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乞丐转身离开了,剩下的两个乞丐也跟了上去。段北辰和贺三走到了长街的中段,看到了十几个巨大的铁笼竖在一家宅邸外,这家宅邸不同于定安坊的木屋,有着高高的围墙,和朱红的大门,门前有两尊石狮子,只是两尊石狮子的眼睛都被毁了,看上去有几分的滑稽。
段北辰走上前去敲门,他敲了三下,都没有人开门。段北辰打趣道:“看来定安坊的所有人都不欢迎我,我还真是讨人厌。”
段北辰扭头去看贺三,却是见贺三的神色变了,他拿刀的手也狠狠的抖了一下。贺三急说道:“段北辰,快走。”
贺三的话刚落,怪异如同老鼠叫的声音响起,而后定安坊内的上百木门齐齐打开,上百穿着黑衣手拿着腰刀的男子便是齐齐的朝段北辰和贺三杀去了。贺三大叫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站黑衣人队尾的,独臂老头冷冷说道:“不会错,是一名剑客,用的剑也是名剑。”
段北辰无奈一笑,他将手移在了睚眦剑剑柄上。他大声道:“老伯,长安的剑客足足千人,用名剑的也有很多,您老是不是老眼昏花……”
老头冷冷一哼,他旁边的黑衣人递给了他一根狼牙棒。老头用仅剩的右手拿狼牙棒在地上一点,石板便碎裂了。段北辰眼瞳一缩,老头大叫道:“他在拖延时间,等他们来了就不好办了,赶快杀了他。”
“好。”
上百人拿着腰刀朝段北辰和贺三杀去了,段北辰和贺三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后退了三步,身子的后背贴紧了大门。
由于段北辰和贺三两人并不站在长街当中,如此,上百人便无法分作两队去攻击段北辰和贺三。十把腰刀从不同的方向杀向了段北辰,段北辰不退反进,右脚向前一点,手中的睚眦剑便划过了一道蓝色剑光,蓝色剑光打在了十把腰刀上,腰刀全部断裂,黑衣人手上均只剩下了刀柄。十名黑衣人一怔,而后挥拳朝段北辰打去。
段北辰不愿杀人,睚眦剑急点,化为了十道剑影落在了黑衣人手腕上,鲜血飞出,十名黑衣人痛的大叫。段北辰脸上并没有出现轻松的神色,他一直分神在看着独臂老人。
一声惨叫响起,却是贺三的胳膊被黑衣人刺中了,段北辰急挥睚眦剑挡在了贺三身前。贺三苦笑道:“本想着帮你,可没想到反而拖累了你,真是十分感谢。”
段北辰用长剑刺在了黑衣人腿上,他说:“等保住了命,再说谢谢吧。”
段北辰又挥出了一道剑光,这次只斩断了五把腰刀。一把腰刀刺向了他的腰肋,贺三抬脚踢飞了刺段北辰的黑衣人。呼呼的风声怪异响起,独臂老人用狼牙棒狠狠的朝贺三砸去,段北辰急上前相救,独臂老人的狼牙棒却是古怪的缩短了两尺,而后反手打向了段北辰的身体。
段北辰急忙侧身躲开,狼牙棒将木门撞了粉碎。独臂老人又是冷冷一哼,狼牙棒却又是暴涨了两尺,狠狠的打在了贺三身上,贺三的身体被狼牙棒击中,身子像是断线风筝一般落在了院中。
段北辰见敌人很多,他正要退入院子中,狼牙棒却是狠狠的打向了他的腿部。段北辰后退了半步,而后右手直直的挥下,睚眦剑便准确的刺在了狼牙棒的棒身上。
狼牙棒断为了两截,独臂老人狼狈的摔倒在地。剩下的七十名黑衣人朝段北辰杀去,段北辰跨过门槛,跳入了院中。七十名黑衣人却是突然停下,有一个黑衣人踩中了门槛,竟是发出了一声惨叫,后退摔倒在了地上。
独臂老人叫熊贯,他狠狠的朝段北辰看了一眼,而后拿过腰刀,将之前黑衣人的脚砍下了。犹如老鼠吱吱叫的声音响起,很快,一众黑衣人鸟雀的散了。
段北辰走上前,扶起了贺三,他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那老头打错地方了。他要是打我脑袋,我肯定就死了。”
贺三从胸襟中,拿出了一片铁甲,铁甲全碎了。贺三讪讪的一笑,段北辰朝院子看去,院中放着上百铁笼,每个铁笼中都关着三名穿着褐色短衫的奴隶,每名奴隶的脸上都刺着梅花刺青,大多神色委顿,偶尔也有一两个狠狠的瞪着段北辰和贺三。
段北辰说道:“贺三,你查左边,我查右边,看到满脸刀疤的奴隶就喊我。”
贺三点头,段北辰一一去看铁笼,等他看到第二十个铁笼时,却是吃惊的叫出了声。一个脸上有淤青的女子正垂着头,那女子正是上官燕。段北辰将睚眦剑一挥,铁笼的锁被斩断了,只是铁笼内的三名奴隶仍然不敢走出。
段北辰大步走入铁笼,他正要开口,上官燕却是摇了摇头。段北辰诧异,上官燕在他手心写了“妖骨”两字,又回到了铁笼中。
段北辰转身去查其它的铁笼,却是一无所获。贺老三从远处走来,他问道:“都找过了没有?”
贺老三的话刚落,一道黑影却是急速的一闪,狠狠的打向了贺老三的后背,黑影太快,乃至段北辰都没有看清黑影的面目,段北辰不得已拿睚眦剑刺向了黑影。
黑影“咦”了一声,他停下了身子,段北辰眼瞳一缩,竟是看到了一只肉手握住了他的睚眦剑剑刃,段北辰退后了一步,急收回了剑。
吴涛将手轻轻一握,手发出了格格的怪响。他身材颀长,面容清瘦,只是眼睛中满是凌厉杀意。吴涛冷冷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我来的府上闹事?”
