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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为官一任就得造福一方

二十天后,秋高气爽,天高云淡。从太原方向来了四匹披红大马,走到浑源州西关城门下,与等候在那里的浑源州仪仗队会合。会合后,仪仗队从沙河桥街,往石桥南巷前行。关正行身穿官服,满脸喜气地走在仪仗队伍的前面。

这些披红大马,是山西巡抚衙门派来报捷的。在这十二年一试的山西拔贡考试中,栗毓美高中第一;在武举科考中,焦山虎中举。这在全省是第一家,在浑源州历史上也是头一次。这是浑源州的盛事。关正行做了周密安排,要好好庆祝一下,以形成弘扬教育、褒扬人才的社会风气。

栗家大门前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全家人站在大门前正迫不及待地等待仪仗队的到来。接到栗毓美的报喜信,栗雨亭也从榆社赶回浑源。下辛安村栗毓美姥姥家的人也来了。四周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随着“咚!咚!咚!”三声礼炮响过,仪仗队就到了栗毓美家大门前。人们哗一下子围过来了。

栗毓美家随之燃起欢迎的鞭炮。围观的人们一边躲着鞭炮,一边看着威武的仪仗队。

关正行面向栗家全体,双手打恭道:“恭喜!恭喜!这是栗家的荣耀,也是浑源州的荣耀。”栗德本、栗雨亭、吴开域、栗毓美、吴彩霞以及所有家人走向前三鞠躬。

栗德本面带微笑打恭道:“谢谢关知州。”又朝着仪仗全体打恭道:“大家辛苦了。我栗家全家,还有朴园岳父全家都谢谢各位了。”

关正行双手打恭回礼道:“同喜!同喜!”然后从衙役手里接过捷报:“栗毓美,接喜!”

栗毓美跪下,深叩三个头,然后从关正行手里接过“山西壬戌拔贡考试第一”的喜报后,起立,向仪仗队三鞠躬。然后和吴彩霞一起把喜报交给爹妈,爹妈看了后又呈给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拿着喜报,又递给吴开域及吴开域夫人。

为了招待来宾,栗家在大院外墙下摆了两张长条桌,一张上面放着切开的西瓜,一张放着沏好的恒山山茶。栗雨亭和吴开域正忙着招呼大家喝茶,吃西瓜。

关正行招呼着省城来的四位报捷差役:“快来喝茶吃瓜,不然你们会后悔的。”他招呼着四人先到了西瓜桌旁:“人常说,晋北是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你们四位谁能说出这是为什么吗?”

四位中的那个高个子顿了顿:“是不是说这里早晚温差大?”

关正行哈哈一笑:“说对了一点,但还不完全。这句话的确切含义是在我等这里气温低,到了秋天西瓜才成熟;这里的气候早晚温差大,西瓜特别甜。”

吴开域拿起西瓜连连点着头:“关大人所言极是。大家快吃,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这个瓜是我老家下辛安村种的,不吃会后悔的。”然后把一大块西瓜呈给关正行。

栗雨亭乐呵呵地忙来忙去:“大家快吃,大家快吃。”同时手里不时给客人递着西瓜。

栗毓美和吴彩霞在茶水桌前,招呼着来宾喝茶。吴彩霞走到围观的邻居们中间,热情地招呼着:“来,邻居们,都过来喝水,吃西瓜。我们家的喜事,也是咱们大家的喜事啊!大家千万不要客气!”然后和栗毓美回到了院子里。

院内,栗家亲友们争着看喜报。吴开域夫人拿着喜报,看了看刚进来的栗毓美和吴彩霞,又打量着吴开域:“彩霞他爹,还是你有眼力,给咱们家选了个好女婿。”吴彩霞会心地抱住了妈妈。

吴开域点着头,微笑着,“那当然了!”然后哈哈一笑:“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弟子品行师先知嘛。”

从栗家出来,报捷仪仗队沿着大街向焦家走去。省城来报捷的高个衙役看着前面的永安寺,问关正行:“知州大人,这个建筑的黄瓦屋顶,很有气势,是什么地方呀?”

