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老妈又一次感到惊诧：“听说你在三美公司搞得很好嘛？我还说，这下山儿走对了。咋个又突然辞职了？”
敖山苦笑，说：“妈，社会变了，我没跟上。”敖山简单对妈妈说了郑老板不兑现承诺的情况。老妈气的手都有点抖，说：“还有这样的人？你，你应该去告他！”
敖山摇头“当初没有签正式合同，口头协议。告他没有证据。”
看见妈妈开始伤心流泪，敖山说：“妈妈放心，少那一点钱不要紧，销售经验我学到了，以后会更好。”敖三上前拥抱妈妈，轻轻擦拭妈妈眼角的泪。。
晚上，敖山抚摸着土豆石，幽幽的说：“老诸，你的东风帮我实现了一次辉煌。我却没有取得真正胜利。”
诸葛亮摇摇头，说：“现代人，难懂！——当年曹操也无如此之坏！”
“吾1800年后重回人间，看了各色人性，深感吾老矣！”诸葛亮低沉的说。“当年魏蜀吴三国争斗，战场死人无数，细思之，古今人性大不同。”
敖山凝神思考，说：“老诸，你的意思，我多次挫折，皆因人性变坏？”
诸葛亮点头，说：“曹操与关羽本是仇敌，操抓住关羽，关羽降曹可封大官，关羽因与刘备结义坚持返归刘备。若曹操要怒杀关羽，关羽岂能过五关斩六将，一走了之？后来赤壁之战曹操大败，关羽大军守在华容道上，杀曹操易如反掌，然关羽放了曹操。刘备也未因此责备关羽。一对仇敌，有恩报恩，信与义高于胜负！”
敖山说：“古人真的这样执着？现在我们不信神，彻底的唯物主义。只信权与钱！钱和权又可以互通。信与义？——如今属于珍稀之物了。”
诸葛亮说：“古人行善诚信则神仙引路登天堂，无信不义则五雷轰顶下地狱，孰敢胡来？”
敖山说：“老诸，你说郑老板会下地狱？”
诸葛亮答：“不论信或不信，报应都免不了！”
敖山摇摇头：“除非你作法整他，否则他绝不会下地狱。”
“人在做，天在看。——何须吾作法整他？”诸葛亮摇摇羽扇，说。
敖山说：“现在的人都不相信什么天堂地狱了，只要在世时有权有钱，谁管死后怎样。三美销量很好，利润高，郑老板快活得很，老天爷也管不到他。”
诸葛亮摇头：“拭目以待，无须很长时日。”
郑金对郑老板说：“敖山和胡杨都已经辞职走了？”
郑老板哈哈哈大笑三声，说：“这在我的计划之中。”
看郑金不解的神情，郑老板很得意地继续说：“他做营销的那些东西，简单，大家都会，留他无用。——你想，他也没出什么大力气，20%的利润就分配给他，他也太舒服了！逼他走，是最好的选择。”
三月，春暖花开，市场猪价突然下跌。
三美公司销量跟着下跌，从5000吨跌到4000吨，都以为是春节过后猪少了，自然下跌。但四月突然跌到2500吨！
老郑叫新提拔的销售经理李高模到办公室，皱着眉说：“销量下降这么多，你是怎么搞的？”
李高模回答：“猪价跌了，养猪户都亏，都不敢多养猪，饲料用得少了。”
老郑说：“不要只讲客观原因，关键是销售员尽到努力没有？——你要督促紧点，五月必须把销量尽快搞上去。”
“我一定努力，坚决把销量搞上去！”李高模大声说。
销售会上，李高模要销售员都写决心书，承诺把销量搞上去。
一个销售员举手，说：“我汇报一个情况，——敖经理以前树立的榜样用户邵阳大猪场的朱老板，现在改用其他公司饲料了。朱老板还说，三美公司不可靠，前一段时间质量好，后来品质就降多了，只有价格没降。”
李高模说：“你这个销售员不合格！负面思维！——相信自己公司，相信自己产品，不讲客观原因，只讲主观努力，才是合格销售员。你今天居然传播负面思维，罚你500元！你必须写一个检讨！”
听李经理这样说，其他销售员都不敢再说话。
