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来拔那石中的神杖,可那里拔得动,好似铆在了石上一般。
熊宵再次被那冥冥中的声音叫醒——你一定能拿到渚寒的拐杖的,会成为天下最伟大的君王。
他再次睁开眼睛,拼命地摇着头,想把自己摇清醒。黑蛟不比上次,这次一来关系到王权,二来熊宵数次胜过自己,心中很是不满,所以公仇也好,私怨也罢,不再留情。只把那最狠的拳道脚力用上。恨不能致熊宵于死地。
熊宵在山石边慢慢站起来,几个同伴过来扶他,他振作了一下精神,继续向大石上爬去。
那黑蛟在那竖拔横拉神杖,把那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蛮劲和那高宠挑滑车的神力都用上,也无济于事。气得黑蛟又急又跳。
那里熊宵爬上石来,在他身后危颤颤站好。黑蛟见着身后一道身影,回头来看,见熊宵已经上来了。正被这神杖弄得焦头烂额,又见着熊宵还没有死,更是气不可遏。
也不由分说,一计铁拳过来。熊宵身一偏,向前一躲,顺势在黑蛟的腰上扳去。那黑蛟用力在前,上身前倾,被熊宵这一扳,向前冲去,几乎从石上掉下去。
黑蛟立稳,又挥拳过来,两拳夹击,拍他脑袋。熊宵看得清楚,就地一缩,把腿来扫他下盘。知道他皮糙骨硬,也不用腿去扫,只是猛踢他膝盖。
只见黑蛟两手打空,两拳重重地打在一起,只听得一阵骨响之声。这一阵扑空,下面膝盖又是一阵巨痛,几乎跪了下去。
黑蛟收势,把眼狠狠地盯着熊宵,摸着拍痛的手,狠狠地说,“有点意思——”
说着把那上衣脱了,露出一身硕大的腱子肉来。
熊宵一连胜了两个回合,锐气正升,抹了一把眼眶上滚下的血珠,就地摆了一个势。
黑蛟取过扔在旁边的船桨,朝熊宵上身用力拍打过去。
熊宵一蹬腿,跃上数尺。那船桨打在山石上,石落土崩,哗啦啦掀出一个大洞来。那桨本是红杉木所制,坚比钢铁。
熊宵跃起间,又向黑蛟面门攻来,对着他那鼻梁就是一拳。虽然手击得生痛,可黑蛟也受不了,摇晃晃数下,硬没分清楚方向。
等发现熊宵所在位置,又是一桨拍来,如挥着苍蝇拍一样。熊宵知道他力大无比,哪里敢去接他的招?能躲就躲,不能躲也得躲。如果真的被击中一次,那自己的小命也就和苍蝇差不多了。
黑蛟越是打不着熊宵,心中怒火越是盛,越是拼劲全力来打。只打得那山石崩飞,沙土飞扬。好一似那火山喷,风暴起。众人在远处哪里还见得着两人的身影,只似那里爆了炸药,投了炮弹。只好小心躲避着那里不时飞过来的石块。
黑蛟打得累了,力气渐渐不济。熊宵也看出来,只等寻了他一个空子,绕到他身后,双脚飞起,正踢他背心。便听黑蛟“啊”的一声,摔下大石来。
熊宵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在身上揩干净了。这才来拿神杖。
只听一声,“找死——”便见那只船桨飞了过来,重重地打在他的背上。熊宵整个胸腔都似被火燎过一般,倒在了地上。手却还向着神杖伸着。
黑蛟又从容爬上大石来,扯起熊宵的双脚,叫道,“去死吧——”扔链球一样把熊宵扔了出去。熊宵撞在山石上,滚下地来,再动弹不得。
黑蛟看着笑道,“我是最强的。”
那里众巫在云头上观望,黑蛟大叫道,“我黑蛟拿到了渚寒的拐杖,我是这天下的王。”
绿萝冷笑道,“那神杖明明还在石中——哪里就是你拿到手了?”
黑蛟又拔了一次,感觉像是钉在那里一样,便放弃了,便说,“神杖已在我手,就是凿,我也要把它凿下来——已经没有人跟我抢了。”
绿萝见着渚寒的神杖已经暗自神伤,只说道,“可听说过上古时亚瑟王的故事,谁能拔出石中剑,谁便为王——你不能拔出神杖,便是渚寒大师不认可你。”
说着泪水流出,只得别过脸去,再次说道,“谁能拔出石中杖,谁便是渚寒认定的王者。”
那下面两只船队的人听得此话,都奔上前来,要拔那石中神杖。
黑蛟在石上见众人围上来,大叫道,“谁敢?”
