陪着姐姐的,但是一方面又很想玩。
“一早?为什么要一早过去,阿宝?”
“因为小柯哥哥说他今天没事,我们可以一起玩一整天。”
义妁想了想。
“行吗,姐姐?”
“阿宝想去吗?”
“阿宝想去。”
“那好吧,但是只能在药铺,绝对不能跑远。要是像上次那样去溪边,姐姐真的不理阿宝了。”
“阿宝听话,不去其他地方,就算小柯哥哥要去,阿宝也不去。”
“阿宝真乖”义妁笑道。
将阿宝送往药铺,张显之老板外出进药还要三日才回来。
义妁好生与小柯嘱咐强调了些话。小柯笑眯眯的让她放心。
“阿妁,你啊明明比我还小四岁,却比我还操心的宽。”小柯笑她说道。
他记得上次阿宝与他玩,他没告诉义妁就将阿宝带去溪边捉鱼了,阿妁知道后,十分生气。小柯明白他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自己不告知就将阿宝带去感觉不太安全的溪边玩确实不妥。阿妁生气是应当的,她没必要第二天就像自己道歉的。她真是个认理的人。
“姐姐午时会过来陪你吃饭。”离开前,义妁蹲下对阿宝说。
“嗯!”阿宝点头。
午时急匆匆赶去给阿宝送饭,小柯热着饭菜等着与他们一起吃。
“阿宝今天上午和小柯哥哥玩了什么?”义妁说道。
“小柯哥哥给我讲了神仙的故事,然后一起玩了兵和将游戏。”阿宝开心的说。
“好玩吗?”
“好好玩,小柯哥哥可会说故事了。”
义妁笑了。
“姐姐,等会儿小柯哥哥会教我编竹蜻蜓,阿宝要好好学。”
“是吗?阿宝真厉害。”
“我会好好教他的。“小柯爽朗的笑着说道。
“谢谢你,小柯。“
“谢什么,我喜欢和阿宝玩啊。“
因为还要赶回酒馆,吃完饭后,义妁没有久留便又赶回去。
戌时去接了阿宝,像小柯道了谢。
回去到他们住的弃屋,义妁点燃火烛。将饭时取出来与阿宝吃了,饭后又烧了些水给阿宝洗了澡,自己也洗了澡,便与阿宝先后爬上阁楼休息。
坐在铺了干草的床上,阿宝伸出手掌到义妁面前。
“姐姐。”
“阿宝,什么事?”
“这个给姐姐的。”阿宝将手中握着东西放到义妁掌中。义妁一看是一只竹蜻蜓,编得挺好看的。
“这是什么?”义妁笑道,“这是阿宝编的吗?”
“是阿宝编的。”
“阿宝真厉害,编得真漂亮,姐姐都不会编。”
“阿宝可以教姐姐编。阿宝想着编好了就送给姐姐,阿宝学得可认真了。”
“是吗,阿宝真是太厉害了。”义妁笑道。
“但是还是没有小柯哥哥编的好看。”
“因为小柯哥哥是阿宝的师父啊。“
“师父,小柯哥哥是师父。”阿宝边说着,边咯咯的笑着。
“阿宝,你看,那里有一颗好亮好亮的星星。”
“真的啊……那是不是阿母在笑着看着我们啊,姐姐?”