关正行抬头看着永安寺:“啊,你说的前边那个地方叫永安寺,是金代建筑,后毁于火灾,由元代高定父子重建,保存至今。”

众人惊愕地说:“啊!这个建筑历史这么久远。”

关正行点点头,自豪地说:“这个永安寺呀,可有历史价值了,里边有‘一奇,两绝’,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他指着大殿接着说:“你们看,大殿的屋顶是黄色琉璃瓦。这是一奇。”

众人不解,七嘴八舌吵着说:“黄色,那是皇家专用的颜色,在民间是不让用的,这可是犯天条的呀。”

关正行摆摆手:“这个嘛,元代就是这个样子啦。”

仪仗队伍继续往前走,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高个儿衙役看着关正行追问着:“关知州,那两绝在哪里呢?”

关正行微微一笑:“那两绝都在殿内。一绝是全国仅有的,元初大书法家雪庵和尚为正殿提写的‘传法正宗之殿’,另一绝嘛,就是殿内的元代重彩壁画。”

高个儿衙役看着大殿:“这可是一个宝殿啊,宝贝还真不少!”

仪仗队伍距大殿越来越近。殿前武士们习武的“轰!轰!轰!”的落地声,“呼”“呼”“哈”“哈”的呼喊声,由远及近,与那座永安大殿相呼应,使人油然而生一种威严感和神秘感。

矮个子衙役东张西望,又定睛看着习武的场面:“知州大人,这个浑源州,不来不知道,一来真奇妙。这里居然还有个恒山武馆。”

关正行向四周巡视了一下,很是得意:“外边的人只知浑源州有恒山和悬空寺,不知道还有永安寺,更不敢想象还有如此大规模的武馆,是不是?”

四个省城报捷衙役连声说:“是的!”

关正行抬起右手,指着站在永安寺殿前那个鹤发童颜的长者:“那位长者就是恒山武馆的掌门,也是新科武举焦山虎的爹。他是本州土桥铺村人,在外做知州告老还乡后,办起了这个武馆,专授有志少年,栗毓美也是他的得意门生。”

说话间,报捷仪仗队已到了恒山武馆院内,仪仗队停下来放了三声礼炮,以示报捷。恒山武馆也燃放了鞭炮以示欢迎。

当仪仗队走到永安寺门前时,原来列队的习武者,顿时以大殿大门为中轴向东西两边闪开,中间空出一条通道,使人倍感威严和神秘。

关正行连连点头。焦殿元向仪仗走来。焦山虎、焦家其他人紧随其后。当焦殿元距仪仗一丈远时,站住行了个武士礼。关正行向前作揖回礼。

第二天上午。浑源州举行“栗毓美、焦山虎双登科褒扬大行游”。浑源城主街道两旁各店铺张灯结彩。关正行身穿官服,左右两手各牵着一匹枣红马,缓缓前行。栗毓美、焦山虎披红戴花分乘马上。后边并排走着的是栗雨亭、焦殿元,苏子轩、吴开域。再后边是闻名遐迩的北岳道乐团。最后面跟着的是民间艺术表演队。

在表演队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恒山武馆的武功表演。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武士服,精彩的表演不时博得喝彩声。

行游队伍所到之处锣鼓不断,鞭炮齐鸣。整个浑源城沸腾了,百姓们为本州子弟同时高中文武乡试第一而欢天喜地。

关正行看着披红戴花的栗毓美,心情格外复杂。

浑源州衙是明代建筑,坐北朝南。从沙河桥大街中段往北进入府衙,最南端是气势不凡的牌楼,整个府衙共三排青色砖房。前两排中间有个门洞。州大客堂在第三排正对着前两排门洞。

浑源州大堂座无虚席,知州问计会正在举行。关正行坐在中间。依次就座的有:恒麓书院苏子轩先生、吴开域先生,雁恒商行东家赵雁恒,吴计铜铺东家吴天富,恒山武馆掌门焦殿元,榆社教谕栗雨亭,新科拔贡栗毓美、新科武举焦山虎等。浑源名流聚集一堂,大家和颜悦色地互相寒暄着。

胡敬业已从知府文案升任州教谕。具体承担这次活动的组织。今日坐在关正行右下角的桌子旁,主要负责记录。纸笔墨砚已备在桌子上。

关正行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年山西拔贡考试,栗毓美高中第一,这可是十二年才一次,确实难能可贵呀。焦山虎问鼎武举,在山西武林中杀出一匹黑马,可喜可贺。这是栗家和焦家的荣耀,也是咱们浑源州的荣光。”

众人站起来看着栗毓美和焦山虎,连连祝贺:“好事成双呀,恭喜恭喜!”

