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从太和殿出来,前脚刚踏出殿门,小侍女就连连上前,“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
姜宁看了眼天色,不早了,皇后此时唤她想做什么?
小侍女见姜宁迟疑,冷声道:“皇后娘娘有请。”
刻意将皇后两字咬的极重,是想提醒她什么?
姜宁点点头,跟在小侍女身后去了安宁殿。
皇后是国舅李丰年的姐姐,李府出了什么事,她不会不知道。
如今让侍女守在太和殿附近,不就是打听到她今日会进宫,所以专程堵她的路吗?
皇后李尧君坐这位置数十载,名声极好,后宫在她的治理下也井井有条,可谁都知道,她唯一的逆鳞就是李府。
这也是为何李若仙能嚣张狂傲成那种模样,却无人敢问罪。
不管是姑姑还是父亲,都对她极尽宠爱,宋国无公主,她这唯一的郡主便成了大家捧在手里的香饽饽。
而她,却让这香饽饽掉粪坑里了,也难怪皇后咽不下这口气,要找她麻烦。
可她是大夫,想光明正大的问罪,只能从这上面做文章。
李皇后年近半百,却仍旧肤白貌美,与年轻女子相比不逞多让,反而还多了些年轻女子没有的韵味。
她靠在床沿处,五六个侍女正忙活着给她捏肩按脚熏香,随着姜宁进来,她缓缓睁开眼,扫了一眼姜宁。
能坐在这后位上数十载的女子,姜宁不会小觑。
端正的行了礼,“见过皇后娘娘。”
房里只有轻微的水声,还有婢女捏肩的动静。姜宁没有抬头也知晓皇后正在打量她,并且不准备让她起身。
半晌之后,姜宁额头冒了细汗,面上却平静无波。
李皇后微微抬手,婢女尽数退到一旁,“姜大夫,听说你医术过人,那便过来给本宫瞧瞧。”
稀疏平常的话被她弯了几个调,尾音娇媚惑人。
“是。”
姜宁靠近李皇后替她诊脉,除了心绪不宁略微疲惫外并无别的症状,可姜宁却是迟迟没有松手。
李皇后冷眼扫过,“怎的了?姜大夫可是看不出来?”
姜宁蹙眉,缓缓松手,“皇后,您的病……”
“姜大夫直说便是。”李皇后漫不经心的的看着手上刚涂不久的豆蔻,仿佛听的是别人的事儿。
“病入膏肓。”
李皇后一愣,随后嗤笑道:“姜大夫真会说笑。”
话音刚落,眼神便冷了下来,“来人啊,姜大夫医术不精,还欺骗本宫,本宫怀疑她是江湖骗子,押进大牢问审!”
“是!”从门外急匆匆的进来几个侍卫,就像是早就站在门外,等着一声令下进来抓人。
姜宁惊慌跪地,一脸急切,“皇后娘娘,在下说的是真的啊,娘娘要不信,可叫御医来诊,在下的名声是小,娘娘的身子是大啊。”
李皇后冷冷一笑,对她的说辞丝毫没有兴趣。
方才她才让御医诊断过,她身子好得很!让姜宁来,不过就是找个借口将她抓起来而已。
仙儿日日来她这哭诉,人都瘦了好几圈,她心疼的紧,早就等着把人抓起来让她出气了。
只要进了大牢,那便没人救得了她!
“娘娘你只要按一下虎口处就知道在下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李皇后对御医的话深信不疑,可手上却仍旧按照姜宁所说,按了一下虎口。
刺痛感扑面而来,紧接着整只手都处在酸麻之中,李皇后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御医呢,让御医过来!”
殿中一下子慌乱起来,没人理会姜宁。
御医姗姗来迟,在李皇后的催促下帮她号脉,“本宫的身子怎么了。”
不过一会时间,整条手臂都觉得酥麻不已。
御医擦汗,“娘娘是不是觉得身子某处很酥麻,没有知觉?”
李皇后面如菜色,先前那般淡然无畏早就抛掷脑后了,“对对对,本宫的手臂就是这样,到底怎么回事,本宫得了什么病?”
“娘娘这条手臂或许……或许……”御医不知该如何开口,内心忐忑。
虽然御医留了一半话,可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顿时大怒,“方才给本宫诊治的人呢?他不是说本宫身子好的很吗?!这就是他说的好?!”
“娘娘,不可动怒啊……”
“本宫手都要没了,还让本宫别动怒?!想法子保住本宫的手,否则你的脑袋就别要了!”李皇后怒不可遏,显然已经忘了正事。
姜宁缓缓上前,轻声道:“娘娘,在下有法子保住娘娘的手臂。”
“你?”李皇后眼神危险的看向姜宁,宛如一条美人蛇。
御医看向姜宁时,目光也带着一丝惊讶,“姜大夫?”
方才在太和殿为云少城主治病时,便觉得那病甚是怪异,当有人提出让姜大夫试试时,他便开始好奇这人是谁。
没想到来的却是一名女子。
如今她竟然出现在安宁殿,还说有法子保住皇后的手臂?
姜宁扫了他一眼,见着面生,便只是淡淡一笑,继续道:“在下先前所说的病入膏肓便是这个意思,既然在下能看出来,那必定有法子,想必这位也有法子吧?”
李皇后看向御医,御医讪笑着点头,“有是有,就是这法子有些……”
李皇后见他吞吞吐吐,急了,“说啊!”
御医把心一横,道:“需要先服药,然后让人将手臂上的淤血吸出来……”
李皇后此刻可不管法子有多惊世骇俗,事关她的手臂,什么法子她都能接受,“那快去啊。”
御医为难的看向姜宁,“这个,下官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病,法子还是在书上看的,娘娘身份尊贵,下官不敢冒险,还需要姜姑……大夫在一旁指导。”
李皇后摆着手,连忙让姜宁跟着去,还不忘威胁道:“若本宫无事你便无事,本宫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二人便只有一死。”
听着她这般威胁,姜宁内心很是平静,毕竟这些日子被这些大人物威胁的多了,她早就习惯了。
倒是身边这个小御医诚惶诚恐,“下官一定竭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