“是的,是阿母在看着阿宝呢。希望阿宝可以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
第二天起来时,阿宝有些咳嗽,义妁给他加了件衣服。在酒馆时,让阿宝在挡风的地方玩。
中午阿宝没什么胃口,义妁哄着他才吃了一半的饭菜。
“老板娘,我想今天是不是可以早点回去。“义妁对带着孩子的老板娘说。
“可以是可以,有什么事吗?”老板娘回答道。生了孩子后的老板娘比以前温柔了很多。
“阿宝好像有点不舒服,所以我想早点回去。”
“这样,那赶紧回去吧。这里有我们。”丽娘道。
“谢谢老板娘。”
丽娘看着义妁牵着阿宝的手慢慢往外走。她一直觉得义妁这个奇怪的有些心高气傲的丫头照顾弟弟阿宝就好像小孩办家家一样,她一直觉得这两人生活的十分不切实际。然而这两人又确确实实的在这里努力的生存着。阿宝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却出奇的懂事,而义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却有着大人都不及的沉稳,毅力,聪慧却寡言,更让人想不通的是她那瘦高的身体好像永远都不会感知疲倦一样忙上忙下,忙里忙外。这样正想着,这时怀中胖嘟嘟圆滚滚的婴儿伸出小手掌,丽娘温柔的笑着亲了亲那柔软的小爪子。
且说义妁回去后给阿宝煎了一副伤风止咳的汤药,与他吃了。她想定是因为连日大雨的缘故,天气突然凉了。
隔天还是有些咳嗽,义妁便比平日更早的起来煎了药,先喊阿宝起来吃了点东西,过了一会儿,再让他将药喝了。
过了四五天后,阿宝却还是没什么精神,并仍然有些咳。义妁隧换了味药,吃了几日后也没见好,人却消瘦了不少。义妁心急,急带着阿宝去张显之那儿。
然而张显之曾行医时,虽属疾医,却对小儿疾病不擅长。
两人商讨一番,又换了一计药。
回去的路上却碰到方士。她听说方士去外地办事了八九个月了,看来已经回来了。方士为长者,又同是懂些医术之辈,但是这个人的样貌总让她有些心神不宁加上前事,所以义妁向其致礼后,匆忙走了。方士待义妁走后,看着她走来的路。猜测她是从刚才兴许是去过哪儿。
张显之见那方士已经回来了,心里极度失望,更是十分排斥。张显之让小柯去里屋拣药。
“这么久不见,也不请我进去坐坐?”方士笑道。
“你才远行回来,不应该回去休息,来这干什么?”
“我就不能因为想念来看看老朋友啊。”方士笑道。
“说什么看老朋友,你要有事就说,没事就请回。”
“我要进去坐坐。”方士笑道。
“我有事要忙。”张显之道。一点也不想请他进屋。
然而方士对他的话,他的态度视若无睹,直接大剌剌的跨进去。
“刚才,是不是义妁那丫头来过你这儿?”方士自顾自的坐下后,说道。
张显之无奈的跟进去,不悦的站在旁边。却听他问起义妁的事来。
道:“是来过。”
“她来干什么?”
“只是来买些普通的药草罢了。”
“她那破屋里不是很多普通药草吗,干嘛来你这儿买?”,“她来这儿干什么?”
“一地的山不可能个长全所有的药草,她就是来买些没有的药草。”
方士盯着他,露出狡猾的笑。
“你没说实话。“方士道,他停了一会儿,“我希望你不要犯傻。”方士意有所指的道。
张显之愤怒的涨红了脸。
原来当年年轻气盛的时候,因为不够谨慎,弄错了药而害得自己的一向与自己关系最亲最支持相信自己的亲哥哥亡命。他悔恨自责不已然而他却又怯懦的不敢说出真相,骗家人说,哥哥是病死的。然而这事,却被善于观察人心弱点的早就不学的了以前的学友方士知道了。心机深的方士有一张很会迎合人的嘴,张显之当年年轻气傲很吃他那一套与他素有些来往。方士三两句便套出了当时不谙世事更无防人之心的张显之的话来,得知事情真相后便立刻变脸威胁他。他太害怕家人要是知道是自己害死大哥的,会怎么看他。因而给钱以堵住方士的嘴,然而方士并不满足,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此事威胁他要这要那,最后还要求自己答应牵线让他娶自己的妹妹。这等卑鄙小人,他怎么可能送妹妹入虎口。因而被他逼得走投无路的他,原打算与他同归于尽,然而自己却还活着。他想在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治病救人赎己之罪,以后再慢慢找机会回去。本来一切都那么好,他在那儿谨慎的开着医庐,看病救人,安安稳稳的过了三四年,然而方士像个紧缠着他的幽魂一样又突然出现了。以他害死大哥,还想谋杀自己的事威胁他,或者说要回去娶他妹妹。为了控制这个有点懦弱迂腐的人,方士告诉他不要想着自己一个人离开这个镇子去别的地方,否则他远方的家人便会知道那事实而崩溃,妹妹也会成为他方士的女人。想不到时隔四年了,竟然还会碰到他,张显之认命了,他想这或许就是老天对他不敢承认自己所犯罪过,还试图用谋杀来掩盖的行为的惩罚。
