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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熊包一大个

“鸡蛋换盐两不找……”王兰兰自那天就永远忘不了马成功,事后总在想:“那亲家哥或许青,似乎没经过那种事,他是多么优秀啊,多么雄壮啊!多么难得的一次啊,那温珂儿使我偏偏遇上这么个人啊!”夜里总是梦见他,比那天更缠绵,醒来寻思一阵,心里像倒了五味瓶儿,说不出的酸辣苦甜来。可是,给马成功打电话发信息推诿找借口,竟说:“那次很是过份了,我们既是干亲家,再不敢……”

谢三儿依然我行我素几天不回来,王兰兰暗骂马成功:“我能把你干亲家黏臭不成?粘傻不成?粘呆不成?”这天早上王兰兰坐立不安,耳热眼皮跳,女儿不住气儿地哭,找体温计给女儿量了量体温并不烧。上街吃过早点后,又给女儿买了些零食吃,还是不想玩,弄个枯草叶儿粘在左眼皮上。不到9点钟有电话打进来,一看是谢三儿手机号码确不是谢三儿的说话声,那人就问:“你是谢三儿家属吗?”王兰兰说:“是。咋得啦?您是哪位?”那人说:“别管我是哪位,你抓紧过来,谢三儿有些不舒服。”王兰兰且听且惊地说:“还不知道他在哪儿呢?他怎么个不舒服法儿呢?”那人还是说抓紧过来,就是北下街那间网吧里。王兰兰想,谢三儿能不舒服到哪儿呢?死鬼连个电话就不能亲自打,找人打……于是携上女儿坐出租,拐过几道小街,进都市胡同到那家网吧间,一看谢三儿蜷曲在椅子上,咋叫也不醒,一摸身上凉罢了。王兰兰就哭了,女儿也哭。王兰兰说:“他这是咋得啦?难道是死了么?这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死就这么死了呢?”

那老板很是同情地说:“你家谢三儿白天上学晚上再上网,就是个铁人也受不了,他不该一直这样子做,什么事情都应该适当些,大鱼大肉好东西,酒是好东西,用多了也不好,再好的东西过度了都不好;钱多了就好么,也不好……他可能是极度疲劳大脑缺氧突然间猝死的。这种情况过去只是听说过,别的地方有,外国外地儿有,谁意识咱郑州地儿也会发生这种事?想不通,真是想不通。我也曾经劝过你家谢三儿,生怕他受不住,他就是生生不听啊!这儿后半夜基本上没人了,我们都去睡觉了,今日早上打扫卫生时,一看他已经……”王兰兰一边哭一边数叨那老板:“救人抢第一时间,为什么不先送医院再给我们打电话?我就是告你们也说不出什么理儿,开黒网吧把人害死了。这叫我怎么办?叫我咋办啊,叫我咋整啊!”说过又揺又晃那谢三儿,连哭带数叨说:“三儿你醒醒啊,你不是叫我跟着你享福么,你说话不算数儿,你太熊,你熊包一大个,瞎长个男人头,白长个男人脸,一个大男人价说话一点儿不算数,我跟你没享福,成天价打我骂我轻贱我,把人家打伤了不赔理不道歉,你走了撇下我和孩子咋办啊,叫我可咋说你啊,我怎么随了你谢三儿啊!将来见我父母哥嫂咋说啊!”