妙音在云上说,“先前定下规矩,谁能拿到神杖是其一,安息渚寒的魂魄是其二。你既拔不出神杖,不能令他灵魂安息,怎么能为天下王。”又喝道,“如再撒泼,定要击杀于你。”
那黑蛟也怕,便又运足气力,猛拔了一回,见仍拔不动,这才让出位置来,让众人来拔。
那些人一一来过,没有一个能拔得出的,只好似生了根一般。
熊宵那里被同伴抱住,拍醒来,只觉得头晕晕的。以为黑蛟得了神杖,好不伤心。
又听众人说,还无人能拔出神杖,拔出神杖者为王。
那头脑中又听到有人仍在对他说,“你一定能拿到渚寒的拐杖的,会成为天下最伟大的君王。”便摇摇晃晃起身,在众人搀扶下往大石上去。
那里众人一一试过,皆无能为力,又心有不甘,还在那反复地尝试。
熊宵说,“让我来——”
黑蛟看他气息怏怏的,先是一愣,后是一笑,“你的命虽然很大——但这神杖可不是火柴棍——留着你那点力气吃药吧。”那黑蛟的人都笑了。
熊宵推开扶着他的人,瞪了黑蛟一眼,摇晃着走了过来。众人都让开来。
熊宵看了看那神杖,也有些不相信自己能拔出来,又看了看头上的众巫,说,“并不是我自不量力。我曾做过一个梦,有一位年青的光巫对我说,我一定能拿到渚寒的拐杖,会成为天下最伟大的君王。为了这个梦,我努力地寻找。”他咬破了手指,把血滴在地上,“我熊宵对天地和众巫发誓,对渚寒大师还未走远的魂魄发誓——我为王,不为荣耀,不为财富,只为创造一个和谐的天地,美丽的世界。”
他说着,那神杖似乎感应到了他的誓言,上面的宝石依次亮起来了。
黑蛟看着,以为神杖松动,冲了过来,要拔起那神杖,可还是和生了根一样。
黑蛟也咬破手指发誓,“我黑蛟也发誓,创造一个新的天地,为您重塑金身,加盖庙宇,永享人间祭祀。”说着又来拔,仍是不动。
一道光影在神杖前出现,渚寒的形象若隐若现。
一个声音从神杖中传来,“巫的使命是敬畏自然,王的使命是什么?”
众人知道那是渚寒的灵魂之问,如果能答对,一定能拔起这神杖。有答“也是敬畏自然”的,有答“管理人民”的,有答“为巫服务”的,等等。
熊宵回答,“王的使命是让人们抛开狂妄和无知,让所有人都知道敬畏自然。”
那个声音说,“如果你认为你是对的,就划破你的手掌,让你的血和我们流在一起。”
那黑蛟掏出匕首来,划破手掌,要来抓那神杖,却被一道强劲的力道冲开了,不由得倒退数步。
熊宵拿过同伴的匕首,也划破了手掌,去抓那神杖,开始还有些怕,但最后坚定地握了上去,并闭上眼做好了等着被冲倒的准备。
他手握之处,杖身发出明亮的晕光,宝石再次依次亮起,放着七彩光芒。熊宵用力往上一提,神杖缓缓地从石中滑了出来。一道巫力自神杖而出,顺着他划破的手掌注入了他的体内,那皮肤的淤青消散,破损的皮肉复原,挫动的筋骨修正。
他的身体里充满了强大的力量,这是王的力量,这是统治世界的力量。
熊宵高兴地举着那神杖——这是真的吗?
熊家的人首先跪了下去,称他为王。
那黑蛟见他拔出神杖已经惊讶,知道天命所归,不能违逆。也跪了下来,其他人见黑蛟也屈服了,哪有不跪的,都叫着王,叩头请求宽恕。
熊宵道,“我宽恕你们,没有你们怎么能证明天地正气所在——”又对黑蛟说,“天地之力不是强力,而是生生不息之力,就好像南风吹开花朵,而不是毁灭它们。”
熊宵双手捧着神杖,向空中的神巫们交接复命。
那妙音道,“你拿下神杖,便是王。你的智慧和勇敢将千古传唱。”
烛曜道,“你要时刻谨记你的使命——”
嵘接着说,“如果你和你的子孙忘了你在渚寒大巫面前许下的誓言,你和你的国度都将遭到旷世之劫。”
众巫边说,边下到大石上,黑蛟与他手下的人都退了下去。
那些草船在风巫和水巫的推动下已漂过来了。众人拥上雪峰山,欢呼不已。石上立着众巫和熊宵与他的四十七名勇士在接受着万民的朝拜。熊宵手中的神杖在阳光下发出七色的光彩。
熊宵看那神杖拔出的石洞中,一棵绿色的小树在发芽。
熊宵以为是绿萝在施法,便相问道,“这是什么树?”
绿萝看时,道,“这本是山中特有的灌木,其名曰楚——想必是那渚寒的精魂感化而成——”
熊宵立即说,“好,我便定国号为楚。”
那下面的人听得,欢呼“大楚——大楚——”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