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个人,或者说是2个以上的人,典型的唠嗑型对话,无非就是你说一话,我插一句。
但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淅淅沥沥的,像是在密谋着什么。
“就……就这个声音,一开始我们以为是你们。”门越彬吞了一口唾沫,“娘的,我就被那些女鬼丢在角落里,结果这木板后面的话,我他妈的听的比谁都清楚!”
“嘘!”我按住门越彬的嘴巴。
这一下,那里面的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耳边那些碎语突然消失了,整个爵室中只有海风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我心头一紧,想着难不成是里面的人发现了我们?
这时胡茵蔓也蹲了下来,很显然她也听到了那个声音。
不过她倒是比谁都要冷静,“我不认为那是人的声音,应该是风吹过缝隙传出来的声音。”
门越彬一脸惊悚的看着我们,摊手道:“考!我的姑奶奶,你家门窗里面吹出来的风,能给你唱出月亮之上吗?我还真不是吓你们,光那声音我听了差不多1个小时了,这能听错?”
胡茵蔓摆了摆手,“潜意识这种东西是很可怕的,一旦你认定了某种事物,你的意识就被潜移默化了。”
她说完举着手电四下里照了一圈,脑子里自动屏弃掉门越彬这种无聊的想法了,转而开展自己的业务了。
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无非就是找到整艘船的主控室,也就是这个地方,然后通过对这个地方的一些排查,从而找到线索的突破口。
既然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这里……
我顺着胡茵蔓的手电左右看去,这鬼地方光秃秃的墙面上什么也没有,只有满地的木块残骸与古青铜器碎片,我蹲下来捡起一块青铜器,发现那也仅仅是一块碎片罢了,但从这样去看,完全不能发现什么,看样子当年的沉船,对于这个地方的打击性是巨大的。
“这里没什么看的了!”我站起来,拍了拍手,准备叫上他们先去找容季同汇合。
“等下!”胡茵蔓摆了摆手,正蹲在一个地方用手扫着地上的木屑与海草。
我转过视线,问她:“发现什么了?”
胡茵蔓不说话,还在一点一点的清理,我蹲下去看见污泥之下一块布满线条的布被抹出了什么。
“这是什么?”
胡茵蔓伸手去摸了摸,然后说道:“应该是绢底彩绘,估计是先秦之前的东西了。”
“先秦?”我楞了一下,那也太久远了吧!
“绘画这种东西按照年代来算,是先用织物后用纸,而纸的最早出现时间是在西汉,那么这幅绢底的时间则是有很大的可能是在西汉之前,那就是先秦时代了。”
我拍了拍手,“啧啧!你这都知道。”
胡茵蔓不理我会,继续清理着她手底下的东西,我则是借着她手电的散光,四下看着,而就在这个时候船舱污泥之下,一个东西给我扫了出来。
一枚钱币!
一枚圆形的钱币,其正面上布满了铜绿,却是看不清什么样子了。
我将它捡起来,翻过了一面,看到那背面居然是一条龙的造型。
龙首高昂大气,五官端正,鳞甲具全。龙尾则是细小精致,我见那龙首与龙尾之间相差不多一点距离。
衔尾龙?
我一怔,大概想到了这艘船的来历了。
看来它与那口青铜棺还有青铜鼎都是出自一处……
正想着,胡茵蔓见我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转过身来拍了拍我,“做什么呢?”
此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居然单手握拳把那枚钱币给藏了起来,说了一句,“没什么!”
她白了我一眼让我放警惕点,自己则是继续去清理那张倒在地上的航海图去了。
我找了个机会把钱币放进了口袋中,而那边不一会儿胡茵也蔓把那张落在了地上的海图给清理了出来。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那是一张圆形的海图。
“喂……”
突然耳边听到一个声音。
下意识的往门越彬那边看去,可却见门越彬一言不发,正在嘴边竖着一根手指,疯狂的冲我嘘着。
我心里一惊,意识到刚才的声音貌似不是门越彬。
那会是谁?这里头还有第三个人?
可是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又传了出来,这声音我听的真切完全就是有人在低语着什么。
这下我明白了,那应该就是木板之后密室里传出来的声音。
不过我倒是没有怎么当真,毕竟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声音了,最初的那种战栗感已经不见了,唯一带起来的就是我内心深处的好奇心。
反倒是门越彬,这家伙像是抓准了时机,什么也不说一脚就冲着那木墙踢去。
这船在海底浸泡了不知道多少年,木板上即使是有铁皮也禁不住门越彬这奋起的一脚。
只听得嘎吱一声,一个破洞还真被踹了出来,门越彬操了一声,推开手电打着了就往里面照去,看那架势要是再叫一声不许动,简直就变成扫黄大队的了。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我们,胡茵蔓冲我瞥了瞥头说道:“过去盯着那家伙,别等下又出事了。”
我点了点头跟了进去。
爵室的木板背后还真是一个不小的空间,中间立着四根柱子,墙面上雕刻满了各种各样的咒语,房间的中央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青铜灯盏,以及落在地上的蜡烛,密密麻麻的一层,像极了一个祭祀的地方。
我大致看了一遍,说着:“戳,这是个独立的房间啊?”