栗雨亭招呼着焦殿元走到关正行跟前,连连作揖,并异口同声地说:“是关大人施政有方,恭喜大人!”

栗毓美和焦山虎站起来,向四周连连鞠躬。关正行示意众人坐下,继续说:“本人自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起,从京城外放到浑源做知州以来,已经有十九个年头了,浑源就是咱们大家的家。”

苏子轩站起来向关正行作揖道:“大人娶了浑源美女,做了浑源女婿,当了浑源知州,为百姓办了很多好事,得到全州百姓的拥戴。大人在我等心目中既是父母官,又是自家人!”

关正行微微一笑,示意苏子轩坐下:“谢谢苏先生的美言。既然浑源是大伙的家,那就要共同努力,把浑源的事办得好上加好。今日把大家请来,就是向大家问计,众人拾柴火焰高嘛!哪位先谈呢?”

众人看着关正行,微微点头,互相交换着眼神。关正行看了苏子轩一眼:“苏先生既做过官,又在做,栗毓美、焦山虎又是你的高徒。我看这个开第一炮的非你莫属,苏先生,请吧。”

在苏子轩的带动下,大家踊跃发言,在教育,重农,兴商,以及匡正社会风气,弘扬孔孟之道等方面,提了不少建议。关正行倾听着发言。

坐在后面的栗毓美和焦山虎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虚心听着。时近中午,关正行看了看他俩:“常言道,好戏在后面呢,自古英雄出少年。两位浑源的后起之秀,请谈高论吧。”

焦山虎看了看毓美,低声说:“朴园,对付坏人,我来出手。可这动嘴的事,还是你来吧!”

栗毓美站起来身来,向四周鞠躬后,谦逊地说:“在这么多前辈面前,本来没有晚辈说话的份。估计不久,我就要到外地应差了。为了浑源的发展,也为了大清的江山,那就斗胆说几句吧。主要就如何做好官府的事,说一些晚辈考虑许久的话。其一,官府不应与民争利。民是水,官是舟,把水都装到船里了,那舟肯定要翻。河里的水多了,舟才能行得稳,走得远。

“其二,官府要办老百姓不能办、不愿办的事情。如兴修水利、救灾、治安等。这些事情做好了,老百姓就会拥护官府;做不好,老百姓就会反对官府,甚至要推翻官府。

“其三,官府要十分关心孤寡老人和穷人。这些人当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当他们生不如死的时候,官府一定要小心。要尽可能为他们解决困难,让他们想活,能活,能活好,让他们想活下去。千万不能让这些人聚合在一起,否则,国之危矣。”

关正行竖着耳朵听着。苏子轩、吴开域关注着关正行的表情。在场的人表情各异,有点头的,也有摇头的。栗雨亭如坐针毡,几次想打断儿子的话。关正行看到栗雨亭的表情,他点点头:“栗毓美说得好,本府记下了。来,继续说下去。”

栗雨亭露出了微笑。栗毓美站起说:“谢谢知州大人的鼓励。纵观改朝换代的历史瞬间,都是上述三个方面同时出了问题。这些问题是晚辈研究了历史,又了解了现实说的一些个人见解,绝不是针对浑源。斗胆直言,请大人海涵。”

关正行气定神闲,微微点头:“朴园人小志大,言简意赅,精辟,精辟。我为浑源这块土地上能培养出你这样的栋梁之材,无比自豪。愿你今后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处理好那三个方面的问题。”

栗毓美站起来,自言自语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然后面向关正行:“大人,晚辈一定铭记大人的教导,努力做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当天下午,应关正行之邀,栗毓美跟着他爹到关府作客。

关府是个有正房七间的四合院,左边有个小花园,大门开在西南角。客堂位于正房中间。客堂进深和开间均约两丈,成正方形。厅内摆设精致,既有满人的典雅,又有汉人的庄重。中堂两边的对联写着“居高堂念百姓做官为民,在山野思朝廷办事忠君”。横批是“社稷为怀”。

客堂的左墙中间挂着栗雨亭书写的“博爱仁和”的条幅。右边挂着苏子轩“天下为怀”的条幅。

关正行、栗雨亭、栗毓美靠近坐着,正神秘地交谈着。关正行站起来,走到客堂门前招呼了一声:“月皎,进来一下!”