“别哭了,这是他大人培养的孩子么?他出事够我们晦气了,弄得我们也大扫兴,他不该整夜价泡在网吧里。”

王兰兰说:“你开黒网吧,扫兴清活该。我真告你你也说不出什么理儿来,把人给害死了……”那老板心里怵,语无伦次极度掩饰地说:“他来上网也不是我们请他来的吧?况且开网吧也不是我们一家吧?我们也曾经劝过他,他就是不听,生生不听啊!你得通知学校,抓紧从这儿弄……弄出去,在这儿影响很不好,马上就有人来上网了……”

那老板把谢三儿的手机递给王兰兰。王兰兰心想:“这纯粹是谢三儿自找的,不能再埋怨网吧了,应该长个心眼子了,又不是未成年人。”在学校除了马成功丶温珂儿几乎谁也不认识,只有给他们俩打电话,让他俩通知学校里,说:“谢三儿出事了,不知怎么就死了,呜……这个谢三儿怎么就死了呢?弄我个大大趔趄啊!”打电话哭,打过电话仍在哭。马成功沉吟半晌说不出话,吃惊得直揺头说:“真是想不到的事儿,这谢三儿,撇下可怜的孩子与王兰兰,王兰兰咋这么个命运啊!”很快至网吧。

温珂儿似乎懂些天道常理,谢三儿出事在意料之中了,想不到就如此急、这么快。通知了谢三儿的班主任,谢三儿几位说得来的同学很快至网吧间。有同学看了说:“人咋这么着不经闪失、这谢三儿说走就走了,像睡着了一个样,一点儿都没变。这下再也不能上网了,阴间里也有网吧么?”同学就笑,很悽苦很无奈。网吧老板讪讪陪礼,拿出了烟,让同学生们抽,有同学抽一支,其他都说不会抽,诸同学大略商量了一下子,网吧需要营业,尸骨不能存放在网吧里,唯一的办法先送火葬厂,等他的爸爸妈妈来了再“炼”吧。网吧老板连声称是说:“这样行,只有这样了。”竟有辆火葬厂拉尸骨的车从此路过,车号是“豫A4444444”,被同学们拦住,司机说:“你们倒挺会省事抄近路。”网吧老板写了猝死原因,院校相应部门来人勘验以后,盖上了章,把谢三儿尸骨捎往火葬厂“炼”。(“炼”:火化)

接到电话后,下午3点多钟吧,谢三儿的爸爸丶妈妈坐长途班车赶到了郑州。院校派马成功丶温珂儿把谢三儿父母从汽车站接过来,并全权负责谢三儿死亡的善后事,算上一桩任务吧,处理完全部事宜后再上课。

