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君往前走了一会儿,便碰上了王玉琴的贴身侍女。
贴身侍女笑了笑,站在一旁行礼道:“殿下请随奴婢来一趟吧,娘娘有些话要和殿下说。”
白承君点了点头,跟着侍女一路来到了王玉琴的寝殿。
王玉琴见儿子来了后,便起身走了过来,拉着儿子的手叹了叹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君儿,我听说你近日为了一个叛臣之女,三番五次的顶撞你父王。唉,你父王虽然喜爱你,可你也不该这样惹他动怒,你呀,真是糊涂啊!”
白承君无所谓的笑了笑,看着娘亲说道:“娘亲别担心了,君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君儿身为堂堂七尺男儿,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
王玉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呀,就是这般直来直去的性子。唉,娘亲真是前世欠了你的,这辈子为你操心烦忧,不死不休啊!”
白承君大声笑了笑,哄道:“娘亲放心吧,君儿没事。嗯,君儿也是许久没陪着娘亲一道用膳了,今日得空,就好好陪着娘亲吃些东西吧,如何?”
王玉琴笑道:“哈哈哈,你这孩子呀!行,那咱们母子俩就一块吃些东西吧!”
白承君笑了会儿,扶着王玉琴走过去坐着,拿起筷子给他夹菜。母子二人相视一笑,其乐融融的在这寝殿里吃了许久。
不一会儿,王玉琴身子乏了,便回榻上歇息去了。
白承君看着娘亲笑了笑,上前行了一礼,转过身急匆匆的回了府。
夜深了,空气中泛起丝丝凉意,月光照在地上也是格外的萧瑟凄清。
白承谦带着两个内侍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回想起几天前的时候。
那天深夜,众人都已经歇下,白承谦也打算放下书本休息了。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一个家丁便在门外禀报道:“启禀太子殿下,有一个人深夜前来,一定要见您一面。”
白承谦皱了皱眉,不悦道:“这深更半夜的,我不见客。你去告诉那个人,明早再来吧!”
家丁十分惶恐的看了看白启明,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白启明微微一笑,招了招手让家丁退下。
家丁行了一礼告退后,白启明才说道:“谦儿……”
白承谦在屋里听见了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打开门行礼道:“谦儿不知父王驾临,还请父王恕罪。”
白启明看了他几眼,抬脚便进了屋,边走边说道:“谦儿,父王深夜独自前来,就是来和你说说心里话的。”
白承谦低下头想了想,恭恭敬敬的问道:“谦儿不敢。父王有何见教,谦儿一定认真听着。”
白启明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对那李雪晶,你打算如何处置?”
白承谦愣了愣神,看了白启明几眼又低下头去,犹豫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启明淡淡一笑,一脸平静的说道:“谦儿,有些事父王可以替你去做,但有些事,父王也帮不了你啊!父王迟早要驾鹤西去,不可能也不能替你把所有的事都做了。唉,父王可以下旨,替你杀了李雪晶。不过后来父王又想了想,还是决定由你自己来了结她。”
白承谦面带惊恐的望着白启明,忽然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心有不忍的说道:“父王,一定要杀了她吗?”
白启明瞬间变了脸色,十分严厉的质问道:“怎么,下不了手了?”
白承谦点了点头,望着白启明说道:“没错,谦儿不想欺骗父王,谦儿确实下不了手。父王明鉴,歉儿的确是想利用她对付三弟白承君,可谦儿从未想过要她性命。”
看着儿子如此优柔寡断,白启明又闭着眼想了想,再次重复道:“父王知道,你对那李雪晶是动了心的。可是谦儿,你必须明白,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你是西国的太子,将来是要做执掌天下的一代帝王。无论是谁,哪怕是你心爱的女人,在该舍弃时,绝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心软啊!”
“哼,难道父王就从未爱过哪个女子吗?”
白启明抽噎了一会儿,看了儿子一眼便说道:“七情六欲,世人皆有,父王自然不能免俗。当年父王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曾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我与她呀时常在傍晚时一起坐在梨花树下,看着太阳慢慢的落下山头。等到月亮升起来了,我就看着她在我面前翩翩起舞,听她唱歌,只要看见了她的笑容,我就觉得自己可以忘了这世间所有的烦恼。那些日子,是父王这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了。不过,父王要统一天下,她要守住羽清城,我们之间便只能兵戈相向,至死方休了。”
白承谦想了想,十分好奇的问道:“那么,这个女子是何人?”
“她嘛,就是落梨莺啊!”
白承谦惊讶道:“落梨莺?她不就是羽清城的那位女城主吗?这,父王怎么会爱上自己的敌人呢?”
