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雪之空大陆,自由世纪50年,人兽人城。
虽然才刚刚进入冬季没有多久,人兽人城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来要塞的痕迹。原本高大厚重的外城墙被推倒,与之相比新建的城墙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装饰。城内新的建筑物犹如雨后春笋,而原来的盟友街不仅被吞入城中,还成为了繁华地段。
商旅们更是络绎不绝,毕竟原来的帝国相对保守,边境关卡的审查极为严格。而现在的人兽人城,几乎成为了帝国管理最宽松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半税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还可以用货物抵税。所以很多商人宁可绕远,也要从这里进入帝国。其实他们也不亏,毕竟不远处就有夜港,可以走水路深入帝国。
这一天下午,2个人骑着马,缓缓来到人兽人城东门外。两人纵马停在路边,观察着这座充满活力的新城。虽然2个人都用围巾围住了脸,但是在寒冷的冬季,这样的装扮也并不显眼。
“变化真大啊。”其中一个魁梧的人感叹到。
“我几乎没离开过首都,这里原来是什么样子?”另一个人很好奇地问。
“你要问多久之前的样子?”魁梧的人笑了笑。
“哎,要是早点出来就好了。”另一个人叹了口气,随后的话语里却透着兴奋,“不过我自己的旅程终于要开始了。”
魁梧的人想说些什么,斟酌再三,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么,我走了。”另一个人说着,策马向前,走了两步突然一回头,“真的没人跟着我了?”
魁梧的人眼神严肃却又关切:“是的,所以务必一切小心谨慎。”
另一个人眼睛眯成月牙,挥了挥手,转身双腿一夹,向前奔去。
魁梧的人一直望着他进入城门,才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而此时的北门外的岔路上,一男一女2个人也停下了脚步,男的牵马,女的骑在马上。
“神刀刀,你看咱们到了,你也该滚蛋了。”牵马的人把马牵下道路,转身说道,这个男人就是葵。
“啊,滚蛋这个词用的很好,我可以把它记下来,连同之前记录的影像,一起发给其他孩子。让他们看看,谁说葵娘娘腔,说话多硬气。”神刀刀面无表情。
葵咬牙切齿,却无奈地低下头:“神刀刀,算我错了。我是怕耽误你的行程。”
神刀刀抬头望着天,似乎在算计些什么,然后看着葵说到:“还真是有点耽误了,这样吧,这匹马就归我了。”
“你……”
不等葵说话,神刀刀就打断了他:“怕鬼啊怕鬼,居然吓到哭鼻子。”
“你客气啥,骑走。”葵直接从马背上把自己的行囊拿了下来。
神刀刀微微笑了笑:“其实我真想一直跟着你,会非常有研究价值的,晓望也行,或者福劳尔,或者……”
“再见!”葵大步离开。
“喂!”神刀刀一喊,葵还是无奈地回了头,神刀刀一本正经地说,“别怪我,是晓望告诉我你怕鬼的。”
葵一脸颓废:“不奇怪。不过他虽然爱坑人,不过更爱占便宜,肯定没白告诉你,条件是什么?”