谢三儿父母忐忑不安,至火葬厂一见他那死过的儿,一下子眼泪婆娑了,泼天大声哭开了说:“俺三儿怎么说死就这么死了呢?你是来求知啊!你是来上学啊!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叫你上这学费了多大的劲?心操碎了,钱花瞎了,竹蓝子打水一场空,你辜负了爸爸妈妈对你的希望了啊,你才二十一岁啊!你姊妹几个都没有你上的学校好,都没有你上的学校高,老天为什么不让我们这把老骨头把你替下来啊!呜……”边哭边数叨。温珂儿女同学,眼眶子浅,陪着落些泪。同马成功把两位老人劝住后,一至儿子的出租屋,谢三儿父母就埋怨王兰兰。犹其是他妈妈絮絮叨叨的,说王兰兰没有照顾好他儿子谢三儿:“管你吃丶管你喝丶叫你在这儿干什么,叫你在这儿养汉子卖淫么?自己不戴孝也不叫孙女儿戴个孝?”王兰兰十分吃惊地说:“租人家的房子咋能让孩子在这儿戴孝呢?你这话根本不像大人说的话;你儿子胡来你也瞎胡说,谢三儿自小你是咋着教育的?你儿子在这儿打我骂我作贱我你知道不知道?你儿子是整夜整夜泡网吧泡死了。这位马成功就是见证人,知情人,三儿和他挺要好,三儿就让小爱兰认他成干爹了,成换帖弟兄了,人家也时常劝导他、数说他、他不听,就是生生不听啊!任何人的话全部听不进,一意找死一条路,把我们母女撇得苦,大趔趄,往后撇我们母女咋办啊……”王兰兰连哭带说的话,谢三儿母亲很厌烦,想把耳朵孔给塞住。还是把谢三儿的死因全部归结给王兰兰。并且说王兰兰上初中时勾引了三儿了,有学不好好上,有书不好好读,蹭着老脸安排她乡下生孩子,闲话听不起,丟人丟不起,传遍整个谢贤集一道长街统统乱嘀咕,等等。儿子不与你王兰兰闹不到这一步。王兰兰哪里听得下?说声:“你儿子的孩子不坐你们家坐谁家?坐我娘家么?坐我哥嫂家么?坐我干亲家么?我娘家不让我上门了,我嫂子教唆我哥打死我,我哥哥生生不肯啊!我们是一母同胞啊!我再不好是我哥哥疼我啊!”谢三儿的妈妈说:“那是你小B贱,打死你清活该,打死你没有这档子事儿了,我儿子或许死不了,呜……我那苦命的儿子啊!我们家咋摊上这么一摊子事儿啊,你这个小贱B,你这个丧门星啊!把我儿子生生克死了!”后来,话不投机婆媳间开始对骂了。马成功的脸很红,似无地自容了。与温珂儿无能为力地规劝着……小爱兰“妈妈丶妈妈”的哭。马成功怎么劝都苍白,没办法使她们停下来,把孩子抱起来,最后稍稍冷静一下后,问题不好解决的焦点是回家还要祭奠呢,王兰兰不愿意随谢三儿的骨灰回家去。家里父母哥嫂不认她,回去太丟人,而且也不让女儿回,谢三儿把自己撇到半路上,把自己坑苦了。想在院校附近找个幼儿园,自己打打另工,且要求谢三儿的爸爸妈妈给女儿提供抚养费,长大后依然是他们谢家的孙女儿……马成功点点头。谢三儿的爸爸妈妈觉着没有儿子了,打怵丟了孙女儿小爱兰,说下大天来也不行,执意要王兰兰同孙女儿一道回家去,根本没个商量头;孙女儿还要给儿子戴孝祭奠呢,说孙女儿太像儿子谢三儿了,看见孙女儿就像看见儿子谢三儿了。并且说,王兰兰很快就会找一个,那男人肯定会虐待孙女的,如果孙女儿再随了别人的姓,更是哭天无泪了就。王兰兰又说她不像大人说的话,你儿子是畜生你也不说啥人话,我咋能说找就找呢?说嫁就嫁呢?谢三儿妈妈说:“你不嫁满世界去!嫁满郑州去!”王兰兰说:“我嫁满县城丶我嫁满谢贤集一道大街行不行?给你们谢家争光行不行?”吵的不可开交了房东张大娘出来劝一下,就走了。谢三儿父母越想越觉得自己处理得对,这样各持己见直至半夜谈不拢。马成功丶温珂儿没办法,把二位老人安顿到附近旅馆之后,马成功继续规劝说:“大叔大婶啊,我认为您二老太认性自己的理儿了,你们的道理不一定行得通。您二老还是依了您那苦命的儿媳妇王兰兰,人家说的并不错,挺在理儿,孙女还是你们的孙女儿,你们二老听不进,听不进就处理不好,让人家王兰兰咋说呢?”谢三儿的妈妈再次蹦起来说:“你们学生处理事的,咋着拉偏手呢,咋不向着我们老人呢,向着那该死的兰兰啊!她害死我儿子你们知道不知道?遭天打五雷轰,不赔命是天大的照顾她……”