说着往里面走去,倒是这一走进去,脚底下仿佛还踩到了什么东西,我伸手进泥巴里一拨,一个白色的东西被我给摸了出来。
人头?靠,还不止一个,走上几步,落脚的地方,都是这种踩着圆形骨骼的感觉。
觉着不对劲,我喊住门越彬,“喂,你发现了什么?这么多的蜡烛难不成是个仓库?”
此时门越彬就站在房子的中间,举着手电一动不动。
我跟过去,侧过头一看,好家伙,居然放着一口棺材。
只见那棺材外面是石椁,两侧布满了石钉,前端有一个微型的宫门,门前有石桥与围栏,甚至还有门楣与屋檐。
“这里面绝对有东西。”门越彬对我说到:“一般海运的控制室中都会设有一间神厅,就是为了供奉神灵,保佑海运的。”
我点了点头,的确是有这么个说法,福建那边就供的是妈祖,也有的地区是供奉水阙仙班或者说龙女什么的,可纵观历史与沿海的规矩,这也没听说过哪个沿海地区的人,在出海会有供着一口棺材的啊?
但说归说,我提醒到他,“你也得注意点啊!”
可他却是不听我话,已经举着手电走了过去,站在那石椁的一旁看着。
我见这家伙出了神,跟过去本想问一问关于我爸的事情,但是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回过头看见胡茵蔓走了进来。
“鬼鬼祟祟的你们两个大男人搞基啊?”
“搞个毛线!”门越彬大大咧咧的说道:“你看,这里头有个棺材。”
胡茵蔓站在洞口举着手电四下打量了一圈,“看来这是神厅,是供奉神位用的地方啊!”
“所以说啊,这鬼地方放着一口棺材到底是哪门子事情?”
“古代的捞尸人倒是有过这么一种习惯,但很显然这艘船不是。”胡茵蔓托着下巴想着,“盛况,你去看看这东西。”
我想着也是,咱这三大人也不能不明不白的给一口棺椁给吓着吧,便从门越彬手里拿过手电,好奇的走过去。
光线照射下,只见石椁的侧面雕刻着仙宫神殿,山石鸟兽。椁盖上则是刻着一棵枝丫巨大树木,树木是生长在海上的,其树根盘桓在海面上,绵延千里。
我看着那巨大的树,把光线照着过去,忍不住问道:“喂,这东西代表什么?什么朝代的石椁上会雕刻着一棵树当风俗?”
门越彬听闻走了过来。
看了一眼说道:“我有听说过那种所谓的树木崇拜,古代人在远古的时候,认为高大的树木是沟通天地人神的重要途径,所以经常会祭拜树木。”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去,可是当他走到石椁的另一面的时候,却突然喊了一句,“卧槽,这椁破了个洞。”
我和胡茵蔓急忙赶过去,光线一照,果然那石椁的背面,不知道怎么滴撞出了一个大洞。
“应该是当年事故照成的。”
胡茵蔓憋了一眼,“这棺材都破了,怪不得没人保佑这船了。”
正说着,门越彬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大叫一声妈的,拍了拍脑袋。
“我想起来了,古人在夫妻合葬的棺椁上,就会雕刻那种椁门,意味将石椁打造成阴宅一样的效果,看样子这是一个夫妻合葬棺啊?”
听到这里我像是读懂了门越彬话里面的含义,我小声问道:“你是觉得刚才的声音是那对小夫妻?”
脑海里止不住的补脑了,两具尸体在棺材里对话的场景,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你进去摸摸。”胡茵蔓看了一眼门越彬,“那不是你的家常活吗?”
“靠!”胡茵蔓这话一下就把门越彬给说毛了,他大喊着:“你见过那个盗墓的敢去摸活尸?再说了,人家小夫妻在里头呢,你让我去摸,像什么样?”
眼见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了,我想了想便说道:“我觉得吧,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想着既然门越彬也怂了,我认为已经没有必要在去纠结什么,一口棺材而已,我们又不是来盗墓的。
“我赞成!”门越彬第一个站了起来。
可就是随着他这么一站,我听到了一声嘎吱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木轮在被人强行扳动,发出的来的。
胡茵蔓和我听着声音,情不自禁的举着手电走了过去,却是看见,这间神厅的不远处木墙破了一个口子,正有稀稀疏疏得风从外面窜进来。
我愣了一下,“还真是风?”
胡茵蔓不说话,往那边走去,我跟上,然后站在洞口处往外看去,那一边是船只的后甲板处,也就是尾板的所在地。
我记得先前的时候,我们是打算去后甲板先看一看的,只是因为整艘船都被整片的植物给分割了,所以我们一直没法看见另一边的景象。
这一下顺着正好往下看去,可是就这么一看,我整个人都麻掉了。
因为尾板之上,正站着一个人,那家伙手握着尾板上的船舵,正不停的转动着,像是在操控方向一样。
而刚才那嘎吱的声音,很明显就是那个年久不转的木舵所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