“好,爹,我来了!”应声走进一位少女。这位女子穿着大襟葱白绿上衣,淡蓝长裙,枣红色布鞋,身材匀称,眉清目秀,机灵大方,貌若天仙。

栗毓美眼神和少女相撞,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心跳加快。心想,世上还有此等美女,实在是太美了。关月皎施礼后,用浑源话说:“爹,您有啥事安顿女儿呢?”

关正行打了个手势:“月皎,来,见见雨亭大爷,朴园哥哥。”

关月皎落落大方地说:“大爷好,哥哥好。啊,对了,在行游那天我见过大爷和哥哥。朴园哥哥,你真是咱们浑源人的骄傲!”

栗雨亭笑了笑,连连点头:“懂事的孩子!”栗毓美红着脸,连连摆手:“岂敢,岂敢!”

关正行看了看栗雨亭父子,又把目光移到女儿身上:“雨亭兄,这是爱女月皎,年方十五。我到浑源任知州的第二年娶云仙为妻,第三年就生下了月皎。月皎就是地道的浑源人。”

栗雨亭点了点头:“好闺女!”

栗毓美面带羞色站起来:“早听说知州大人有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儿,却从未一睹芳容!今日有幸一见,确实名不虚传啊。”

关正行哈哈一笑:“是啊,确实浑源州里的人见过月皎的不多。月皎,请你妈进来,见过雨亭大爷他们。”

月皎施礼后,深情地看了栗毓美一眼,落落大方地出去了。栗毓美红着脸,看着她消失在视线中。

由于客堂的门大开着。栗毓美看见一位贵妇端着西瓜走进了客堂。这位贵妇四十上下,穿着淡绿衣裤,中等个头,弯眉大眼,体形胖瘦适中,风韵犹存。其貌相至少比实际年龄小五岁。关正行向栗家父子介绍道:“这是月皎的妈妈云仙。”接着又向云仙介绍了栗家父子。

云仙把西瓜盘子放到条几上:“好,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快吃西瓜。”先拿了块西瓜给栗雨亭,又拿了一块,深情地看了栗毓美一眼,递给他。

栗毓美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接住西瓜:“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关正行自己也拿起一块西瓜,边招呼边说:“大家快吃。‘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这几天,正是浑源吃西瓜的季节。”

云仙边看栗雨亭和栗毓美边开玩笑说:“别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我等都是浑源人,比你懂。”

关正行一拍脑瓜:“对呀!云仙,今日雨亭先生父子在咱家吃饭,一定用新黄米做糕,吩咐厨房菜要做精点儿。”

云仙满脸堆笑:“这还用说。我早就安排好了,并准备了十年前的老白干酒。”然后准备退下。

关正行很认真地说:“等等,去把大门关上,不要让外边的人进来。就是你和月皎进来时,也得知会一声。”

云仙点点头:“知道了!”

云仙出去关了大门,看见月皎正在花池边徘徊着,就冲她喊了一声:“月皎,月皎!”月皎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她走到妈妈跟前,揉揉她的肩:“今日爹把栗毓美他们父子叫来,莫非是……”

云仙把食指竖放在嘴上,让女儿把话打住,又扭转话题,悄声说:“栗家书香门第,世代行善,是咱们浑源的望族。栗毓美人品和才气远近闻名,前几天你莫伯伯来信说,这个孩子日后定能成大气候。”

月皎边听妈妈说,边捋着上衣角,脸泛着红润:“妈妈是不是也看上他了?”云仙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把女儿拉到花池后面:“可是栗毓美早已成家,并已有了两个孩子,不要胡思乱想了。可是你爹刚才又告诉我,他们谈话时,谁也不让进去。人常说‘女人的心天上的云’,这是男人们给咱们女人诌的,其实男人的心更让人琢磨不透。今儿个他们三个男人葫芦里究竟想卖啥药呢?”说完摇摇头,牵着女儿的手,慢慢地在花园散步……

