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名衙卫纷纷拔出了雪亮的腰刀,李莫眼看形势危急,他急走到段北辰身前小声说道:“段北辰,我拦住柳桢,你去白云帮总堂,务必要保护好将军。”
段北辰点头,便是飞身骑在了马上,离开了长街。三十名衙卫将李莫和齐磊以及一名大理寺公差团团围住。柳桢阴险的说道:“他去了白云帮总堂便是自投罗网。”
“是吗,我可不信他是网中的鸟。”
柳桢冷笑道:“你应该清楚武威卫的做事风格,白云帮便是武威卫。”
柳桢的话说完,果见李莫的面色变得苍白了下去。他手猛地向下一挥,三十名衙卫便是毫不留情的朝李莫杀了过去。
段北辰翻身下马来到了白云帮总堂,他看到院中站着上百名白云帮弟子,正各持大刀,每人脸上都满是戒备。而在走廊处是二十名穿着红色官服的公差,每名公差手上都拿着极细的长剑,显然他们的武功要比白云帮弟子更高。段北辰皱眉,随即便苦涩的朝黑马说道:“黑马,就麻烦你了。”
段北辰猛地用睚眦剑打在了黑马屁股上,黑马受惊,便是如同黑色旋风般朝院子飞奔而去,立时便是撞飞了三四名白云帮弟子,在走廊上的公差开始大笑,而段北辰则是趁机跳上了走廊,随后轻巧翻身,几个纵跃间便是来到了冯至的药房。
正在熬药的冯至被段北辰吓了一跳,段北辰朝冯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朝被麻绳绑住的刘怀远看去,吃惊的看到他的整张脸已经全部长满了青毛,而衣袍外露出的手背和半条胳膊也是站满了青毛。冯至冷冷道:“你最好赶快找到解药救他,不然等麻沸散的功效失去了,他可是就真的是吃人的怪物了。”
段北辰开玩笑道:“冯医师,若是等他醒了,再喂他一包麻沸散好了。”
冯至随手将一本医书扔给了段北辰,他生气道:“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刘怀远能够服用一包麻沸散到现在还没出事,已经是极为难得了,若是再服用一包麻沸散,肯定会变成傻子了,麻沸散中的几味药材可是会破坏头颅,乱人神智的。”
段北辰点头,他又问道:“那么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冯至得意道:“正常人服用了我的麻沸散可以昏睡一天一夜,不过,他现在身体发生的变化太大,已经近乎和野兽无异,我想最迟今日子时,麻沸散药效一定会过。”
段北辰点头,却是见穿着青袍的上官燕推门走入了房中。段北辰高兴的说道:“你来的正好,我要你帮我将白云帮还有院子中的公差调走,不然,鱼儿是不会上钩的。”
上官燕冷冷道:“‘鱼儿’已经上钩了,对不起了,段北辰。”
上官燕抬手,软剑便是从她的袖中飞出刺在了段北辰肩膀上。鲜血顺着段北辰的胳膊流下,而后又滴落在段北辰的黑靴上,愈发凄惨。段北辰不敢相信的看着上官燕,上官燕却是冷冷将软剑缠回了腰上。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是武威卫副军头杨燕,唐皇下的圣谕是缉拿你和李莫。”
段北辰苦笑了一声,他看着鞋尖的鲜血,缓慢开口道:“请问是什么罪名?”
上官燕走到了昏迷不醒的刘怀远面前,她看着此时已经完全变为怪物浑身长满青毛的刘怀远,淡淡的开口道:“你们不该动刘怀远的,他是当年夺门之变的第一功臣,而且唐皇很快便要起用刘怀远再掌军马。”
段北辰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上官燕走到了刘怀远身前,她问道:“冯至,大将军的伤如何了?”
冯至急忙说道:“除非找到有解药的人,不然,将军必死无疑。”
上官燕冷冷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活将军,他死,你便陪着他死。还有,我白云帮请你过来,原本就是为了救人,冯神医,莫要砸了自己的招牌。”
冯至慌乱擦汗,同时弯腰拿起了几本医书。而段北辰却是长长叹息了一声。上官燕第一次见他神色悲痛,心里不由得一痛,然而面上却依旧如寒冰般冷漠而无情。
“上官燕,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对刘怀远将军出手的,还有,若我真的出手,刘怀远将军肯定活不到现在。”
上官燕轻轻点头,段北辰苦笑一声道:“既然你知道我是无辜的,为什么还要刺我一剑,我又不是你的仇人?”