“我不缠着他。”
“恩,合理。”葵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既然如此,不如你再顺便告诉我,你怎么找到我的吧,毕竟我跟晓望说的是我要去维森哈特城,他应该不知道我会去一箭谷。”
“我碰巧在你刚进谷不久,撞到了福劳尔,所以……也做了个交易。”神刀刀推了推眼镜。
“福劳尔都怕你跟着,你说你多可怕……”葵说完,转身一边高举着右手挥了挥,一边向城门走去。
神刀刀歪头想了想:“可怕?应该是夸我厉害。”然后骑着马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而之前用围巾遮住面孔的男子来到了一个名叫“猫窝”的酒馆前,拴好了马,然后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酒馆里面有不少人,却并不嘈杂,人们都愉快的品着酒,低声的聊着天。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前,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黑瘦的古伊维德换上了一身普通的棕色麻袍,悠闲地喝着酒。
两人几乎是同时望向对方,古伊维德微微笑了一下,招了招手。蒙面男子快步走了过去。
“古伊维德大主教。”蒙面男子小心地把围巾拉下了一点露出了嘴,却仍用手挡住,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样毫不掩饰,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倚老卖老一回。”古伊维德向前趴在桌子上,将头凑了过去,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冒险不是执行任务,不想找你的,不会认识你,想找你的,藏着也没用。3年多啊,重要的不是一直藏着,是想办法别被跟上。”
说完,古伊维德靠回椅子上,喝了一口酒。
男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摘掉了围巾,是三皇子——萨斯。这时,他才仔细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脸因为幸福而微微有些发红。看过一圈之后,他却好像有点失落。
“有点失望?”古伊维德放下酒杯。
萨斯舔了舔嘴唇:“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哈哈。”古伊维德轻声笑了笑:“是不是觉得太安宁了。应该是有一帮看着就凶神恶煞的家伙喧闹着拼酒,然后有些一看就有阴谋的人缩在角落,一边假装喝酒一边悄悄打量着别人。最好再有个漂亮的姑娘只是想进来吃点东西,却被混混捉弄,然后你出手相救?”
萨斯脸红红的,尴尬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太平常了。”
“孩子,这里几个月前还是个军事要塞,就算这段时间变化大一点,但要真乱成那个样子,你父亲会伤心的。”看着脸上渐渐越来越失望的萨斯,古伊维德补充道:“不过,旅途上,有得是有趣的事情,慢慢来吧。”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萨斯眼睛一亮。
“再等一个人。”
“谁?”
“我也不认识。”古伊维德摊了摊手。
“保护我的人?”萨斯皱起了眉头,“父亲派来的?”
“不是。”古伊维德笑着摇了摇头,“贝珂斯推荐的,一个初出茅庐,也想冒险的小伙子。”
萨斯如释重负,也靠坐在椅子上,再次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周围,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酒杯上。
古伊维德抬起手,比了个奇怪的手势。一会儿,酒保就过来,将一杯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将古伊维德放在桌子上的一排铜币抓在了手里。
“喝吧。”古伊维德说。
萨斯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面露苦涩。放下酒杯,却笑得很开心。
“这里的酒不比都城,都是很辛辣的,感觉怎么样?”
萨斯急着回答,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这回表情好了一些,他放下酒杯脸色红润:“自由的味道!”
两人聊了一会,葵也走进了酒馆,他点着脚尖,四处张望。他一出现,即使是在这样一个平和的酒馆,仍然引起了大家的关注。毕竟,穿着法师长袍的人,在帝国还是太引人注目了。
古伊维德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头转向窗户:“虽然没必要刻意躲躲藏藏,但是也别像这样招摇啊……”
萨斯看了看比自己还年轻的葵,虽然也跟着古伊维德把脸别了过去,但是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是这样的伙伴,旅途应该会挺有意思吧?
葵扫视了一圈,突然想起自己其实根本不知道要找的人长什么样,海尔凡特只是告诉他时间和地点,再有就是会有人来主动找他,只要对方能直接叫出他的名字,就是要找的人了。于是他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抻着脖子东看看西看看。
“你好,第一次来吧?请问需要点什么?”酒保走到葵的身边,礼貌地问。
葵摸了摸肚子:“有什么推荐的食物吗?”
“我们的招牌是猫窝牛排。”
“那来一份好了。”
酒保职业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微微歪着头看着葵。
葵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别的不用了。”
酒保翻了翻眼皮,抿着嘴翘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他认识咱们吗?”萨斯一边说,一边偷偷向后瞥了眼葵,葵仍是不老实地到处张望。
古伊维德摇了摇头。
“那咱们现在?”