五月，公司销量继续下降，许多销售员因为去年销量较高，今年不仅拿不到提成奖励，大多数销售员每个月都要倒扣钱。销量越大的销售员被扣钱越凶，所以销量大的销售员只有辞职。销售员的辞职往往又会带走部分客户，公司销量加速下跌！六月仅有1200吨。
郑老板非常生气，把李高模立刻辞退，另找来一个号称销售高手的刘军。刘军对郑老板说：“销量低的原因是我们价格太高，猪价这么低，养猪户只想买便宜饲料。你看富贵牌饲料，价格比我们低200元吨，还搞促销。”
郑老板觉得有道理，对汤经理说：“农民哪里搞得清楚饲料质量，只晓得买便宜货。你搞一个便宜的配方出来。”
汤经理立刻照办。同时，郑金采购酒精糟代替部分高价鱼粉，为了产品蛋白仍然保持高位，就加一点提升蛋白检验指标的化学原料三聚氰胺。
三美产品大幅降价后，销量果然有所回升。从1200吨上升到2000吨。
一天，有客户到公司坚决要求退货，说：“你们饲料一股酒糟味，猪都不吃，吃了也不长，有时还发霉。”
汤经理坚决不同意退货，给客户吵起来。客户告到质监局，说三美公司卖歪货。质监局派人来公司调查，郑总感到事态严重，忙派人给局长送礼，总算摆脱麻烦。但是，三美公司产品质量差逐渐成为市场传说，销量快速大幅下降，很快降到1000吨以下。。
刘军找到郑老板，说：“饲料市场竞争剧烈，楚天公司开始搞大促销，买一件饲料就可以抽奖送礼，——我们一点促销都没有，不少客户都被他们挖走了。”
郑老板皱着眉，说：“你也想搞点促销？”
“我觉得可以搞促销！搞大一点，把销量先搞上去，——有了销量，不愁没有利润。”刘军说完，递上促销方案。
郑老板对郑金说：“你去调查一下，其他公司促销怎么开展的，效果如何？”
郑金找了两个销售员，分头跑了几个市场，发现确实有好几个公司都在大张旗鼓搞促销。楚天公司搞得最早，购买每件饲料都有奖，最低5元奖券，而最高抽奖额度达到1万元！虽然很难抽到，但对养殖户的诱惑确实很大。
刘军说：“他们搞抽奖，我们直接搞每吨饲料奖励250元，实实在在，盖过楚天公司。”
郑老板心想，不搞促销，也要亏损。干脆搞大点，先亏多点，销量起来，占住市场，追求利润也容易。
三美公司在各地市场上张贴横幅标语：“最实在的大返利在三美！”开始大促销。
大促销确实有作用，三美公司销量快速上升，12月达到1600吨。
三美公司搞了半年大促销，公司销量却并没有持续上升，最高只有1600吨，后来维持在1200吨左右。
财务张雅茹经理对郑老板说：“刘军太差了，在市场除了请客户吃饭喝酒，根本做不好销售。——老板，不停止促销，公司亏大了，现在资金周转已经有很大问题。”
郑老板说：“刘军来的时候，听说他水平不错，咋个是假的呢？——也没有合适的销售能手代替他，咋办呢？促销这么大，销量还是没有上去？”
低头想了一会，郑老板下决心说：“促销必须停下来！”
没想到，促销停止，销量立刻大跌！跌到仅500吨，三美集团的另外二家新公司更惨，每个公司亏损都在300万元以上。集团亏损严重，总计已达1200万元。
刘军觉得没意思，辞职走了。
郑老板感到事态严重，赶快把新购买的二个公司叫停破产，仅留下三美公司。郑老板皱紧了眉头，对郑金说：“集团亏惨了，把我赔出去也抵不到亏损，怎么办？”郑金对郑老板说：“我觉得还是敖山有办法——只要销量上去了，公司亏损问题自然就解决了。要不我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好不好？”
郑老板说：“可能他不会回来。”想了一阵，郑老板说：“你给敖山说，请他回来当总经理，全权管理三美公司，工资给1万元月。另外，可以送给他实实在在的股份。写进合同！诚邀他回来。”
敖山接到郑金电话，淡然一笑：“谢谢，我永远不考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