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山路,熟悉的人群,楚儿看着,心里难受。她与无涯,被从马车下押下,站在三层高的楼前,被士兵揭下蒙头。
穿着纯黄长袍的臣,看见了,有的垂下头,有的动了恻隐之心,一个怦然心动,便被一阵风拍得满脸血痕,又被站岗的士兵从人群里拖出,举过头顶,扔到山下。
虽然他不停地求饶,可是没用。楚儿气哭了,朝众臣咆哮:“你们还是不是我楚家人?竟向乱臣贼子称臣!”
“楚翁主莫非是说孤是乱臣贼子?”萧萧落木,风卷残枝,声声叫唤,跃然山谷,一个人影从楼里飞出,站在她面前,冷冰冰地笑。楚儿压制住心中的怕,对他喊道:“就是你!”
风烛残年仰头大笑,笑得四处转身,然后对她说:“你是小姑娘,不明事理,你若是从今往后,归服于我,我便认你为女儿,仍然做翁主!”
“我呸!”楚儿吐他一口唾沫,又紧接着给他一巴掌,但被风烛残年截了,只见他目露凶光,下垂的手悄悄地运起功力,云无涯见了,虽然五花大绑,仍然跳上前,趁他不备,把他撞倒。
“好你个梁山孽子,孤不惜与长安为敌救你,你却如此无礼?”
“说得好听,我不信,一个恶贯满盈之人,弑主篡位,还在此恬不知耻,口口声声说着‘仁义’……”这一番脏话,气得风烛残年一掌劈下,打昏了他,楚儿抱起无涯,一个劲儿地啜泣。
“说孤是逆臣,他楚山孤才是逆臣!”风烛残年倚着木栏,听着风声中的枝叶撞击的铿铿之声,看山谷中升腾起的变幻莫测的云雾,冲楚儿一吼,便发起疯来,一推掌,将一点楼打裂、山体击垮,楼前大臣落入山谷。
“这华山,本就是我的封地,楚山孤背信弃义,坑了我!坑了我的华山,我拿回自己的东西,有错吗?”他凑近楚儿,拉起她的手,继续说,“你说,有错吗?”
楚儿没回答,风烛残年弯下腰,对她笑嘻嘻:“再说了,孤又没杀楚山孤,只是替他打理这一点楼。”楚儿一听,伤心起来,从袖里掏出一柄短刃,被风烛残年抛起来,她吓得尖叫连连,风烛残年把他放下来,轻轻地放在一点楼前,反身走进楼,对她说:“想知道事情原委,今天晚上可以到东方一楼一叙。”
“把他们押下去!”
风烛残年一头钻进寝室,站在神龛前木讷,突然跪在蒲团上,看神牌上的列祖列宗,心中压不住火气,尤其是指着当中一块题为“先君仉督觉之位”的牌子,破口大骂:“你这老东西,若是你遂了我意,哪会害得长安一族颠沛流离?今夜我也不管什么君之道了,把丑事说了,羞死你!”
他磕了几个头,把仉督觉的牌子取下,放在袖里,又扯下帷幕,盖住神龛。
楚儿在牢,猛力拍门,大叫大囔:“放我出去,我要见姓风的!”
“住口!”牢役闻声而来,把刀横在铁栏上,骂道,“主上之姓岂容你亵渎?若不是主上有交待,我杀了你!”
“你敢,你就是我楚家养的一条狗,现在换了主人,反倒咬起先主子来!”
“气死人了!”牢役急得直跺脚,朝她一刀劈下,把铁锁划开。他走进去,拽起楚儿,却不料反被打得满地找牙。
鼻青脸肿的牢役,乖巧地在前带路,坎坷之处,还自觉地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