俩人从旅馆里出来时很晚了,温珂儿分析说:“谢三儿,王兰兰还是没有把握住人生的第一步,谢三儿作张作智太厉害;比如打你住院那一次,天上掉下来的事儿,根本不该发生的事儿,偏偏就发生了,这种结局一点儿不稀罕;若用‘天做有雨丶人做有祸’比喻,似乎不恰当;这如同跳舞脚步走乱了,直踩别人的脚,跌倒爬不起来就死掉了;人这一辈子如跳舞,有些人舞姿美,有些人舞姿浊……”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地亮,路上行人很稀少,俩人心情压抑,马成功从温珂儿的话语中觉察出些人生哲理来。就说:“在老家,处理这种事儿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年人,有德有威望,能压住阵角,都不敢给中间人‘里格楞’。咱俩算啥,说白了太年轻,而且你还是个姑娘家,中间人的话根本听不进,当成耳旁风,也是处理不好的大障碍……”温珂儿点点头。马成功无奈地嘟哝说:“学校委任了我们个‘官儿’,‘谢三儿家庭纠纷调停治丧的官儿’,稍纵即逝的‘官儿’,学校倒也想得出,让我们学生处理这种事儿;你让我帮王兰兰连锁反应发生这么多事儿来……我真有些饿……饭也没得吃……”

“饿过卯了,也就不饿了。”

“其实卯就是子丑寅卯的卯,也就是早上六丶七点的时辰了,也该用早饭了。不知小吃街还有没有饭?”

“也许有。若不然回宿舍给你泡包方便面?”

“都几点了,女生宿舍还容男生进?”

温珂儿腼腆地笑,问一句说:“很冷吗?”经意或不经意拉住马成功的手。马成功一股暖流涌满全身。心想说:“这温珂儿编空说我与谢三儿是同乡,果真对我有意思?还是随便拉拉呢?这温珂儿长得好,心眼儿好。家里有钱有玉厂,一种朴实不做作的仕女美,着装穿戴不张扬,天生造就的贤妻良母型。却是难得的很。天下竟有如此像似的人。咋着看都像小时候的恋人康淼淼,平时有了个曾姗姗,一个老鸹只能占一个枝儿,不敢脚踩两家船,不敢对人家套近乎,不一个班级很少见,就对其敬而远之了,若不是这档子事情及那一串鸡心玉坠儿或许把温珂儿淡忘了。”

好长时间,温珂儿笑笑说:“小木匠,我说话千万别介意,我从王兰兰眼睛里,通过我第六感觉里,觉得你与王兰兰不一般,有一手儿,啥时候勾搭成奸了?”

马成功心一惊,扭过脸来看一下依然拉着自己手的温珂儿,自嘲地笑,极力掩饰地说““温珂儿,瞎说吧?胡揣吧?”

温珂儿说:“你认为我会瞎揣么?”

马成功说:“不可能。”

温珂儿就说:“没有就好。你是好人,应该是事业型,应该干点正经事儿,千万别粘那女人。总觉着谢三儿及王兰兰父母虽然把他们养大成人了,道德上有欠缺,教育上却是失败了,一点儿不成器。能走到这一步不稀罕,似乎不过分儿;种豆得豆丶种瓜得瓜,曾有个叫《砂器》的日本电影片子,偶意中说的这个理儿……”

“‘富人家惯骡马,穷人家惯孩子’。看样子他们自小儿被爷爷奶奶姣宠惯了的,现在的儿女在家中都是小皇帝丶小公主,爸爸妈妈打工没空儿管,爷爷奶奶想管管不住,不敢管,逐渐走歪道,走邪道……”二人就来到学生小吃购物一条街,有家小吃店未打烊。马成功要两碟小菜丶主食及一瓶菠萝啤酒。启瓶斟上与温珂儿碰了杯,温爱珂或者温珂儿瞀眼儿马成功,脸面有些红,一脸幸福地就喝了。马成功便问句:“温珂儿……”

“嗯……”

“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呗,咱俩有什么当说不当说。”

“你很像我中学时期一位女同学,几乎长相一个样儿……”

“是么?再一样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呢,你们关系挺好么?”

“好……”

“发展成恋人了?”

“后来被两家父母橫加干涉拆散了。”

“十分同情你。她现在怎么样了?”