客堂里,三个男人正悄声说着事。“这个霍令财,净干坏事,差一点儿又把朴园的事给搅黄。”关正行很气愤,但压着火低声说。

栗雨亭惊讶地说:“对这些事情我等全然不知,多少年来,我等全家还都蒙在鼓里,还以为朴园妈去世得早,影响了他的学业呢。”

关正行喝了口茶,绷着脸:“哎,其实,乾隆六十年(1795年)乡试那次搞鬼的事,我也是今年过年时才知道的。朴园考试前,我怕有人继续搞鬼,才给老巡抚和莫大人各修书一封。否则……”

栗雨亭站起来打恭:“知州,你是我等家的大恩人。”他又看着栗毓美:“还不快快谢谢关大人?”

栗毓美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头:“谢谢关大人,谢谢关大人!”

关正行扶起栗毓美:“君子不言谢。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这种事知道的人多了对谁都不好。”他继续说:“这一次最危险的是莫大人。这个姓霍的对他使了阴招,要不是我姐夫太师大人从中周旋,他就完了。”

栗毓美低声说:“要不是托莫大人的福,张志远恐怕连命都没了。”

关正行严肃地说:“这个张志远也太幼稚了,怎么能写那样的策论文章。他那犯的可是忤逆之罪啊。哎,这件事本来被莫大人压住了,但霍令财却告了黑账。这件事如搞不好,莫大人与张志远同罪。”

关正行停了一下,喝了口水继续说着:“嗨,这件事总算过去了。朴园,一定要记住,官场如战场,说话办事要格外小心,否则就会铸成千古大错。”

栗毓美站起来打恭:“大人,朴园记住了!”

关正行沉思了一下:“对了,昨天你在州衙门说的话,很有见地,但只能点到为止,不敢再往下深说了,否则,要惹麻烦的。”

栗毓美有些紧张:“大人,我哪些话说得过了头了?”

关正行摆摆手:“还没有明显的把柄。官场上有些话可以私下说,有些话只能在朝堂上说;有些事只能干不能说,有些事只能说不能干。”

栗毓美有些茫然,静静地听着。栗雨亭诚恳地说:“关大人这些话可都是至理名言,一下子你可能还理解不了。关大人的话字字值千金啊。”

一股风把客堂门吹开了。关正行示意栗毓美把门关严,继续说:“实不相瞒,请你们父子到家里,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说。这些话事关皇上,事关朝廷,当然也关系着我等两家的命运。”

栗雨亭看着儿子:“大人,有话请直说,我等父子听候大人的吩咐。”

关正行两只手放在一起搓了搓,先看了看房顶,又看了看栗家父子,然后郑重其事地说:“我原本在吏部做主事。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皇上降旨我到浑源任知州。当时我的姐夫是太子太师。在朝里,和珅对我屡有关照。前几年我一直以为,我姐夫让我来浑源州是怕我受了和珅的害。这次过年回京城,见到了姐夫,才知当年朝廷发生了党争,我已被卷了进去。他为了保护我,才启奏当时的太子,当今圣上,让我离开了吏部那个是非之地。”

“看来大人仕途极尽坎坷,否则,早就成了封疆大吏了。”栗雨亭深表同情地说。

“嗨,这官场上只有成功和失败,没有公道和不公道。还好,这天无绝人之路。皇恩浩荡,嘉庆皇帝已经知道我的事了。朝中有人好做官。雨亭兄,用不了多久,朴园就要走上仕途了,我等可要多拉扯拉扯他。”关正行继续说着。

“是啊。可我一个小小的教谕,上面又没人,实在是力不从心。这方面可全仰仗大人了。”栗雨亭站起来诚恳地说。

关正行示意栗雨亭坐下,语气和蔼地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关某会尽全力的。”他招呼着栗毓美:“来,坐近一点儿,做官最根本的是自己的本事,但最关键的是人脉。本事是官员自身的素质,人脉是官场里升迁的梯子。自己有了本事,人脉越广越牢靠,提升越快。自己没本事,有了梯子也没用。同样,光有本事缺乏人脉,也成不了大事。”

栗毓美挪到关正行旁边的椅子上:“谢谢大人的关爱。常言道,打铁先得本身硬,自己不行,梯子再高也爬不高。我会像大人一样,尽心尽责做好自己的事,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关正行看着栗毓美,接着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赞成你的为官之道。历朝历代官场用人标准,说法可以不一样,但其本质主要考虑德和才两个因素。绝对的任人唯亲和绝对的任人唯贤,都是少数。大部分上司用人是在德和贤二者中间找到最佳平衡点。”

栗雨亭豁然开朗:“嗯,对!对!关大人说得精辟,这个理我也懂,就是归纳不出来。大人归纳得好!”

