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是鬼，一个星期后就知道了。”他扯过几张纸巾擦了擦嘴。“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有一笔挺危险的大买卖，我先去探探路，只要我成功了.....”
袁合停顿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这似乎有点像个必死的flag。”
苏生看着有些陌生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过我这次可是有依仗的，你可不要给我到处宣扬，但想来以你的性格也不会这样做。”袁合站了身，看起来打算直接离开，前往某个苏生不曾知晓的地方。“对了苏生，说实话，你这性格真的要改改了，这样的世界，人善被人欺是恒古不变的道理，被人压得太久了，就会发现自己再也站不起来。”
袁合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其实两个人的性格都和大众格格不入，不然也不会在公司里混不出头，几年的努力依旧换来扫地出门。
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
还是有些不开心罢了。
医院中已经快到了下班的时候，医师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满脸疲倦的整理今天的报告。
只见从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里滑落出一份检查报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夹在里面忘记拿出来，捡起来翻看了一下。
是一个名字有些熟悉的年轻人。
苏生。
疑似精神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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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照亮窄小的洗手间，手龙头的开关有些生锈，发出“吱呀吱呀”的异响。
冰冷的自来水泼在脸上，让苏生清醒了一点。
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面色苍白，放在恐怖片里跟鬼没有什么区别。
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却又好像数年一样漫长，要不是墙上的挂钟每天都会提醒苏生一次，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公寓里待了多长的时间。
依旧是那个让人窒息的噩梦。
仿佛有未知存在躲在他身体的某个角落，恶意的窥视着他。只要他沉睡过去，就会迫不及待的冲出来掌控他的躯体，那般贪婪，恐怖的将其改造成提线木偶。
这一点知道第四天苏生才确定不是什么幻觉。
当他再次从沙发上苏醒，便看到面前的墙壁上用颜料画了一个拙劣的人偶，唯一引人注目的是比例极其夸张的大嘴，仿佛在肆意嘲笑着苏生的无能为力。
低下头便看到自己涂满颜料的双手，这远比墙上的涂鸦更让他崩溃。这样只会出现在编造故事中是情节，竟然如此真实的发生在他的身上。
苏生闭上眼睛，强行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任何发生的事情都应该有据可循，突如其来的异变肯定有个源头。
是梦境吗？
屋子里现在一团乱麻，所有能够移动的，存在某种嫌疑的，都被苏生翻来覆去的检查好几遍。
到了第五天。
苏生已经频临到崩溃的边缘。
有一点他很确定，如果自己依旧选择躲在这间狭小的公寓里，很快便会陷入疯狂。
苏生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瞳孔中倒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如深陷泥沼，挣扎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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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夜晚的生活向来丰富多彩。
有别于白天的忙忙碌碌，被生活工作压抑得喘不过来，大多数人都选择晚上解放自己。
安城最为有名的便是位于中心的不夜街，字如其名，这是一个昼夜颠倒的地方。到了早上的时候便能看到很多一夜未眠的客人被酒精麻醉，不知生死倒在一些角落里。
不过很快便会有专门的人员将他扛走，免得一些没必要的麻烦出现。
酒醉的他们都会被拉到离不夜街有段距离的大街小巷里，至于会不会遭遇什么危险，那里都会有不少人流量，还有架设在路灯上面的监控，所以相对来说还是很少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不过今天这个喝醉躺在路灯下面的客人看起来有些古怪，穿着一身很花里胡哨的衣服，红色的夹克搭配绿色的背心，还有一双白得不能白的球鞋。
给人很不协调的感觉。
不过手上戴着一款很不错的手表，是最近新出的款式，连上面的标签都没有拆掉。
他被扛上了一辆有些破旧的面包车，就像一件货物一样随意的丢在了车厢里，身上的衣物隐约有种古怪的味道。
这辆车的发动机显然有很大的问题，启动后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好像随时都要散架了一般。不过好歹还是正常发动了，司机扔掉手里的烟头，猛的一踩油门，这辆看不出颜色的小破车很快便消失在密密麻麻的街头巷尾中。
苏生茫然的看着有些脱漆的红色车顶，上面有一个熟悉的图案，巴士公司的标志。
这是哪？
我怎么会在这里。
脑海中记忆支离破碎，就好像被放在洗衣机里转了不知道多少回，难以拼出一角能够派上用场的画面。
眼珠转动，视线落在离手不远的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杂物。大多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箱子和包装袋，看起来是刚刚买来不久。
“叮咚”
一个粉红色的闹钟在桌子上响了起来，款式是大众熟悉的小猪佩奇款式，在这个地方看起来十分的违和，可爱的风格在堆积如山的杂物中很是显眼。
苏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是在一条废弃的车厢中，看头顶的标识明显是一辆旧巴士。不过里面看起来已经被人整理了一遍，看起来杂乱有序。
在车厢的尽头，那面有些破旧的车尾用颜料画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图案，那是一个有着浮夸笑容的人偶。
在图案的下面是一段文字。
这是我的第一份礼物，请查收。
这几个字写得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蒙童初次接触到字笔的存在。
隐约间听到风的声音，距离很近，就仿佛在耳边一般。
推开破旧的车厢门，只见灿烂星空，高空中风云涌动，带来丝丝寒意。
花了几分钟苏生才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片建造于山顶上的烂尾楼，已经废弃了很长的时间，墙体表面长满了爬山虎，看起来竟然有些生机勃勃的意味。
放眼望去便能够看到安城大部分的建筑，这里的面积不算太大，大概就是一个小区的规模。
只是很难想象是怎样才能把一条废弃的巴士移到这样烂尾楼。
不过，这个礼物算是怎么回事呢。
“嘀铃铃“
车厢里的粉红色小闹钟又响了起来，在它的界面上出现了一个倒计时的数字。苏生走过去，有些诧异，不知为何觉得这个样子有些眼熟。
倒计时.....