“结婚生子了,有了自己的男人了……”

“人生咋会这样呢?其实咱俩也……照样没希望。不怕你小木匠笑话我,你一进校门我就端详你、注意你、后来就知道你叫马成功,觉着你才是我一生寄托人。竟阴差阳错发现你有了曾姗姗,人家又是班干部,于是很灰心,不敢跟她争,不忍心拆散你们俩。后来就想只要你好我就好,拆散人家婚姻也犯弥天大罪呢!所以就送你们一对儿玉。我只好等到下辈子,还是你小木匠的人,不知有没有那种后福儿……”

“你……”

“说实话,我邻里一个小屁孩,比我小3岁,在我家东边小街上,成天价喊我姐,看见我就傻笑,死心塌地地苦恋我,我都上大一了,他上小学时矬一级,现在还在上高二,经常姐啊姐啊地跟我瞎白话,说起话来没价头儿;我也挺爱那一脸幼稚的模样儿,一脸憨厚的青杏蛋儿,一点儿不老成,一点儿不像你小木匠……”

“那也不错嘛,你找了个小女婿……”

“……”温珂儿就笑了。

“他叫什么名子呢?”

“他姓郝,叫郝现成。现在的现,成功的成,学习成绩不咋着好,动不动掂笔写文章。他写的文章我看了,云里雾里海阔天空地胡乱写,中心意思不知道说的啥,比你的文章差远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上句不接下一句儿;我劝他还是把功课先弄好,功课弄好比啥都強,望着我就傻笑,就不听……”

“那也不错嘛!我祝福你们两个好下去……”

“找个小女婿很好么?”

“咋不好啊,好……”

马成功并不是好滋味,与温珂儿情丝牵扯,触目相望,互相碗里夹些菜,胡乱吃了饭。回校的路上,温珂儿依然拉住马成功的手,经意不经意手心里捻动着。说一句:“马成功,给你的玉坠儿经常戴着么?”马成功就笑,从胸前掏出来玉坠儿看了看说:“常戴着。”温珂儿问笑什么?马成功说:“一个大男人家,戴这么个东西娘娘叽叽的,不男不女的……”温珂儿说:“就戴着吧,那是我的心,预先我约订的,下辈子嫁给你……”俩人站下来凄苦地望一阵,甚至抱住搂了搂,谁也不说话,温珂儿不觉落泪了,马成功或许想起了康淼淼,也落泪了,互相擦了擦,彳亍回学校,夜静得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温珂儿说:“给你小木匠哼首歌儿爱听么?”马成功说:“爱听,当然爱听,没听你哼过歌儿呢,第一次,温珂儿……”温珂儿说:“其实我也唱不好,也是才学的,现发现卖的,你就将就着听……俺家屋后有座山,山上长满红杜鹃;你家门前有条河,河里游着大白鹅,杜鹃白鹅难相见,但愿来生一线牵……”校门口不远处,俩人见校门口影影绰绰有人影,温珂儿一惊,自然松开了手。至校门口,马成功丶温珂儿惊愕地发现那人竟是曾姗姗!马成功丶温珂儿相互望一下,马成功一下子心酸了,想到自己对曾姗姗说的话,感觉不地道,与温珂儿很是悖理了。玩笑地说:“真是个傻三姨,在这儿站着不冷么?就一直在这儿等着么?”

“只要等着了你,就不觉着冷……”曾姗姗望着归来的马成功一脸灿烂地笑。她一点儿不怀疑温珂儿会对马成功怎么样,因为温珂儿人品好,送自己与马成功一对儿鸡心玉。

“三姨?”当温珂儿不解地望着他们俩。曾姗姗笑笑解释说,自己是个三妮子,“妖精”那妮子逗俺俩开玩笑。温珂儿就说:“真诚地祝福你们俩,多好的一对儿……”

曾姗姗问马成功:“把那谢三儿‘炼’了么?”