“先等他吃上饭,大家的注意力分散一点的,再过去。”古伊维德顿了一下,看着萨斯,“等他加入队伍,这个队伍就该你说了算了。”
萨斯一时有些局促,但是盖不住内心的兴奋。
“先生,你的牛排来了。”酒保将一盘冒着热气的牛排放在了葵的面前,香气四溢。
“谢谢。”葵不再四处张望,他坐正身体,抖开餐巾,拿起刀叉,一套动作娴熟而优雅。
“先生?”当葵的刀要切到牛排的时候,酒保轻轻地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恩?”葵看着酒保。
酒保保持着微笑,挑了挑眉毛。
“哦,对不起。”葵恍然大悟,赶紧去翻背包,然而脸色却变得紧张起来。葵摸了一会没有摸到,索性把行囊里的东西都倒到了桌子上。
钱包并没有出现,葵的眼神有些发直。
马背上,神刀刀将手里的大钱袋,一抛一抛,叮叮当当的声音,十分悦耳。
“不是给每个人的钱都一样多吗?葵怎么这么有钱?按他谨慎贪财的习惯,这应该才是3个钱袋中的1个啊,已经是我的12.37倍了。”神刀刀自言自语,“老师不会那么偏心吧?”
想了一会,神刀刀突然眉开眼笑:“应该不会,肯定是晓望和葵2个人偷着存的。算了,反正都是我的了。”
酒馆里,葵的表情很复杂,而且一直在变幻,他既伤心又压抑着几乎要暴走的怒火。最终他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看着酒保。
酒保保持着职业的微笑:“先生,你该不会是钱包被偷了吧?”
葵连忙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我会帮忙叫警卫来处理,请你不要离开。”酒保冲着门口的另一个酒保抛了个眼色,那个酒保便跑了出去。
“那太感谢了。”葵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重新收拾回了包里。
“怎么办?”萨斯有些紧张地轻声问。
古伊维德想了一下:“等警卫来,就太惹眼了,我帮他付钱,你先走。北门外路东,有一个带红帽子卖水果的小贩。你过去和他说我的名字,然后他会帮你准备好马和行李。沿着路走,西北方向离路远一些的地方有一片荆棘围着一颗枯树,在那等着我们。”
“现在?”
“嗯。”
萨斯随即很干脆地起身,离开了酒馆。
等萨斯出去了一小会,古伊维德站起身,一边向葵的桌子走去一边掏出几枚银币。
然而,古伊维德还没有走到葵的桌子前,葵的面前,空间突然出现了一小块扭曲,伴随着“滋滋”的声音。
奥术:次元袋。
葵将手伸进了扭曲的空间,摸索了一阵,又缩了回来。在扭曲空间消失又出现后,葵的手中多了一个钱袋,然后空间也恢复了平静。
古伊维德手捂着额头:“贝珂斯,你可真会挑人。”
葵没有发现,全酒馆的人都在吃惊地看着他。他从容地掏出几枚银币,交到了笑容僵硬的酒保手里。
“伊尔扎·葵,跟我走。”古伊维德快步走到了葵的身边,不由分说,拉起他向酒馆外走去。葵有些恍惚,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一口没吃的牛排,但很快还是迅速拎起行囊,跟着走了出去。
古伊维德在前,葵在后,两人快步走着,拐了几个弯儿之后,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巷子里停下了脚步。
“你是?”葵一边匆忙将背包整理背好一边问到。
“我叫古伊维德,是海尔凡特朋友的朋友。”古伊维德看了看葵,“你不知道帝国境内不允许随便使用奥术吗?”
“抱歉,一着急忘记了。”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算了,反正咱们本来也打算出境。你会用隐形术吧,给咱们两个隐身吧。”
“好的。”说到奥术,葵的表情变得充满了自信。他毫不犹豫,双手轻快地飞舞,同时低声吟唱着咒语。
奥术:隐形术!
葵消失在了古伊维德眼前。
奥术:侦测隐形!
