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议事后的第三天,朱由校早早起身换上一身戎服,坐上龙辇从紫禁城出发,率众朝臣前往京城外的校场。
上午巳时(十点左右),雪尚未消融,但是晴空万里无云,太阳高高挂着,不断向大地传送着热量,但在这小冰河时期的冬日里,天气依然很冷,可即便如此,也无法阻碍今天盛大的阅兵仪式举行。
校场自昨晚开始便已经被打扫干净,地面上不留一点积雪。校场内外,一队队士兵巡逻、站岗,防止无关人员混入,为即将来临阅兵做好准备。
点兵台上皇帝坐在正中间,两侧是身穿绣有不同禽兽官服的大臣和京城勋贵,所有人就座后,京营总督孙传庭一身戎装,以及秦邦屏的白杆兵,戚金的戚家军同时向朱由校禀明京营、川浙兵情况。
朱由校当即下令开始阅兵,而后,京营、白杆兵和戚家军在各个将领的指挥下开始演练。
一万名京营士兵,已经分成了东西两军,在京营将领们的指挥下,摆出了两个大型横阵。
这京营的大型横阵都是由米尼枪兵、骑兵、炮兵等兵种组成的多兵种协同队形,而且两队人马都是一大清早就从宿营地出发,以纵队开入校场,迅速展开并且完成队形整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十分流畅,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首先出现在点兵台前的是一个方阵全身铠甲的步兵,两只手紧紧抓住,并把套有刺刀的火枪伸向前方,每个人上下前后之间留着比较宽松的间隔,以确保不至于碰在一起。迈着有节奏的步伐,同时发出盔甲发出阵阵响亮的钢铁的撞击声。
共有十个方阵走过,过了一会儿,点兵台前方出现一对骑兵,张惟贤发现了并指着那队人马对常明良道:“快看,那不是延龄吗?”
只见常延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与身边同袍一同缓慢地走过点兵台前,骑兵穿着银白色的铝合金铠甲,被阳光照耀出一道道刺眼的强光。
骑兵走完全场,就轮到白杆兵上场了。一列列手持白杆长矛(长枪),同样装备铝合金盔甲的白杆兵排着整齐队列,一个方队一个方队的踏着坚实有力的步伐走过。
川兵的武器——白杆长矛,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武器,必要时,数十杆长矛钩环相接,便可作为越山攀墙的工具,悬崖峭壁瞬间可攀。
虽然外形不华丽,但胜在实用,曾经凭借着这种兵器与许多强大的敌人交过手,此时的白杆兵透着一股刚烈强硬。
而后是戚家军出场。
戚家军一如其他部队一样,装备了合金材料制造的轻便盔甲、盾牌、大刀和米尼火枪。
戚家军摆出“鸳鸯阵”,以十二人为一作战基本单位的阵形,长短兵器互助结合,可随地形和战斗需要而不断变化。
鸳鸯阵阵形以12人为一队,最前为队长,后面二人持铝合金盾牌,左边执盾牌遮挡敌人的重箭、长枪,右边手执盾牌并带有标枪、腰刀,两名盾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他们除了掩护还可与敌人近战。
再有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笑,狼筅是利用南方生长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桠杈,每支狼筅长3米左右,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
接着是四名手持装上了刺刀的米尼步枪士兵,并套有刺刀,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
装备上新兵器和新装备的浙兵如焕然一新,更为强大。
所有经过点兵台前的士兵,无论是京营,还是白杆兵、戚家军,都表现出着精神饱满的状态,一边走着一边喊道:“大明威武!大明万胜!”
声音一时震天动地。
……
过了许久,各兵种开始在宽阔的校场上演练……
大臣拿着皇帝发的双筒望远镜,渍渍称奇,这就是陛下从天庭带过来的,居然能看清好几里以外的事物,还可以调整倍数,远近可视。
在远处的靶场,神机营的张之极带领一队三百人的火枪兵步伐一致来到射击场,排在第一列的士兵装好弹药,端起火枪,张之极表情严肃,镇定自如,然后用铿锵有力的大声喊道:“预备,开火!”