“没有呢,‘炼’了或许就回校了。谢三儿浑,他那父母更是一对儿浑,略少懂点情理今儿晚上问题解决了,明天就能‘炼’人了……”

既然人还没有“炼”,学校安排的任务没完成,马丶温就不能回班上课去,就得继续找王兰兰及谢三儿的父母谈丶去协调。笫二天俩人学生食堂吃过早饭,当一路来到那家小旅馆,谢三儿的母亲买了些金箔纸,正在那儿叠元宝。谢三儿的爸爸一见他们好生感叹说:“人这一生啊,来世上没几天好日子过,人生三大不幸自己就摊上了俩……”说了从小儿没了父亲,没办法随母亲走一家,继父是个酒疯子,看见自己两眼斜愣着,小脸克丧着,喝高了揍自己,母亲带个吃货来,带个“克漏”过来,外边受委屈总拿我小孩子家发脾气,时而半夜拎起来冷不防地打,母亲求他揍母亲,弄得自己夏无单衣冬天无棉衣,看不见星点儿父亲慈爱来,母亲啊!真不该错走一步啊!全靠自己的拚博与母亲的省吃俭用这才考上了学,分配到地区的下属县,混了个小职位,渐渐儿女们都大了,就托门子找关系给他们找上了事情干;三儿子能考上这大学,费老鼻子心血了!花钱无数啊!没见我求人家那种嘴脸啊!这曰子刚有些起色来,想不到这三儿出事了,弄下这么摊子事儿来,我上辈子分明欠着他,这三儿子分明是朝我们来讨债的……(“克漏”:有地方称养成半拉子的猪)

马成功看是个机会,就着话茬规劝说:“大叔,还真不知,您还有这样的苦经历,我和小温同学对您家的事儿很同情,对三儿的死很惋惜,人常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人一生命运是不尽相同的,总会有这沟那坎的,并不完全是一个样……”又说:“大叔啊,我们毕竟是学生,社会经验少,年轻些,不知道怎样能把您家的事儿调停得全如意,使你们全称心。将心比心一个样,肯定您想您的三儿子,您与婶子肯定觉也没睡好,可您想过没想过,是否理清了,您一直坚持您那个理儿,这样子拖下去很难办……”

没等马成功话说完,谢三儿的妈妈把一个未叠完的纸元宝猛劲丟下去,一下子插嘴说:“不是我们想这样拖,还是那死兰兰太不懂事儿了,难道不该跟回家祭奠么?不该让我们把孙女儿带走么?我不为孙女儿让她在我们家过月子么?这作精作死的兰兰啊!到现在还和我这老婆子对着骂,指着鼻子詈,太不懂理路了,太没有敎养了;那时节她父母不让她进门了,我侍候她坐月子,洗那尿褯子,做吃做喝的,嫌我做的不是咸了是淡了,红糖水里糖少了,鸡蛋煮的不糖瓤,她不知道糖瓤鸡蛋会伤胃!尿褯子没有洗干净,嫌好道歹的,无事生非的,从没见过她这样的人,从没听说见过她这样的人;这女人命犯克,我那苦命的三儿生生叫她克死了,叫她害死了……呜……”说着就又哭开了,眼泪扑簌簌地掉。

马成功丶温珂儿互相望一眼,心想这两口子一晚上白睡了,一点儿没开窍,多活一天没进步,又陷入咋天的无端指责中。于是,打电话把王兰兰喊至旅馆里,婆媳二人继续各说各的理,还是谈不拢,那小爱兰眼睛扑闪扑闪地望妈妈丶望奶奶。