关正行站起来,边踱步边说:“为官者,一定要学会两条腿走路,不能一条腿走路。”他先抬了一下右腿,又抬了一下左腿,然后继续说:“单用任何一条腿走路都走不稳、走不快。靠一条腿走路,即使是跳了一下,也可能跳得很远,但就那么一下,最后可能还是要退回来的。”

栗雨亭恍然大悟,使劲用拳敲了敲头:“啊,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在教谕这个位子上一晃悠就是十几年。关大人的话精辟得很,我这个榆木脑袋也让你给开化了。”

关正行看了栗雨亭一眼,摇摇头:“雨亭兄,恕我直言,你的问题就出在蒙头读书,低头做事,在与外面沟通上,辛苦下得实在太少了。”

栗雨亭站起来鞠躬:“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君子所言,入木三分,多谢指教。”

栗毓美站起来走到关正行面前:“关大人,请接受弟子一拜。”然后,跪下,欲叩头。

关正行急忙制止:“君子之交不拘礼仪。朴园,还有话对你讲。”

栗毓美谦恭地说:“弟子恭听恩师教诲。”

关正行正襟危坐,态度认真地说着:“依本朝规制小到教谕、知县,大到巡抚、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都是由皇上直接考核和委任。在这样的规制下,做官的要做好、做大,必须是既要做好事,也要让朝廷知道。”

栗毓美挠挠头:“大人,啊呀,这当官也太难了。”

关正行苦笑着:“是呀,当官如同过独木桥。”

栗雨亭对栗毓美说:“孩子,能遇到关大人这样的高人指点,真是三生有幸。这会使你少走很多弯路。今日关大人讲的那些个理儿,爹半辈子都没能悟出来。”他拉住栗毓美的手到了关正行面前,深深作揖:“关大人,请接受我父子一拜!”

关正行站起来,拍拍栗毓美的肩:“过几天,月皎也要去京城了,到时让她和你一起走。一来路途遥远,你们两个可以互相有个照应,二来她对京城熟悉,可能对你有所帮助。特别是通过她能帮你接上与她姑姑、姑父的关系。”

栗雨亭、栗毓美深深鞠躬,齐声说:“谢大人!”

关正行站起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咱们该吃饭了。”他走到门前,开了门向外喊着:“月皎,饭做好了没有?”

月皎高兴地跑进来,看了一下栗毓美:“菜好了,就差蒸糕了。”

关正行摸摸月皎的头:“这下你到京城的路上,为父就放心了,到时候你跟朴园一起走吧。”

月皎看了看栗毓美,撒娇地说:“爹,我京城的路走了十几年了,还不知谁跟谁走哩。”说完就一溜风走了。

关正行示意大家坐回到原位,看着月皎的背影,笑着说:“这孩子,让她爷爷、奶奶,姑姑、姑父给娇坏了。为培养她,从五岁起就让她到京城读书,假期才回浑源。所以,她和浑源人不太熟,但对京城那边的情况倒是很熟。”

栗毓美不好意思地问:“关大人,据张志远说,他好几次见到一个长相和气质都不凡的少女,在恒山武馆习武,不会是令爱吧?”

关正行哈哈一笑:“正是小女。月皎已有三年的假期在恒山武馆习武了。据焦先生说,她习武很用功,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她的功夫,恐怕一般男孩子都对付不了。”

栗毓美倒吸了一口凉气:“啊,原来关大人不仅金屋藏娇,而且还府里藏侠。”

关正行抿抿嘴:“嘿嘿!对了,朴园,那个张志远是你的同窗好友吧?”