白启明无所谓的一笑,说道:“很奇怪是吗?没错,我们是一对不死不休的宿敌,世人皆知。可是无人知道,我们曾今也是这世间相知相爱的普通男女。我与她相识于少年之时,温柔缱绻,情深意笃,父王也不希望她死啊!但是父王心里很清楚,羽清城是她发誓要用性命守护的地方,父王要吞并羽清城,就是要了她的性命呐。唉,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父王也和你一样,面临着老天爷给出的两个选择。要么放弃自己的权利功业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要么放弃心爱的女人,完成一生最大的理想抱负。”
“唉,父王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与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了仇敌。”
白启明点了点头,无奈道:“是啊,这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谦儿,现在你同样面临两个选择。违反新法律令放过一个罪臣之女,让她和君儿离开;或是维护新法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日后成为天下之主,一代明君?世事难以两全齐美,如何抉择就看你的了。”
“可是,父王真的能做到心静如水,从未歉疚自责吗?”
白启明深吸了口气,哽咽道:“歉疚自责肯定是有的,但我始终在心里认定了一条。那就是,我白启明先是西国的帝王,然后才是一个女子的爱人,妻子的夫君,孩子的父亲。”
闭着眼睛想了片刻,白启明又看着儿子说道:“谦儿,作为日后的天下之主,必须学会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感情。帝王的内心,必须有杀伐果断的坚决和理智控制一切。谦儿,你要永远记着。作为一个帝王,你没有任性妄为的权利。古往今来,无数人都在艳羡帝王的权势,无数人都渴望拥有帝王的权势,仿佛得到了它就能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哈哈哈,可是他们都错了,主宰天下的帝王恰恰这世上最不能为所欲为的人。儿子,既然已经选择做一个帝王,那就要为天下臣民承担责任。否则,你就配不上那个王位,更不配拥有那份睥睨天下的权势。谦儿,你肩上的担子重于泰山啊!别怪父王狠心,这呀,是你必须历经的一程。天道昭昭,这就是你的宿命。”
白承谦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匍匐在地上抽泣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父王,谦儿明白了。”
凉风拂过,白承谦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寒颤。他笑了笑,在心里想道:“白承谦啊白承谦,或许父王说得对,只有亲手了结自己心爱的女人,才有资格做日后的天下之主。”
李雪晶站在窗前叹了口气,转身正准备睡下,忽然听见了有人在屋外敲门。
她连忙起身穿上了几件衣服,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抬眼一瞧便瞬间愣在原地。
白承谦望着她笑了笑,还未等李雪晶开口说话便走了进去。身后的两个内侍也跟着走了进来,放下桌子和一些吃的东西后便行礼告退,关上房门走了。
李雪晶笑了片刻,有些尴尬的问道:“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白承谦坐在凳子上微微一笑,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说道:“我知道,你在盼着白承君来接你走对吗?”
李雪晶点了点头,说道:“是,三殿下曾今说过,他不会抛下我的。”
白承谦也笑着点了点头,又朝她喊道:“诶,快坐吧,傻站着干嘛。”
李雪晶再次行了一礼,走到白承谦的对面坐着。
见她坐下后,白承谦又说道:“还记得这些东西吗?”
李雪晶低下头瞧了瞧,闭着眼不由得感慨万千。“唉,这些东西东西仍就是自己爱吃的东西,还是一样没少一样没变呀!”
白承君坐在书房里仔细想了想,回想起白启明的话,不知为何突然心头骤紧。
“你先回去吧,容我考虑一会儿,明日再给你答复。”白承君越想越怕,白启明虽然允诺了明日会如何如何,可今日还未过去,那便是说,今夜仍有大的变数。
他连忙起身往王宫跑去,到了通明殿却并未见到白启明。
白承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了想,赶忙拉过一个内侍问道:“父王呢,父王去哪了?”
内侍想了一会儿,便说道:“这个,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啊!陛下说他有些累了,要一个人出去走走,不许我们跟着,也没说去哪呀!”
白承君闭着眼想了片刻,连忙放开了那个内侍,往李雪晶的住处跑去。
白承谦笑道:“吃一口吧,你明日便要跟着白承君前往采虞郡了。日后,这些东西恐怕想吃也吃不上了。”
李雪晶抽噎了一会儿,伸出手拿起一块点心吃了几口,不知不觉间眼泪簌簌而落。
“晶儿,这些点心滋味如何?”
李雪晶笑了笑,正想说话,忽然,身子猛地向前一倾,吐出了几口黑血。
李雪晶愣了片刻,难以置信的看着白承谦问道:“这,这些点心都有毒吗?”