段北辰答道:“我是大理寺寺正,名唤段北辰,你又是谁?”
吴涛说道:“我叫吴涛,是定安坊的‘收花人’。”
段北辰一脸困惑,贺三走来小声道:“所谓的收花人,就是卖梅花奴的贩子。”
段北辰厌恶的朝吴涛看了一眼,说道:“吴涛这些奴隶你要卖给谁?”
吴涛淡淡的说道:“这些奴隶大部分是清乐坊的几个妓馆买下做打手护院的,若你想找麻烦,请找买奴隶的老板,可别找我。”
吴涛咳嗽了一声,五个穿灰衣的仆人走到院中,他们拿钥匙打开了铁笼,各带着五名奴隶朝院外走去。段北辰抬头看到,院外已是站了一位长身而立,腰间悬有长剑的红衣公子。
公子的剑鞘是雪白色,剑吞口却是红色。红衣公子身后是十名背着朴刀的大汉,他们的脸颊上刺着梅花刺青,眼神锋利如刀。
五仆人将二十五名奴隶带到了红衣公子身前,红衣公子一个个的检查奴隶的手,而后从中挑出了七名,他说道:“吴老板,你这些货的质量可是越来越差了。”
吴涛冷冷道:“熊贯那伙人老是下黑手,有奴隶就不错了。”
红衣公子哈哈一笑,他扔给了吴涛一袋钱。他说道:“熊贯还说让他的手下来杀我抢劫奴隶,我看他也没来,应该是被我的赤霄剑骇破了胆子。”
吴涛淡淡的说道:“是他帮了你的忙,替你伤了几个人。不然,你身后的手下可就没命了。”
吴涛伸手朝段北辰一指,红衣公子却是将目光,全放在了段北辰的剑上。他说道:“我还真是手痒了。”
红衣公子拔出了剑,剑身很窄,是鲜艳的红色。段北辰说道:“你手痒,我的手可不痒。”
红衣公子并不理会段北辰,他拿剑直刺段北辰的肩膀,段北辰拔剑格挡,红衣公子快速收剑,而后急刺,赤霄剑化为了一片红芒朝他笼罩而去。
段北辰面上出现了凝重神色,他将睚眦剑平平一挥,所有的剑芒便全落在了睚眦剑剑身上,化为了虚无消失。
段北辰退后一步,挥出睚眦剑,蓝色剑芒斩向了红衣公子的胳膊,红衣公子将赤宵剑交在左手上,而后左手迅速的下挥,赤宵剑剑尖冒出红光,将蓝色剑芒斩碎了。
段北辰脸色微变,红衣公子收剑说:“你剑术不错,不知你有兴趣没兴趣加入我们朱家,我可以给你开月俸三金。”
段北辰说道:“没兴趣。”
红衣公子也不恼怒,他笑道:“那好,有机会再切磋。”
红衣公子带着手下,和一众奴隶离开了。吴涛说道:“两位要是没事就请回,我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我和官府的人在一起。”
段北辰和贺三走出了府宅,他们两人来到了石牌坊前,两匹黑马却是倒地死了,马身上都有着上百刀伤。段北辰无奈道:“看来,定安坊的人不欢迎我们来。贺三,你知道刚刚的红衣公子是谁吗?”
贺三紧皱着眉说道:“刚刚的红衣公子叫朱七,他家是开绸缎铺的,是长安的富商。”
“朱七和他几个背朴刀的手下,可不像是开绸缎铺的。”
贺三用手抓了抓头发,说道:“这里没有找到一脸刀疤的梅花奴,下一步怎么办?”
段北辰将睚眦剑用力一握,说道:“去清乐坊,百花楼靠着胭脂河,说不定会有人看到了凶手杀人。”
段北辰和贺三来到了清乐坊,刚过了午时,清乐坊的长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段北辰和贺三走入了百花楼,大厅中摆放着鎏金画着孔雀的八角屏风,二楼的房门均是闭着的,三个穿着灰衣的小厮正在玩骰子。
“大,大,开大。”
三个骰子在碗中滴溜溜的一转,却是开出了三个一点。
两名灰衣小厮齐说道:“阿虎,你又输了,该你去照顾楚姑娘了。”
被叫阿虎的小厮,不耐烦的说道:“这次算我不走运,下次输的一定是你们。楚如意只剩半口气了,可别死在我手上。”
阿虎的话说的尖酸刻薄,他弯腰提起了一个煎药的砂锅朝二楼走去了,陈三走入了右手的第一间房。
两名灰衣小厮狐疑的看着段北辰和贺三,其中一名怪笑道:“公子来的也忒早了,姑娘们还在睡觉呢。”
段北辰扔给了小厮一串钱,说道:“无妨,我写几个字,你帮我传给她们,你若看到谁的神色发生了变化,就告诉我。”
段北辰借了纸笔,写了一行字,而后将纸撕成了五片交给了小厮,小厮接过纸,匆匆的上楼了。他敲门走入了第一间房,却是被骂了出来。而后,第二间,和第三间房也是被骂了出来。
小厮走到第四间房,一声尖叫声响起,段北辰和贺三急忙上楼,走入了房中。一个穿绿裙,长发披散的女子,右手紧紧抓着纸条,她颤声问道:“这是谁写的?”
小厮朝段北辰努努嘴,女子脸色灰白的坐下,她说道:“阿虎你先下去,我要单独和公子谈一谈。”
段北辰说道:“贺三,你去房外等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