苏生脑子里猛然一片空白。
这才发现书桌底下的抽屉有几捆东西，赫然是绑成炸药包的样子。
10..9..8..7..
没有任何犹豫，苏生直接转身就跑，只是应该是昏迷的时间有点长导致腿有些发麻，整个人跌跌撞撞的来到楼梯口。
倒计时定住了。
只听”砰“的一声。
有点像小时候放的摔炮，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回头一看，书桌上的粉红色闹钟掉到地上，抽屉里那些炸药包没有一点变化，只是在车厢的角落里有一个很小的一个不起眼的袖珍喇叭，刚刚的像放鞭炮一样的声音就是它这里传出来的。
车尾涂鸦的人偶看起来满是嘲讽的意味。
真是恶劣的玩笑。
从抽屉里把那几捆看起来像是炸药包的东西拿了出来，才发现只是几个模型而已，只要稍微认真一点便能够发现这不过是几个假货。甚至还有几张标签贴在上面没有撕下来，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玩具之家的店名，就在苏生公司隔壁。
将这些假炸药扔在地上，苏生有些虚脱的坐在一旁，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从身上把手机找了出来，发现已经要差不多关机了，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时间。
而脑海中完全没有关于昨天的记忆，看来之前遗忘的一个星期原因同样是如此。
它到底做了什么....
就是为了给我开一个玩笑吗？
苏生捂着脸，过了好久才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时候远处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夜色随之退散，破晓的阳光看起来有些黯淡。
有一幕是苏生永远也没有发现的，在废弃巴士下面被杂物隐藏的角落，是一堆堆不知道被摆弄了多少遍的真正炸药，还有与之一起的是各种各样的简陋仪器和书籍。
在顶头的一本书面上写着一行字。
很快，你就会得到我的第二个礼物。
因为那片烂尾楼的缘故，山上修了几条马路直通城里，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维护而有些破旧不堪。不少地方都杂草丛生，路面都出现了好几道裂缝。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视线的尽头才出现熟悉的街道。
在一栋栋公寓的旁边有一条狭长的渠道，里面的河水还算清澈，没有被什么排放物污染。
顺着台阶下到河边，洗了把脸后觉得精神好了很多，水面倒映出一张有些陌生的面孔，染着黄色头发，一身浮夸的装扮。一时间苏生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难以相信那是自己如今的模样。
这时，有一张看起来有些模糊的海报顺水而下，飘到了苏生面前，上面登记着一份招聘信息。
榆树街78号
这个地名看起来有些眼熟，沉思了一会才想起来那天一起抽烟的巴士司机。
能记得这么清楚，却想不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苏生苦笑的将海报捡了起来，用旁边的草叶擦拭干净后叠好收进口袋。
回到公寓后天已经大亮，街道上人来人往，提着公文包连衣服都没有扣好便匆匆忙忙的从公寓里出来赶向公司，不论男女都是一脸睡眠不足的模样。
电车和巴士早已运转起来，将他们带到城市的各个角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
街道上车流密集，人来人往。
苏生站在人群中，觉得自己好像迷路了。
公寓就在前面，门禁也没有打开，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从心口涌出来，绵延不绝，占据了苏生的胸膛。
那是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