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孩子们,懊恼的样子,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沉重的向着石碑走去。
场面立时安静的可怕,周围的孩子,无不惊恐的看着我,非常不理解,我此时的作死行为,他疯了不成?
地上睡觉那个人的手段,有多么残酷,他难道不知道吗?我们站着说话大点声,都怕惹恼了他,他怎么还敢走上前去,他要做什么?周围的人都困惑,不解望着我。
只有我知道我此时的艰难,我甚至能听到,我心脏剧烈的躁动声,扑通扑通的响个不停,就像快要蹦出来一样。
其实品鉴的不成功,也不是没有准备,有些时候明明知道结果,只是不死心,想要个奇迹罢了。
既然结局早已注定,我又何必这么自哀自怨下去,成年人不都是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嘛。
即便心里在难受,活着总不能因为情绪,而影响正经事,佛爷叫我提前上来品鉴,可不是为了知道我多么不堪的。
但是面对着这些孩子,尤其还有很多曾在我身上践踏过的,围观,嘲笑过我的,我说的话,他们又怎么可能去听。
你要一个有威慑力的人,去做这件事很容易,但是很可惜,我不是。
所以我不得不动点心思,把主意打到了,最有威慑力的人身上。
慢慢的走到爵爷身前,我几乎触耳可闻,自己急剧的心跳声和呼吸。
爵爷的衣甲,算不上是华贵,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粗糙,残存的甲片上,只保留了重要的几个部位,其余的都破破烂烂的不成联系,而且锈迹斑斑,要不是知道他是爵爷,恐怕楼门闹市,遇见了,也不过是以为,一个浪迹街头的逃兵罢了。
他转着身子,背对着我,粗喘沉重的呼噜声,近距离听,比我此时的心跳,还要响,不禁莞尔一笑,让我想起了父亲,两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察觉到自己有些走神,我迅速的收回起,紊乱的情绪,自嘲的笑笑,反而迅速的放松了下来,慢慢的走到爵爷身边,身旁的孩子们不由得都沉住了呼吸,凝眉的注目着我,看看我到底是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自讨苦吃。
居高临下的看着爵爷,他的侧脸仿佛如同刀割,菱角分明,深浓醇厚的剑眉,虽然禁闭,但是也掩盖不住他眉宇间的英气,更何况搭配上他那细拔高挺的鼻梁,睡眠中那一抹浅浅的浮笑,古铜色的肌肤上,散发着强烈的男儿气息,真不由得羡煞了多少旁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观其面目不过二十来岁,就能到如此公爵之境,究竟是他功法,神通天造,驻颜有术,还是我太过孤陋寡闻,坐井观天,一时间,心里不禁一片唏嘘。
收拾好心情,我跪倒于地,恭敬的念道:“小子,狼七,有事,跪,拜见爵爷。”
“呼,,,呼,,呼”
爵爷毫无声响,继续安然的睡着,呼噜声,震得我耳朵嗡嗡的响。
我微微皱眉,看来是搭不上话了,只好直入如题的说道。
“爵爷,黄昏已过,时值入夜,品鉴的孩子,还有数千人未曾品鉴,恐误了您的休息。”
“呼,,呼,,呼”
呼声依旧,却在无刚才震得人头脑发晕的意思,爵爷扣了扣耳朵里的淤泥,转身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咋就这么懒,也不给个指示,说话就那么费劲吗?怪不得,天王老子都看你不顺眼,连自己的徒弟都把你给超了。
心下恼怒,虽然是我励志,憧憬,仰望的存在,但和我心里的形象比起来,真的是相差甚远。
可是事已至此,又不能临阵脱逃,不然只怕佛爷那里不好交代不说,还会连累了那几个丫头片子。
嗨,深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如果爵爷,您实在乏了,不如由七儿,代为品鉴,这样既不耽误速度,也不影响爵爷您的休息不是?”
话音刚落,空气瞬间凝结,我甚至感觉到一种,痛入心扉的寒冷,好似被人扒光了,扔在零下五十来度的冰雪之中一样,我甚至是能在空气中,见到久违的,由呼吸中喷出的白雾。
“祸事了。”
心下大惊,我赶忙匍匐于地,吓得得得嗖嗖不敢乱动,天坛之上虽然微风阵阵,风大而不平,但是毕竟南方暖季,断无有此异象的可能。
料想,一定是我那里说错话,惹爵爷不高兴了,才会有此降罪。
寒冷的气流,在我周围徘徊了良久,直到把我浑身冻住,身体发僵,像是一具冰雕一样。
“咳咳”
爵爷慢慢的转身,眯了眯眼,看了看匍匐于地的我,不耐的撇了我一眼,随后看向我身后的众人。
望了望天色,又查看了下,四周的方位,看看是否有无人来顶替的意思,但是可见要让他失望了,朱雀现世,绝非一朝一夕可定,所以也不会有好事者前来顶替他的,这下爵爷不禁感到一阵头大,窝火起来。
看着周围如同鹌鹑一样,被自己吓坏的小孩,他不由得一阵气闷,品鉴十足是个枯燥,无聊的活计。
闲云野鹤,腾飞万里,每年都得品鉴这么多人,但是人才哪有那么好得,而且就是有了也轮不到兵部啊,发现了一个,都宝贝的跟个孙子似的,往年没少因为这点破事,争夺人才,浪费口水。
而每次的结果都事与愿违,反正都轮不到自己,这时候想起我来了,吃力不讨好的事,谁能愿意,也不怪他毫无干劲起来。
更何况打心眼里说,这些孩子的心性,都被所谓的天资光芒掩盖了,又有几人肯能吃苦,走到最后。
最后靠的还不是心性,毅力,爵爷不停的在心里唠叨,发泄自己的不满,来回蠕动,就跟个小孩子,赖床不想起来一样。
“嗨”
半响,爵爷,终于又认命的端坐起身,转过身后看了看,我已经冻得通红的血手,眼中掠过一丝不忍。
轻挥出手,身上的寒冰瞬间春笋般洒落,但是身体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反而灵力充沛,神清气爽,就连手上的淤伤,都肉眼可见恢复着,好像刚才冰雕的场景,是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