上官燕冷冷道:“我是武威卫,属于禁军四卫,禁军四卫直接听命于唐皇,我们所要做的便是遵从唐皇的旨意。”
“原来你也是想着升官,可既然这样你便应该放了我,现在,只有我能够救将军。”
上官燕奇怪的看向了段北辰,一包草药落在了地上,冯至大叫了一声,随后整个房间猛地一颤,青毛怪便是狠狠的朝上官燕扑了过去,上官燕刚扭头,便是看到了一双狂暴的绿色兽眼,以及咬向自己的细密恐怖的白牙。原来不知何时,“青毛怪物”刘怀远已经挣脱了铁索。
上官燕绝望的闭眼,却是听到了一声冯至的惊呼,鲜血飞溅在了她的脸上,她抬头却是看到怪物咬在了段北辰的肩膀上,而段北辰也用睚眦剑卡在了怪物的嘴中。
四名武威卫听到房中的异响,闯入了房中。他们手拿软剑朝怪物刺去,软剑的剑刃刺入了怪物的皮肉中,怪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随后便是张嘴咬在了一名武威卫的胸口上,大片的鲜血飞溅,段北辰看到了被咬中的武威卫眼睛中出现了芝麻大小的绿点,而手背上也开始长出了青毛。
“他要变了,这下逃不过了。”冯至离被咬的武威卫最近,他的话刚落,被咬的武威卫便是朝他猛扑了过去,上官燕有心想救,然而距离却是太远。
而段北辰却是强撑着身体,猛地将睚眦剑狠狠的朝武威卫投掷而去,睚眦剑直接将武威卫钉死在了墙上。段北辰还来不及欣喜,全身便是打了一个寒颤,随后他便是看到自己被青毛怪咬中的肩膀生长出了青毛。他忍痛拿起一面铜镜去看,看到自己的眼中也出现了绿点。
剩下的三名武威卫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铜铃铛,上官燕朝他们点头,铜铃铛便是飞向了青毛怪,青毛怪伸手去抓铃铛,铃铛中却是冒出了浓浓的青烟。很快,上官燕便是带着段北辰和冯至以及武威卫离开了房门。两名武威卫缠了铁链在房门上,而青毛怪也开始猛烈的撞击房门,一直撞了几十下后才停止。
两名武威卫将段北辰放在了地上,上官燕去抓段北辰的胳膊,却是被冯至给拦下了。冯至叹息道:“他身体已经发生变化了,你去救他只会变成同样的怪物。”
一滴眼泪从上官燕美丽的脸上涌出,上官燕朝冯至大叫道:“他不会变成怪物的,他不会的!”
段北辰的脸上也开始长出青毛。他用古怪的姿态在地上翻滚,用一只手猛地拍地。院子中的白云帮帮众举起大刀准备朝变成怪物的段北辰杀去,却是被上官燕的吼声喝退。
上官燕朝冯至大叫道:“给他一包麻沸散。”
冯至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小声道:“青毛怪还在药房中。”
上官燕微微一愣,随后便是咬牙道:“你等我,我去取。”
上官燕转身便走,一名身体颇为强壮的白云帮弟子却是递给了她一个纸包。上官燕打开纸包看到里面是白色的药粉,她狐疑的朝白云帮弟子看去,那名弟子小声道:“帮主,这是蒙汗药,和麻沸散都差不多。”
上官燕点头,便是急忙将白色药粉扔入了段北辰口中,段北辰便是僵直的倒在了地上。冯至用袖子去擦脸上的汗,他忽地想起了什么,小心的用手挑开段北辰已经长出青毛的手,发现段北辰的手下写有三个血字,三个字是“等刘通。”
上官燕也看到了段北辰留在地上的血字,她微微愣神,冯至却是开口道:“刘通应该便是有解药的人,如果,想救将军和段北辰,那么就要等他前来。”
上官燕看着地上的“刘通”两字,感到很是熟悉。很快,她便想到了陈恭军头家中的管家便是名唤刘通。想到这里,她将银牙一咬,深深看了段北辰一眼,随后便是大声道:“武威卫回北衙,白云帮众弟子回各堂,等我差遣。”
众人高声喊了一声是便散了,上官燕和冯至将段北辰抬入了一间房间。上官燕恼怒的看着段北辰,呵斥道:“谁让你救我的,现在可好了,若是你写下的‘刘通’不来,将军一死,你我也跟着没命,本姑娘认识你,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了。”
上官燕羞恼的在段北辰身上打了一拳,冯至捂嘴偷笑,上官燕冷冷道:“冯神医,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冯至急忙说道:“禀帮主,我最近耳朵有点问题,什么都没有听到。”
上官燕满意的点头,只觉得疲惫异常,很快她便靠着段北辰的身体睡着了。
很久之后,怪响响起,上官燕扭头去看,便是看到了冯至正一脸紧张的看着窗外,而她也看到了窗外的黑影。
上官燕打开了一道门缝,看到了黑影走向了药房,很快,一声凄厉的兽吼声响起,上官燕急忙施展轻功,赶到了药房,便是看到了极为血腥的一幕。
一名黑衣人的断臂落在了地上,而黑衣人正拿着小药瓶不断的在他断臂上洒下绿色的药粉,墙壁处的青毛怪嘴角则是有着大片可恐的鲜血,正是变为怪物的刘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