马成功下意识看一下温珂儿,没有一点法子了,学校给这屁点任务恁难办,弄个齐茬口撂那了,回学校怎样交代呢?肯定对我们二人的能力评估打分了,毕业后咋到社会上工作呢?马成功再次望一下温珂儿,让王兰兰先回去,继续问:“大叔您在县里忙不忙,现在管些什么呢?”谢三儿的爸爸说:“咋不忙啊,仔把忙,老是忙。虽然还在县里住,现在调市里搞企业纠纷调解了,单位与单位把历史旧账扯进去,无证词无手序,陈芝麻烂笤帚,成天问不完的穷官司,办公室成日价吵翻天,闹翻天……”马成功似乎寻着一些缝隙了,笑一下接着问:“大叔啊,像您家这种事儿,如果换成您调解,您应该怎么办?算不算两个单位呢?你三儿子与兰兰有没有婚约呢?有没有手序呢?硬掐头皮人家王兰兰干不干?”温珂儿也说:“大叔,将心比心一个样,你就从了兰兰吧!”谢三儿妈插嘴说:“像你们这种调解法儿俺就干?就这样着拉偏手儿?怎么向着王兰兰呢?”马成功不理会谢三儿妈,往下再说什么谢三儿爸爸也不语,翻翻眼皮子瞅老伴。马成功嘴角掠过一丝不昜觉察地笑,给谢三儿的爸爸撂下这样一番话说:“大叔您是局干部,我不敢过份指责您哪儿不对了,哪儿不好了,我是濮阳人,你们是阜阳人,濮阳阜阳几乎是谐音,几乎也算同乡了,如果我与小温同学毕业后去阜阳,也可能归您管,您是科长我们是科员,当然得对您尊重些,说话客气些。大叔啊!事情闹到这一歩,您还需要认真想一想,你家三儿子与王兰兰没婚约,王兰兰当初一个青春芳龄的少女家,现在混成这局面,够她王兰兰惨的了,话说白了是三儿拐骗人家少女在姘居;王兰兰为你儿子付出够多了,连家乡父母哥嫂谁都不认她,直觉得太丟人,不可能随您回家祭奠去。你们还是旧思想,还想像旧社会那样子么?回去立个贞节牌坊么?”之后又说:“大叔啊,既然你家三儿不在了,可王兰兰还要还要生活呢,还要活人呢,要养您那可怜的孙女呢,要继续为你们家付出呢!慢慢想,仔细悟!揣摸揣摸做人的理儿吧,再坚持下去您不但没儿子谢三儿了,也许会永久丟失您那可怜的孙女儿,这样拖下去对您家并不好……”温珂儿说:“这样想,或许你就不亏了。”马成功说:“啥时候想通了,给我们打电话,我们随时就能来,火葬厂炼人去……”便递个眼色儿,与温珂儿从旅馆里出来了。

在路上,温珂儿想一下狐疑地问:“不炼那谢三儿了?我们就这样回去么?就回去上课么?”

马成功说:“你温珂儿糊涂不,你傻不,我们够苦口婆心了。他抱着葫芦不开瓢,我们能有啥法呢?我不敢独当家,你温珂儿另有高法子,咱们回去说服他?”

温珂儿说:“我能有屁法儿!我是依靠你,我是依靠你马成功。”接着问:“学校另派人调解么?不显得我们挺笨么?”

马成功说:“欲速则不达,我没说让学校另派人。可眼下他们都是些涩柿子,柿子焐熟了才中吃。”不由得感叹地说:“树头果子春天开花秋天才能熟,春天种庄稼秋天才能收,啥事情都需要时间做铺垫;既然愿意住,就成全他们住着呗。猜想谢三儿爸是单位无关紧要的人,只凑个单位成员吧,说滥竽充数不道德,是骂人。更想象不出他会把企业纠纷调解得多么好;那就憋憋他,憋急了自然会找咱,咱何必‘皇上不急太监急……’”

温珂儿就笑,羞羞地问:“小木匠,你是太监么?”

马成功说:“这辈子不是下辈子是……”

“马成功,你说你玄不玄,孬不孬?”温珂儿想起昨天说过的话,臊红了脸,把马成功一下子推好远……

一言既出,马成功也觉得自己孬,或者玄,时而犯卖小聪明,似与温珂儿调情了,不可以对不起曾姗姗,往下收敛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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