奥术:隐形术!
这次古伊维德也消失了。
奥术:侦测隐形!
古伊维德眼前,葵又出现了。
“不错。”古伊维德说道,“跟着我。”
尽管隐形,但是两人仍是快步走着,一会儿便走到了北城门附近。
古伊维德正准备走出城门,葵从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角:“帝国的城市,应该也布置了法阵吧,直接这么出去,会被发现的。”
“没关系,那个法阵随着旧城墙一起去除了,新的还没有设置。”古伊维德冷静地说着,率先走出了城门。
尽管看到古伊维德安然地走了出去,葵还是有些忐忑,紧张地走过城门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走了一阵,远远看到了被荆棘围绕着的枯树,以及在树下警惕等待着的萨斯。
“那是咱们的另一个伙伴,叫萨斯。”古伊维德简单地介绍。
葵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
两人绕着萨斯周围绕了一个大圈,确认附近没有人后,才走到萨斯面前,葵解除了奥术。
突然出现的2人让萨斯吓了一跳,但他更多地却是兴奋:“哇,好厉害!”
葵得意地昂了昂头,整理了整理身上的法袍。然后突然盯着萨斯看了一会,问到:“你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古伊维德此时把马拉了过来:“咱们现在还不是悠闲聊天的时候,这里还是帝国的领地,要赶快出境。”
萨斯点了点头,然后问葵:“我是男的。法师,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可去?”
葵想了想,无所谓地说:“老师说我跟着你们就好,我去哪里都可以。”
萨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了看古伊维德。古伊维德点了点头,示意萨斯可以自己做主。
“那么……”萨斯的脸上带着一种柔软的幸福的神色,“咱们先去盖提斯。”
“那会是很长的一段旅途。”古伊维德若有所思。
葵听了却有些紧张,皱着眉头问:“咱们走那条路呢?”
“走直线。”萨斯翻身上马,向前走去,“先穿过一箭谷。”
古伊维德很快跟了上去,葵却十分犹豫了。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晓望的话:“葵,以后要留着底牌,也要藏着弱点。”他于是咬了咬牙,一声不吭地也跟了上去。
我卷起旧的衣裳,摊开新的梦想,已足够装满行囊。我唱一支歌,再选一颗星星,于是有了旅伴和方向。
——《旅程之歌》
在愿雪之空大陆的大部分城镇,周围都布置有某种法阵,主要的用途是感知各种法术甚至阻止法术生效,统称为禁法结界。
所有的禁法结界,都能够感知和记录结界内部施展的各种法术的位置和时间,区别是越强大的结界,感知得越详细,甚至能勾勒出施法者的一些生物特征。
而更强一些的结界,则可以让内部施展的法术无效。当然,结界越强大,就能够更复杂地选择禁止的法术类型,比如海普克瑞克帝国的大部分城镇,神术就不被禁止,只会禁止奥术生效。
但是禁法结界仍然有局限性的,尤其是对于低级法术,虽然能够感知,但是却反而很难阻止其生效,可能是因为所蕴含的能量太小的原因。而且禁法结界的范围越大越难阻止。
因为禁法结界相互排斥,一定距离内只能设置一个,所以无法几乎没办法在一个城镇设置2个或以上小的禁法结界,用来提高对低级法术的阻碍。
需要注意的是:禁法结界的边缘能量最为强大,无论结界强大或是弱小,通常任何法术在穿过结界边缘时都会失效,无论级别高低。例如施展隐形术的人在穿过结界的边缘的时候会显形,火球术会被结界边缘阻挡,无法使用传送术从结界的一边传到另一边。
不过因为从本质上来说,可以把禁法结界看做一个可以自动修复的大型魔法屏障,所以当结界在单位时间能承受的法术总等级超过一定限度时,结界将被破坏。当然,厉害的施法者,即使不破坏屏障,也总有办法当它不存在。
——《愿雪之空的生命和历史》禁法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