白承谦点了点头,冷笑道:“是啊,这桌上的瓜果茶点每一块都抹了剧毒,无论你尝了哪一块,都必死无疑。李雪晶,十几年前你就该随着你的爹娘,还有你们李府的族人一块去了。唉,不该啊,你不该多活这十几年的。”
李雪晶大声咳了几下,身子瘫软无力的慢慢倒在桌上,流着眼泪十分心痛的说道:“白承谦,居然是你杀了我。”
话音刚落,随着嘴角那抹鲜红的血啧,李雪晶满含恨意,十分不甘心的闭上了双眼。
白承谦坐在对面盯着她看了许久,抽噎了一会儿,便颤微微的拿出那朵早已干瘪的鸢尾花。泪眼迷蒙之际,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灵犀阁的时候。
那天,他与她站在池塘边上赏花作画。他随手折了一朵鸢尾花拢在她的发间,戏称她人如其花,花如其人,是世间最美的一朵花了。
李雪晶笑了笑,靠在白承谦的肩上柔声笑道:“太子殿下,日后会对晶儿好吗?”
白承谦望着她微微一笑,信誓旦旦的说道:“你放心,当然会啊!我来做你的参天大树,你只需躲在树下就行了。”
白承谦忽地一征,慢慢起身走到李雪晶的身旁,再次把那朵花拢在了她的发间。
白承君匆匆赶到,可已经来得太迟了,李雪晶早已毒发身亡。
他颤抖着手摸了摸李雪晶的面容,却只感觉到刺骨的冰凉,再也没有了从前那般温暖的气息。
白承君难以置信的把李雪晶抱在怀里,大哭不止,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这个女人,还有自己的孩子,就这么离自己而去,再也回不来了。
半晌后,他将李雪晶轻轻放下,站起身来揪着白承谦怒问道:“白承谦,是你杀了她吗?”
白承谦闭着眼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白承君恼羞成怒,抓着白承谦一顿狂揍,边打边喊道:“白承谦,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白启明在屋外不远处听到了动静,连忙跑了过来,拉着两个儿子劝道:“住手,快给我住手,别打了。”
不到一会儿,宫里巡逻的侍卫们也急忙跑了进来,拼尽全力的将白承君拉开。
白承君被人强行拖到了一旁,痛心疾首的哭道:“为什么啊,父王,为什么……”
白启明看了他几眼,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忽然,白承君身子猛地上前一倾,吐出了几大口鲜血,怒目圆睁的看了看白承谦便昏了过去。
侍卫们吓了一跳,急忙喊道:“殿下,殿下……”
白启明赶忙回过身来,跑过来抱着白承君叫道:“君儿,君儿……”他连忙起身抱着儿子跑出了屋,急匆匆的赶往通明殿。
把儿子放下后,白启明又十分着急的吩咐道:“快,快叫御医。”
不到一会儿,御医便匆匆忙忙的跑进殿内,俯下身给白承君号脉。半晌后,便起身行礼道:“回禀陛下,三王子殿下并无大碍,乃是悲痛攻心所致,调养几日便好了。”
白启明终于松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先退下吧!”“是,小人告退。”
御医走后不久,白承君便醒了。他睁开眼睛双眼无神的望着四周,又看着白启明喊道:“父王。”
白启明听见了他的动静,连忙走了过来,坐在他身旁问道:“君儿,你可好些了?”
白承君苍白无力的笑了笑,坐起身来看着白启明说道:“父王,您知道吗?二哥不仅杀了我心爱的女人,还杀了我那未曾出世的孩子。父王啊,君儿心里有多痛,你不会明白的。”
白启明拍了拍他的肩,别有深意的看了白承君几眼,起身朝殿外走去。
白承君想了想,又问道:“父王,若是哪天君儿死了,父王会难过吗?”
白启明停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低下头想了片刻,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日后,白承君即将启程。白启明想了一会儿,便把周大人叫到了通明殿,吩咐道:“周大人,你是朝中老臣了。老实干练,为人谨慎,由你前去辅佐君儿,在他身边时时规劝,如此,我也可放心一些了。”
周大人想了想,便行礼道:“是,微臣遵旨。唉,眼下太子白承谦与三王子白承君为夺王位,已是势同水火。陛下此时让三殿下去采虞郡驻守,谁都看得出来,陛下是要让两个儿子分隔两地,设法保全他二人啊!”
白启明笑着点了点头,有些疲惫的说道:“是啊,都是我的儿子,我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二人自相残杀。从前父王还在位的时候,就因为偏宠香贵妃,便只喜爱白启敏这一个儿子。那时我便在想,若是自己以后有了儿子,一定不能偏向一人而冷落了其他的孩子。君儿是个可造之才,他日若加以提携必成大器。他二人私底下明争暗斗,做的那些事儿,我都清楚。但不到最后一刻,也不能对这个儿子就放弃了,任其自生自灭呀!”
