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孤还是昭武皇帝与昭武皇后的嫡女——崇华公主,你以为你的祖父与父亲为何会那么不遗余力剿灭东唐与南晋小朝廷势力?”元翎神色凝重问道。
“难道不是因为这些东唐与南晋势力侵扰我大盛吗?”魏温疑惑问道。
“当然不是,当时我的父亲昭武皇帝与我哥哥元镇已经把大盛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东唐与南晋再闹又能闹到哪里去呢?”元翎语重心长说道。
“这是因为前朝北昭国悯帝齐文勋的残余势力逃到了这里,你的祖父与父亲才会那么害怕齐文勋借着两国的兵马东山再起,所以对这了两个国家下了狠手。不然你以为我大盛统一了接近七八个小国才成为大盛朝,为何偏偏对其他小国的遗留皇室封侯敕公而对东唐南晋两国的皇室赶尽杀绝,就是因为北昭国的齐文勋啊。”魏温看到母亲元翎提到齐文勋的时候眼神里除了温柔就是思念,这些感情最终化为悔恨流到眼角。
“可是我祖父与父亲为何要这样,他们与齐文勋有何仇怨要赶尽杀绝于此。”魏温不太相信这些说法,可是直觉告诉他母亲说的没有半句虚假。
“当然是因为我的父亲昭武帝还有老魏国公做的好事!”她的眼睛里突然显露出恶意。
“齐文勋是北昭国最后一任皇帝北昭悯帝,当时我的父亲昭武帝仍然是北昭国的封疆异姓王-元盛王,你的祖父则是北昭护国将军魏坤。北昭国是这九州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其余的七八个小国合起来才能比得上北昭国。只是北昭国已经硬撑了四百年,内部早就腐朽糜烂。”她说起北昭国异常痛心。
“你的祖父魏坤想着既然末代皇室都已经这么没用了,不如推翻他们拥立一位新皇帝,可是这北昭国真正有兵权又有野心的没有几个人,于是他找来找去就找到了我的父亲元盛王元恺。”元翎提到自己的公公魏坤只觉得异常厌恶。
“那时齐文勋作为末代皇帝也是想笼络这个异姓王,所以当时我已经跟他有了婚约,如果不出意外,我将是北昭国皇后。可是你的祖父不知道跟我的父亲说了什么,我父亲元恺居然真的动了做皇帝的心思。”她继续说道,眼神里的幽怨越来越明显。
“魏坤与我父亲终于敲定了计划,合谋逼着齐文勋退位还要取消我与他的婚约。齐文勋本来就是个二十几岁的皇帝,怎么斗得过我父亲和老谋深算的护国将军魏坤。他只好在我父亲的威逼利诱之下颁布了罪己诏和退位国书。”元翎说道这里闭着眼睛沉思,眼泪顺着两颊流到下巴里一滴一滴落下,看起来异常悲伤。
“我原本以为他会马上被赐死,没想到几个国家的王看元盛王加冕为皇帝还改了国号为盛朝。这些小国的君主联合起来也想到大盛分一杯羹。我父亲昭武皇帝只好改变了注意,改立齐文勋为齐国公。还让我的哥哥景帝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元镇娶了齐文勋的妹妹暄阳嫡公主为太子妃,为了拉拢魏国公为他效命,转而把我嫁给了你的父亲魏捷。”元翎继续说道。
“虽然齐文勋以为我父亲放过他了可是我却清清楚楚得知道,帝王之塌,岂容他人安睡。齐文勋就是我父亲的掣肘之患,更是魏国公魏坤的噩梦。”她顿了顿,接过魏温递过来的丝帕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
“可是当时的太子妃不是我姑母魏太后吗?”魏温有些疑惑,为何先帝的太子妃怎么会变成齐文勋的妹妹。
“这才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元翎神色凝重看着他说道。
“果然,昭武皇帝稳住了局面之后就让魏国公魏坤与世子魏捷剿灭其他的国家,眼看着就只剩下东唐与南晋这两个小国,齐文勋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也要被收拾了,只是没想到大灾是从内部烧起来的——他的庶弟诬告他私造龙袍妄图称帝,我父亲这时候正好需要个由头把齐文勋拉下马,这个忤逆造反的罪名就这样扣到了他头上。”
“齐文勋好歹聪明了一次带着自己的旧部连夜逃到东唐,可是由于时间仓促又怕打草惊蛇,就没有带他的妹妹大盛太子妃齐文暄。一夜醒来,她的哥哥从高高在上的齐国公沦为朝廷的通缉犯,而原本的母家惧怕我父亲的威势也不敢认她,与文暄划清了界限。”元翎说道这里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眼泪又簌簌落下。
“母亲,既然您称呼她为文暄,那必然是与她相熟,为何您那个时候已经是嫡公主了,不肯拉她一把。”魏温疑惑道。
“我想啊,可是我当时已经怀胎十月即将生产,我父亲昭武帝岂会让我干预,我劝说了几句便被禁足在景阳宫待产。可怜文暄此时与我一样怀胎十月却得不到照顾,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哥哥还有机会活命,就日日跪在钦安殿外请罪磕头。平陵冬日那么冷她一个有孕之人居然可以日日如此。”说到这里她眼里满是心疼愧疚,仿佛还在怪自己当年没有看顾好他!
“难道先帝就这样看着他的妻子受到如此对待也不出面?”魏温觉得不可思议,想先帝与魏太后相敬如宾不是个绝情之人。
“我哥哥元镇是天底下最绝情无义之人,他还有个虎狼庶帝元隆。齐文暄已经是罪臣之妹又得不到母家的助力,对于我哥哥来说那便是毫无用处,文暄腹中之子若生下来便是罪臣余孽,我哥哥再想登基就难了,难不成要立罪臣的血脉做太子,这新臣旧臣都不会答应。”她继续说道。
“所以,我哥哥需要一个借口,把太子妃废掉好重新找一个母家强大的女子纳为正妃。可是他这个人最是伪善,若是由他自己去做那便是薄待发妻,即使做了皇帝也被人瞧不起。所以这个揭发的事情需要别人去做,他嘱意文暄身边的陆氏女官把一个布偶放到她的衣橱里陷害她。后来终于有了机会,这名女官勇敢揭发了太子妃怀恨在心诅咒皇帝与皇后。”她说到重要的地方顿了顿。
“文暄就这样被莫须有的罪名废去尊位囚禁景华宫,原本我哥哥是想着等她生下长子就嘱意御医说皇孙夭折,没想到这个御医就是北昭国御医世家孙家的公子—孙纪。那日我与文暄同时临产。孙纪趁乱在替文暄接生以后放出了她,文暄刚生产力气本就虚弱,就这样蓬头垢面血污残裙赤着脚抱着孩子跑在御道里,文暄她可是嫡皇女啊,连宫女宦令都觉得她可怜,纷纷拦住后面拿着白绫的人嬷嬷们。”她继续说道,眼里充满心疼之色。
“她知道后宫里面再也没有人帮助她,拼命抱着孩子跑到我生产的景阳宫,就这样跪在殿外请求庇护。我岂可让她受伤害,让李嬷嬷打开门放她进来还赶出了所有的宫女。宫殿里面只有李嬷嬷和我们各自的孩子。”元翎像是说到了极其伤心的地方无力气般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