“我说的就是实话。”张显之道。
方士哼笑。
“芳儿小姐现在长得越发标致了。”方士用极度惹人恼的声音说道。
“你想干什?!”张显之怒道。他有时会偷偷跑回去,悄悄看看家人。
“没什么,你看我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成亲的事了。”
“你休想打芳儿的注意。”
“我喜欢芳儿小姐啊,你不是知道。”方士笑道。
“不要说这种话,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让人恶心。”
“我恶心?哈哈,”,方士哼笑道,“那你自己的呢?”
“………“
“说实话,不然,你是了解我的为人。”
“你想干什么?他们只不过是孩子。”
“孩子又怎样,嗝眼的孩子,和大人一样值得我认真对待。”方士笑道,他心想果然那丫头有什么事。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
“什么?”
“那义妁刚来这儿,只不过是抓些简单的伤风药。”
“不可能。”
“事实就是如此。”
“你这一年的态度让我很不舒服。”,“你家里的人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方士笑道,“如果有人告诉他们,其实你是害死了亲哥为了掩饰还想要杀别的人后窝囊的躲起来了,不知你的那些善良的家人会怎么想你呢,显之兄?你可是他们心中完美的儿子,完美的哥哥,完美的弟弟。”
“………你想干什?!”,张显之即羞愧又愤怒,“你,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怎么会逼你呢?你我是患难好兄弟啊。”方士笑道,“说!那丫头来干什么?”
“………她弟弟病了。”
“什么病?”方士听后想了想,继续逼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
“好,且信你。”方士站起来。
“你是个聪明人,不要做傻事。”离开前方士对张显之说道。
张显之颓废的坐下。
“张老板,您没事吧?”进屋来的小柯问道。张显之摆手让他下去。
方士回去后,便立刻指使人去盯着义妁。他心中早已经有一个绝妙的办法,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那丫头让自己丢脸,他要加倍的俸还,而不只是简单的教训她一顿出气,那样太便宜他们了,完全不解气。被宰的羔羊与屠夫,他如今已经不再是被宰的羔羊,他如今才是屠夫,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年那些欺负自己的小孩笑的那样开心。方士发现自己也喜欢那种感觉,控制他人,看他人绝望,这让他强烈的感觉到自己活着。特别在张显之那个迂腐之人为自己命是从之后,更让他感觉到那种任意操控他人的无上乐趣。
义妁那丫头行事难找挑刺的地方,更十分谨慎,这回机会来了。他想起了自己的计划,不枉自己费了心学了些东西去实施这个惩罚,如今那小鬼还又正好病了实在天助他。他不直接弄死让他不快的姐弟二人就是因为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能让他心中获得更大的乐趣。心中这么久的不畅快终于消散了大半,方士不禁露出放肆开心的大笑。再又想到刚才张显之那张愚蠢的老脸上羞愤的神情,心下十分畅快。“蠢驴……”方士想着张显之,阴冷张狂的笑着道,让仆人将酒杯填满。他打算毁了这个他已经不爱的地方,捞走所有的钱财当然继续让张显之那个没用的懦夫当自己奴隶为自己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