栗毓美点点头:“对!我等都是苏先生的弟子,也是好朋友,我对他的人品和水平很是敬佩。”

关正行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莫先生来信说到了他。说他本来是块好料子。让我劝劝他今后不要去关心那些不该关心、关心不了的所谓大事了,否则他将一事无成。”

栗雨亭惋惜道:“莫先生说得对,志远是个好孩子,就是有些激进,自以为是。他写的满汉平等的那篇文章,老百姓摸不透他的意思,可朝廷知道了,那可是不得了。”

关正行站起来:“是啊,有时间我等都劝劝他吧。”

深夜。栗雨亭、栗毓美父子离开官府,一前一后走在回家的路上。路旁店铺都已打烊,两旁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偶尔有过往的行人。这天,栗毓美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有些恍惚,但神智还是清楚的,他紧走几步追上栗雨亭:“爹,您参加过朝考吗?”

栗雨亭放慢了脚步扭过头来:“参加过,不然爹就不能代理榆社县教谕了。”

栗毓美说话有些结巴:“那朝——考,是咋回——事?”

栗雨亭感觉儿子喝醉了,责怪道:“不让你喝,你偏要喝。”

栗毓美用手打了一下脑门:“人家关——大人对咱们家恩——重如山,咱对人——家要实诚。爹,我——没事,就是走起路来就——像脚踩上棉花。没——事,脑子还清楚得很。有啥——话您说吧。”

栗雨亭把右手放到儿子的额头上试了一下:“倒没大事,主要是你平时没喝过酒。”

栗毓美站住,用右拳捶了捶胸脯:“没事,这会儿好多了!”

栗雨亭转过身等了一下栗毓美:“按照清朝的规制,各省的拔贡须经过朝考才能外派做官。根据考试成绩,有的放任知县,有的任县教谕。”

栗毓美紧追在后:“爹,按我自己的打算,还想继续通过科举考试考个进士,也许能中个状元,或者榜眼、探花什么的。只是人生二十四年来,全部精力放在学习和赶考上,花家里的银子太多,给家里的太少,再读书不好意思了。”

栗雨亭转过头,瞅了他一眼:“嘿,你的想法我早看出来了。其实,你误解了拔贡这个渠道选取的人才了。拔贡主要经各省学政推荐,并加以严格的考试和考核。乾隆年以前六年一次,以后是十二年一次,能获得拔贡的名分很不容易。你可不要小看拔贡这个名分。”

栗毓美不好意思地说:“哦,原来是这样,这个事暂时不提了。儿觉得欠家里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栗雨亭抓住栗毓美的手:“嘿,爹欠家里的更多。尤其是你继母。爹常年在外,你爷爷、奶奶年龄都大了,你继母一个女人家挑起家里这副担子很不容易,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栗毓美伤心地说:“是啊。我妈活着时,她老人家在家里,既做娘又当爹,还要招呼爷爷和奶奶,过得很艰难。我妈硬是累死的呀!现在继母活得也不轻松。还有爷爷、奶奶都不容易。”

栗雨亭把右手放到儿子右肩上:“唉,自古忠孝两难全呀!这几天咱父子两个可要抓紧时间多做些事,好好让你爷爷、奶奶,你继母歇歇。”

栗毓美点着头:“对,四月初八快到了,到时我想雇辆牛车,咱们全家四代游游恒山,特别是去一趟悬空寺。哎,在浑源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有上过悬空寺,让人笑话。”

说着说着父子俩到了自家门前。栗雨亭不小心让门槛绊了一下,栗毓美赶紧扶住。栗雨亭站住,抓住栗毓美的手,又走到街上:“看来老天还不允许我等回家。来,儿啊,爹问你,昨天晚上,你当着爷爷和爹的面发什么誓来?可能老天没有听见。来,今天当着星空明月,再重复一遍!”

栗毓美不假思索地说:“行!”然后面向南跪下双手合十:“苍天在上,栗毓美在今后的人生旅途中,要真实做人、真心做事、真诚做官、绝不贪腐,如有食言,天诛之!”然后,叩了三个响头。

栗雨亭跟着鞠了三个躬。

天刚蒙蒙亮,栗毓美就挑回水来,进了厨房,把水瓮倒满水,又放下桶,马不停蹄地去清扫院子。不一会儿院子就清扫完了,接着又去扫大门外边。他干了一阵后停下来,转身看着京城的方向,笑容满面地唱着山西梆子《十五贯》中苏州太守况钟的段子:

听谯楼更鼓急三更三点

五更天

斩囚犯怎敢迟延

带印玺

见都堂据理申辩

……

栗毓美忙而不乱,辛苦但快乐着,大门前已经清扫得干干净净,正在拿着扫帚,眺望着恒山。正在这时,栗毓彩从大街回到了院子门前。他招呼着弟弟:“毓彩,回来了?按哥的估计,朝考的通知十天后就会到的。哥想在走之前,招呼全家游恒山和悬空寺。一会儿牛车就到,你先准备一下吧。”

栗毓彩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了!”