听到指挥官命令后,士兵们立即扣动扳机,随着一声整齐的巨响,五百步开外的靶子被击中,第一列打完后仅仅五秒钟后,第二列火枪兵在张之极的命令下继续开火……
如此反复数次,前面的靶子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了,碎了一地。
这时候老英国公张惟贤拿着皇帝发给他们的望远镜,看向靶场士兵打靶的情景。
“张国公,世子可真是威武啊,不过数月就练就一身气魄。”怀远侯常明良也看到靶场火枪兵横着排列,在张之极的统一命令下集中开火,并且击中了五百步以外的目标。
张惟贤谦虚答道:“幸好犬子当初留于京营,如今已是脱胎换骨,成了神机营一名游击将军。
怀远侯世子也威武不凡,马上英武之姿不输任何人。”
“还好陛下念着吾等国朝后人,让吾等子嗣得以留在京营。
当初,吾以为天子欲重振永乐雄风,必会重用吾等武将,所以特令犬子留在京营,如今看了阅兵,终于知道之前的选择是对的。”常明良开怀一笑。
火枪队演练完后,在点兵台西南方向,离校场大约一里处有一处地方,一门门火炮排成一条直线,每一排有十五门大炮,共三排,总计四十五门拿破仑炮。
这便是神炮营,神炮营是朱由校新设的一个独立兵种,设立一个单独的作战单位,可有效提高火炮在战场上的作用。
在一旁的指挥官有条不紊的指挥下,炮兵们给大炮装上炮弹和火药,调设好角度,瞄准早已设置在三里左右的靶子,随后指挥官一声令下,点燃炮引。
“轰隆~轰隆~”,炮口喷出一股白色烟雾。
第一排火炮响起,而后是第二排,依次进行炮击。
经过六七次轮番轰炸,三里外的目标被彻底摧毁。
在场的众大臣和勋贵用望远镜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幕壮丽的景观,心想道:这大炮可比以往所有大炮威力大的多,是一种对付鞑虏的利器。甚至有些人认为,有了这些“神炮”以后大可不必担忧边患。陛下果然师承仙人,不少官员和勋贵感叹真是天佑大明啊!
整个阅兵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到最后,在场所有的文臣、勋贵为京营和川浙军的军威与战斗力所折服,不仅如此,所有人都相信皇帝真的受上天眷顾,从而得以各种发明和物资,尤其是火器。
同时也有不少人不太高兴,因为他们本来不想皇帝御驾亲征的,如此一来就没有什么理由坚持反对意见,有这么一支强兵在,打败东虏是无疑的。
“众卿家,以为京营与川浙兵如何?”朱由校大声问道。
首辅方从哲站起身子拱手答道:“圣上英明神武,用人得当,从去年迄今为止不到半年,便使颓废已久的京营脱胎换骨,磐涅重生。
臣仿佛看到了成祖北征草原,攻破蛮夷之豪壮,气势不减当年。
特别是那火铳火炮,更是神兵利器,必能把东虏打得丢盔卸甲。有上天与祖宗庇佑,必定马到功成。
对陛下欲御驾亲征一事,臣无任何异议。”
保皇党的霍维华等人当即夸赞京营和奉承皇帝,表示万分赞成朱由校的决定;而其余反对的大臣如东林党大臣也没有说什么了。就这样,朝堂上几乎没有其他反对意见。
通过京营阅兵进一步加强了朱由校作为皇帝的权威,更是向这些大臣们宣示自己已非当日懦弱之人。于是,朱由校准备带着京营,川浙兵(马仔)过去好好教育建奴一番。
朱由校在引进了生产设备,即简易车床,加上流水线作业的基础上,到天启元年二月的时候,天启甲式一号燧发枪的总产量还不到三千支,现在京营准备的火枪是现代钢铁厂生产的米尼步枪,共有10000支和上百万个米尼弹头。
之所以还要在明朝生产威力不及米尼枪的滑膛燧发枪,朱由校是这样打算的,这种东西较线膛枪易制造,威力不强,可用来给地方部队装备,还可以用来出口赚钱,反正只要自己有技术优势,根本不用怕其他人超越,就算有人掌握了生产技术,恐怕到时候已经换成威力更强大的后发枪了,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泄密。
二月十七日,京营一万二千人和秦邦屏兄弟率领的四千白杆兵,以及戚金的三千戚家军,再加上征召而来的四万民夫作为后勤人员,总共超过五万九千人准备出征。
骑兵3000人,其余皆为步兵。
出征前夕,川兵和浙兵已全面装备现代合金制造的盔甲,兵刃、长矛和盾牌这些冷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