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安宁殿,御医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
“第一次出诊?”
御医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太和殿。
姜宁被他逗笑了,看这模样比她也大不了几岁,只是这胆子嘛……
“你叫什么?”
“聂和。”御医皱着眉深思,想必是在考虑李皇后的病情。
姜宁摇摇头,医痴啊。
“皇后这病来的有些蹊跷,为何我师傅诊断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出来呢?”
“或许你师傅医术不精,不如你呢。”姜宁随意一答却吓得聂和连连摆手,“姜大夫,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的医术不如我师傅的。”
姜宁点点头,“嗯,不然他怎么是你师傅呢。”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朝着太医院走去。
路过假山石时,假山后缓缓走出一人,甩了一下拂尘,叹道:“说是让杂家把这姑娘带出来,可这姑娘有本事啊,根本不需要杂家啊。”
姜宁随着聂和来到太医院门口,聂和扭捏的看着姜宁,“这个,你在门口等等我,我去问问师傅你能不能进去。”
聂和长的很白净,这一扭捏脸上不由得带了两抹红晕。
姜宁摇摇头,“不用,你去便是了。”
等他走后,姜宁转身找了一处地儿坐下假寐。
不出片刻,聂和便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手里提着药包,招呼着姜宁离开。
走了半路,姜宁瞧见宫门就在不远处,对着聂和挥了挥手,聂和疑惑的凑过来,“怎的了?”
“皇后的病你能治,不需要我了。”
“不行的,我这……”
他没有一点把握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姜宁阻止了,“我相信你。”
此时皇后正忧心自己的病情,根本没功夫来管她,这时候不走,什么时候走?
离开皇宫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姜宁站在侯府前,看着紧闭的大门叹了叹气。正要转身离开随便找个地儿歇息一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内的小厮见到姜宁也是一愣,随后连忙道:“姜姑娘,快进来吧。”
姜宁疑惑,这么晚还有人守门?
小厮腼腆一笑,“侯爷说让小的守着,怕你回来进不了府。”
姜宁了然,路过小厮身边时,想要转达谢意,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悄无声息的回了院子,子衿像是神出鬼没般站在门口,阴森森的道:“姜姑娘回来了。”
姜宁淡淡的嗯了一声走进了屋子,子衿跟着进来,状似无意道:“那少城主得的什么病啊,竟然看了如此久,奴婢还以为姜姑娘今晚要留在宫里过夜呢。”
她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姜宁听了不少,也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大病,就是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个小姑娘,得了种奇怪的病,帮她看了看。”
在子衿怪异的延伸下,姜宁喝了口水继续道:“那病你家小姐应该很了解,和她一样,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血毒’。”
子衿眼神闪烁,故作惊讶道:“那不是无药可治了。”
姜宁点点头,“也不是无药可治,谁让她遇见我了呢。”
“你……你能治?”子衿出声后才察觉到不妥,随后稳了稳心神。
见姜宁摇头,子衿又急了,这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啊?
“这病刚开始能用药缓解,但是时日一长便需要血作为药引,把人当作动物侵泡在毒物里,四十九天后,她的血便能作为药引,但这样只能延长那人的寿命,不能根治。”姜宁平静无波的说着好似别人的事。
可子衿心里听的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总觉着后背阴风阵阵,姜宁这话宛如刀子刺在身上。
“想要彻底根治,那这人的身份定要尊贵,还必须是未出阁女子的血才行。”
“为何?”
姜宁耐心的解释道:“因为身份尊贵的女子从出生起便含着金汤匙,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都是世间最好的,自然,她们的血最纯净,最适合当药引。”
子衿将姜宁的话一字不落得记在了心里,随后俯身道:“姑娘好生休息,奴婢先下去了。”
姜宁摆摆手,没有多说。
子衿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无非就是想套她口中的药方。
至于药方的真假,谢晚秋自会评断。她如今就靠子吟的血吊着,无论真假她都会试一试。
只要她有了这个念头,便足够了。
果真如姜宁所想,子衿匆匆去了谢晚秋那里。
谢晚秋已经歇下,听到子衿有急事,皱着眉只着里衣便起了身,“何事?”
子衿将姜宁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谢晚秋听,她眸中一道亮光惊现,“真的?”
“嗯,就是她说的那人不会是兆禧郡主吧?”
皇室无公主,尊贵的未出阁的女子,全京城能符合的,也就只有李若仙一人。
听到这话,方才升起的激动瞬间被一盆凉水浇醒,谢晚秋皱眉道:“她的话,能信几分……”
兆禧郡主的身份不是她能动的,如果她真的是药引,那该如何是好?
“小姐,几日后便是兆禧郡主的生辰了,是真是假,试试就知道了。”
“那可是兆禧郡主,如何试?”
子衿附在谢晚秋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会儿,谢晚秋蹙眉,“嗯,我知道了。”
“子吟呢?”
子衿摇摇头,“不知,应该在房里。”
谢晚秋将瓷瓶递给子衿,“去吧,既然几日后要去兆禧郡主的生辰宴,那这身子便要好好养。”
子衿捏着瓷瓶的手攥紧,“是,小姐。”
“告诉子吟,若我的病彻底好了,她要什么就跟我说。”
子衿拿着瓷瓶走远了,谢晚秋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哪像个黄花姑娘,她的眼中早就没了神采。
若不是有明琰这个执念在,她或许早就下去找她的母亲了。
她缓缓的伸出手碰了一下脸颊,就算是这样痛苦,她也还是要活着啊。
活着成为明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