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细柳还未见得公婆,就收到了淑妃娘娘的密信,看着信中所言,细柳冷笑着,皇后按奈不住了!时机就要成熟。
在闲草的搀扶下,细柳见到了公婆二人,张阁老的确如同她想象的一般威严而不失礼节。张老夫人却是慈眉善目,一派贤妻慈母之态。
两位老人见了细柳,先起身行礼。
细柳慌忙说道:“二位高堂不必如此,细柳不敢受此大礼。”
张阁老板着脸说:“公主虽说嫁入我家为媳,可是该有的礼节老臣还是会遵守的,公主不必如此!”
说完仍是执意跪拜着。
细柳叹息了下,看来往后的日子实在是难过了。
奉了茶,一室的尴尬。张老夫人见状连忙拉着细柳的手,仔细端量着:“都说安宁公主长的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张阁老冷哼着,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人啊!不能只看外表!有的人的确是美若天仙,可是心如毒蝎一般!夫人,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难道不知?”
张老夫人顿时不悦的看了看张阁老,拉着细柳亲热的说:“别听他一派胡言!他啊就是这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听说安宁公主要嫁入府中,他啊比异之还要高兴呢!忙的团团转。”
“我那是怕失了礼节,怠慢了公主!安宁公主可是皇朝中最有权势的公主,若老臣稍有怠慢只怕喜事变伤事。”
张异之怕父亲让细柳下不来台面,连忙打着圆场:“好了好了!父亲你见过了安宁公主,又喝了媳妇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何必把家里弄的跟朝堂一般拘谨?我看父亲这架势只怕把这里当朝堂了!这里只谈家事,不说国事!”
张阁老止住话头,瞪着儿子,太阳穴的青筋跳动不已。山羊胡须也在抖动着:“你个逆子!整日就知道编排你父亲的不是!我问你,书读到哪里了?前日罚你抄写的金刚经你可写完?”
“呃?父亲?哪有儿子大婚的第二日还要检查受罚的道理?这几日忙着婚事,我哪里有空闲去抄什么金刚经啊!我又不想做和尚!”张异之大大咧咧的吹着热茶,大口的喝着,还故意的咂咂嘴巴。
“细柳,你的茶产至哪里,怎么如此香醇呢?”
细柳微微一笑:“这是新茶,叫女儿春,据说一株茶树只产一季,不久前才由南方送来。”
张异之冷哼着,沉下脸来,思索了一番开口说道:“女儿春?女儿会有几季春?什么一株只产一季,只怕是一株只产这么一次!春茶?寒春长出的嫩叶在春雷之后采摘,剩下了光秃秃的茶树,在春寒之中必定冻死!一亩地里只怕也只产这么一斤茶叶!这哪里叫什么女儿春,我看叫女儿血,才差不多!”
“混账!”张阁老大怒着,拍着桌面:“你的不孝子!大婚第二日说什么血?存心想触霉头不成?”
细柳微微一笑,对张阁老说:“阁老不必如此动怒,听闻张公……”她本想说张公子,可看见张阁老及张老夫人的神情连忙改口:“听闻异之的话,我到觉得果真叫女儿血,一生只有这一次果实,的确令人惋惜。”
张异之哈哈大笑着:“安宁公主果然聪慧啊!不枉我父亲一世英名啊!”
“你的妻子聪慧与我何干?”张阁老见儿子越发轻佻不由气急的质问着。
“好了,你们父子二人不要见面就吵!闹了几十年也不见你们消停点!异之,如今你娶妻了,成人了,也要收收心,好好做学问,将来也好有一番作为才是,不要在胡来了!张家的名声可以任你糟蹋,安宁公主的名衔可不是由你污损的。”张老夫人轻言轻语的劝解着两人,对细柳歉意的笑着。
“他们两个啊!就这毛病,见了面就吵吵,斗嘴!”
细柳掩口笑着:“婆婆不必如此,其实寻常百姓家里的父子不都是如此吗?”
张异之并不在乎父亲的怒气,反而抽出一把纸扇摇着。
张阁老见状又是恼怒:“天又不热,你摇什么扇子?”
“呃?父亲!文人不都是高冠纸扇的吗?我不过是学那些名人之士罢了!”说着,张异之手中扇子扇地飞快,竖起的发尾也被风吹的飘了起来。
“沽名钓誉!你怎么不学学文章,戴了高冠摇着纸扇就是文人了?你……”张阁老又想骂,却见其他人在一旁痴笑不已,忍住了。
“好了好了!媳妇茶也喝了,儿子也骂过了。阁老大人是不是要去办公了?儿子不远送!”张异之说着起身对张阁老行了礼。
张阁老冷哼着,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要走。
谁知张异之却紧跟着他身后一同走。
“你去哪里?”
“出去逛逛!找几个朋友学习下文章!”
“朋友?你……你不是又要出去跟那些狐朋狗友厮混吧,你……”
细柳见张阁老作势要打,连忙说道:“哪里……异之说想带我出去走走……我自小住在宫中,还未见过京城的热闹场景,所以异之想带我去逛逛。”
张阁老听了也只能恨恨的一甩衣袖,出了门。
张老夫人赶了出来说道:“细柳啊!你啊不要宠坏了异之,他这个孩子从小淘气……”
“得得……母亲大人您打住吧,只怕您又要把我小时候的糗事拿出来说上一通,那些事还是等你们婆媳二人私下聊吧!我怎么也是细柳的相公,多少给儿子我留点面子!”
闲草到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见没,连细柳的姐妹都在笑话我了!哎!”张异之夸张的苦下脸,做出一副很威严的样子对细柳说:“娘子,一丈之内便是夫!你跟在我后面!我是丈夫!”
细柳乖巧的说:“是的,相公请前面带路吧。”
热闹的街道上,商铺林立,酒肆的布幌迎着风,咧咧作响。小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细柳睁大了一双眼,看着车外的一切,她不是没有出宫过,只是没有如此仔细看着京城的街景!没有走下过车辆。
“细柳!你要是觉得好玩就自己去逛逛,我呢,有约在身,不便带你一同前去!”张异之收起了之前的轻佻,正经的说着。
“嗯,你去忙吧,我与闲草逛逛,不过约个地点与时辰也好一同回去,免得老人家担忧。”
“好一个……不两个时辰后,前面的酒楼见。”说完张异之下了车,也不带随从,摇着纸扇招摇过市。
“公主,这个张异之果然轻狂……”闲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愤慨的说着。
细柳轻轻摇着头:“不……你错了,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人在某种境况之中,只能掩藏自己的真实面目。”
“那我们怎么办?”
“闲草,淑妃娘娘一早送来了书信,说皇后娘娘今日出宫见那位巫女,我想去会一会那位巫女,看看她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