早饭后。迎着朝霞,沐浴着和风,栗家全家要去游恒山,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爷爷、奶奶、小孩坐在牛车上,其他人欢快地走着。欢乐的笑声和清脆的牛铃声,撒在通往恒山的路上。栗毓美、吴彩霞并肩走在最后,谁也不说话。过了一阵子,栗毓美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说:“哎,彩霞,我太糊涂了,怎么没把你们家人叫来一起去呢?”

吴彩霞把手里拿着的东西交给栗毓美:“不用,不用。我家的人一个月前才上过恒山。嘿,恒山就在家门前,人家别的浑源人上恒山就像串亲戚。谁像你一样,上一趟恒山比过年还隆重。”

栗毓美还在迟疑中,吴彩霞拉了他一把,催促到:“快走吧,想给老丈人献份殷勤,有的是机会。”

大伙欢快地走着,太阳两杆子高的时候,栗毓美全家人已经到了恒山脚下的青龙峡。栗耀和哥哥栗烜手牵着手跟着牛车往前走。栗耀往右面一看,高兴地跳起来:“大家快看,那边半空中咋挂着那么多房子?”

车上车下的小孩都在喊:“看见了,看见了,那么多房子挂在半空中,好悬呀!”

栗毓美抱起栗耀,用手指了指:“耀儿,你看,半空中那些房子,就是悬空寺。”

栗耀高兴地摇摆着身子,双手舞动着:“我要上悬空寺,我要上悬空寺。”

吴彩霞过来从栗毓美手里接过栗耀:“耀儿,恒山里有好多好看的花,咱们先上恒山,返回来时再上悬空寺。”

“哒!哒!哒!”栗毓美他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循着马蹄声往后一看,只见两匹马向他们驰来。“吁——”两匹红色快马应声而到,两位邮差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全家人围了过来。

一位带着京腔的邮差打量着面前的人:“请问,哪位是栗毓美大人?”

栗毓美走上前来,忙打恭:“鄙人正是栗毓美,有何公干?”

这人拿着一个公文袋说:“我等是花哨营驿站的邮差,这是朝廷礼部给大人的六百里快报,请接收。”

栗毓美接住公文袋,然后打恭。邮差回礼后,扬长而去。

栗毓美打开公文袋仔细一看,急忙走到栗雨亭跟前,难为情地说:“爹,礼部来了朝考通知,四月二十八将举行朝考,这时间很紧呀!”

栗雨亭接过公文一看,用手掐算了一下,看了看天:“啊呀,这时间很紧啊。朴园,明天上午就得启程进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主意。栗德本拄着拐杖走过来,看了看栗毓美,又看了看家人。孩子们有的喊着要上恒山,有的喊要上悬空寺。

栗德本用拐杖“咚!咚!咚!”使劲敲了几下地,顿时鸦雀无声。他郑重地说:“官差要紧,我等这就返回家里,不能误了朴园的差事。”

栗毓美深深向众人作揖:“又扫了大家的雅兴了,实在不好意思!”

大伙准备往回返。栗毓美看了看家人,然后向左看了看玄武峰,又向右看了看翠屏山和悬空寺,然后把吴彩霞、栗耀、栗烜拉到路边,准备面向南跪下。

栗德本明白了孙儿的意思,举起拐杖在空中画了一下:“全家都停一下。雨亭,你把带来的所有香和黄表以及供品都拿过来。”

栗雨亭把毓彩拉到跟前:“毓彩,你招呼着弟兄们,把带来的供品都供上,黄表和香都敬了。”

栗毓彩点点头:“是,爹。”然后招呼着弟兄们跪下上供、敬香和烧黄表。

栗毓美和爷爷、爹跪在最前,全家其他人按辈分依次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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