周大人低下头叹了叹气,又问道:“陛下既然肯定了三殿下的才干,又如此喜爱他,那为何不让三殿下做西国的太子呢?”
白启明想了片刻,便看着周大人笑道:“君儿是个将相之才,却不是帝王之才。不错,作为一个父王,我是最喜爱这个儿子,但太子之位乃国之根本,事关我西国的江山社稷,岂能因一己之喜好草率决定?唉,知子莫若父,难道我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
周大人点了点头,只好说道:“是,微臣明白了。到了采虞郡后,一定尽心竭力的辅佐三殿下。”
夜深了,白承君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站起身正准备歇息一会儿。忽然,门外有人禀报道:“启禀殿下,王娘娘来了。”
白承君猛的一怔,连忙说道:“好,快让娘亲进来。”
王玉琴四处看了看,赶忙抬脚走了进去。
白承君笑了笑,行礼道:“娘亲,这大半夜的,您怎么来了?”
王玉琴泪眼婆娑的看着儿子,哽咽道:“君儿,你,你真的要离开揽夕城?”
白承君点了点头,无奈道:“唉,君儿知道,娘亲舍不得君儿。可父王的召令已下,容不得我不答应了。”
王玉琴流着眼泪摇了摇头,忽然打着儿子怒道:“你这个傻儿子,傻儿子。”
白承君一脸茫然的望着娘亲,想了想便问道:“娘亲,您怎了这是?”
“君儿,你,你何苦做你父王的棋子啊?”
白承君听得一头雾水,十分不解的问道:“娘亲,您这是何意?”
王玉琴转过身去擦了擦眼泪,又看着白承君说道:“君儿,你真是太天真了。唉,你父王这个人啊,心里只有他的江山社稷,天下大业。哼,他可以惯着你,宠着你,但只要你对他的天下大业有一点威胁,他一定会抛弃你的。君儿,娘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你可千万别让娘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白承君低下头叹了口气,依旧无可奈何的说道:“娘亲恕罪,这若是我白承君的宿命,那我也只能认了,别无选择啊!”
第二日清晨,白承君一行人赶着马车启程,甚至都未与白启明道别一声便走了。
身旁的人纷纷劝道:“殿下,殿下不进宫去与陛下道别一声就走了吗?”
白承君冷笑道:“不了,父王日理万机政务繁忙,我还是别去打扰了。路途遥远,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众人低下头叹了叹气,十分知趣的不再说话。
渐渐地,马车驶离了揽夕城,向着前方而去。白承君拉开帘子往后望了望,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唉,若是父王在我身后送一送我,该有多好啊!”
他淡然一笑,嘲笑自己竟会这般异想天开。半晌后,他便在心里暗暗发誓:“哼,父王,白承谦,我白承君总有一日,会带着千军万马回来。”
白承君一行逐渐远去,慢慢淡出白启明的视线,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白启明才低着头转身离去。
狂风撕扯着城楼上的旗子,飒飒作响,似在为谁送别哀叹,可终究又是无言的静默。
白承君离开揽夕城的最后一刻,仍在满怀期望的想着,父王会来送一送自己,与自己话别。可当他朝后边望去的时候,四周却是空无一人,越往前走便越是失望。最后,他索性将这一切全都抛开,十分决绝坚定地往前走了。
只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父王白启明,一直站在城楼上目送他一路远去,顶着寒风傲然屹立,直到最后看不见他了,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往回走了。
这日清晨,落府门前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此人狂放不羁,放浪形骸,一身的酒气让众人无不捂着鼻子远离。
管家看了他几眼,忙跑过来喊道:“诶,哪来的醉汉,快给我滚,走远点。”
这人拿起坛子灌了口酒,看着管家笑道:“哈哈哈,我是何人,那你又是何人?诶,叫你们这府里管事的出来见我,否则,我让他后悔一辈子。”
管家十分奇怪的盯着他看了许久,有些鄙夷的说道:“哟,好大的口气呀!你是出门吃错了药,还是个疯子?唉,这年头像你这般坑蒙拐骗之人多了去了,今日碰巧让我遇到了一个,也不稀奇呀,哈哈哈……”
这人冷冷的哼了几声,十分生起的将酒坛砸碎,指着管家骂道:“哼,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得了,我就不跟你多费口舌了。既然你们落府里管事的被你们这帮蠢货拦住了,那我便屈尊到里边去一趟吧!”
话音刚落,他便要进府,家丁们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拉着他,死活不让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