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之余,对讲机响了起来,滋滋的声音把我们吓了一跳。
胡茵蔓像是一个贼一样,缩进头去。
接着对讲机里响起了容季同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船怎么变向了?”
变向?我心里一凛,难不成真的是下面的那个家伙?
我一惊,撇出头去,可是再往下看,那地方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只有一个船舵还在嘎吱嘎吱的回着位。
“幽灵?”
此时海面上起了风,残破的挂在诡干上的帆正高高鼓起,接连不断的响动着。
胡茵蔓也撇出头去,看着甲板上的一切,愣住了,支支吾吾的,“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容季同的声音一下小了起来,“那就完犊子了。”
我抢过对讲机问他怎么了?
那边容季同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让我们自己去甲板上看。
我说扯淡,我们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去到甲板上?
“爵室上的窗户。”胡茵蔓白了我一眼,“你忘记我们在什么地方了?你问他在什么方位,我们出去看。”
应该是听见了胡茵蔓的话,容季同很快回复到:“前方,正前方。”
听着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急忙钻了出去,站在破碎的窗户前,往外看去。
船头处,只见容季同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探照灯给摆了起来,海面上被照的一片明晃晃的,巨大的探照灯光线射出去有上百米的远度,而光线的尽头,一道如同是落九天一般的瀑布穿过黑暗从阴海之上直落而下。
它宛如一根通天立柱,横在海与天之间,苍茫悠古。
我知道那十有八九应该就是地上河的落水了。
可是即便是瀑布,那又有什么问题呢?
“少东家别看前面,看水下。”
“水下?”我一愣神,但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突然船只像是遇到了礁石,船体稍稍的晃动了一下。
我一下没站稳,跄踉着扶着墙,冲着对讲机问道:“怎么回事?”
“水下有东西!我看的很清楚。”
“鱼?”
“不,是很大的东西,像是水怪。”
水怪?容季同的话,把我勾起了性子。
“找到了。”胡茵蔓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一个地方说到。
我顺着她指的方位,站在高处借着巨大灯光往那个往水下看去,猛然看到海水之下,有一个巨大的剪影在水中浮动游戈。
“龙?”
我吓了一跳,那么大的身影,这是我第一个想到,而跳入脑海里的词汇。
“不可能,应该只是海蛇。”门越彬说到。
“海蛇能长这么大?”
我话音刚落,船体又被撞击了一下。
这一下的撞击比之前的任何一下都要开的沉重,船只在水上倾斜了一点距离,再度翻正,激起无数水花。
我愣了一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么大的船啊,我的妈呀,那水下究竟是有多大体积的东西才能撞的动它?
与此同时对讲机里传来了一声,水浪拍打的声音,刚才的撞击,制造出了十多米高的海浪,海浪打在船体上,飞溅散开,像是下了一场暴雨。
“妈的,是个大家伙!”容季同在对讲机里喊道。
“废话!”门越彬看着海里面的动静,整个人都懵逼了,他从我手里抢过对讲机大喊着,让容季同去后甲板掌舵。
可是我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先不说容季同的状态,单说那遍布船体的植被就不是他轻易可以过去的。
说完,门越彬把对讲机丢给了我,然后转身就往门的方位跑去。
“过不去,门后面有个女丑!”
“那怎么办?等死?”门越彬回过头看着我,语气有些冲。
我不说话,打着手电往窗户外面看去,那里是之前那只女丑逃跑的路线。
伸出头,往下看了一眼,窗户下面还有一个平台,平台距离甲板也仅仅是两人高的距离,按照我们这样下去,完全没有问题。
“走这里,这里还要快些。”
说完我跳上窗户,单手撑板,沿着之前那个女丑逃跑的轨迹一路顺利的滑到了甲板上。
不一会儿胡茵蔓和门越彬也如法炮制的溜了下来,我们重新回到甲板上,此时船外的海浪声越来越大了,浑浊的海水中,仿佛有一个庞然大物在搅动。
巨大的船体晃动,使得好几次都没站稳,当然这还不算是致命的,致命的是我居然开始晕船了。
“后甲板过不去!”容季同在大浪之中朝着我们跑了过来。
他这个时候狼狈不堪,浑身被海水打的透湿,脸上的鳞片在沾满了海水之后,反射着光,妖异无比。
我接着把我之前看到的景象与他说了一遍,“后甲板去不得,那个地方似乎有人在控制着这艘船。”
容季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该死,十有八九是船上的亡灵,那我们这就不好办了,先不说这船是驶往什么地方,单说我们等下要经过的那道瀑布,光凭着那强大的水流,极有可能是会把我们的船给打烂的。”
我心里一凉,想着是这么个理,而这一下更是坚定了得去掌舵的决心,左右看去,想着最起码我们的命不能凭着那个亡灵摆布。
可就在我想着如何越过眼前这片蔓藤“高地”的时候,却是听到蔓藤植被的另一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仅仅是过了1秒钟,我就听了出来。
“靠,是海猴子。”
抬起头,此时无数的海猴子正顺着那些植被从后甲板上攀爬过来。
它们数量众多,从四面八方拥堵过来,堵住了我们,正张牙咧嘴的嘶吼着。
“我靠,怎么这么多来了?”
“走不了,先躲一下。”
躲?我心想着这还怎么躲,这该死的船在海面上已经行驶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之前的夹网船早就不见了,就现在而言,这艘船已经是一个孤岛,如果跳海的话,那水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其他的凶猛东西,而且我们现在手上没有任何可以致命的东西,一味地逃跑,也只是被当成了猎物一样,一旦体力匮乏,迎接我们的终究是死亡。
正想着,容季同拉了我一把,我顺势往前奔去。
现在的我们极其的被动,只能一味的往前跑,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可那些海猴子在甲板上跑动的速度很快,它们沿着那些布满船楼与甲板的海底寄生植物,在上面飞快的移动着。一旦移动到了人的身边,就是四肢纠缠上去,仗着数量上的优势,先压垮你,再慢慢的开膛破肚。
混乱中胡茵蔓无奈连开数枪,但这压根就不起作用。
那些海猴子像是饿红了眼,发了疯追赶着我们。
我觉得,我们几个人也是倒霉,千百年了,无巧不巧的刚好在上船的时候,那些海猴子把那尊神像给叩裂开了,这下可好,简直就是倾巢而出。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我们跳海算了。”我闭着眼睛疯狂的跑动着。
“跳个屁!”胡茵蔓骂了一句,找个有门的地方躲起来。
“扯!”容季同叫喊着:“走不了啦!”
没错,我们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船楼在我们的身后,那里已经围满了海猴子,我们仅凭着两把枪是杀不回去的,而我们的面前什么也没有,除了船头上的尖杆,就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了。
四人费力的跑动着,随着船只两侧的距离逐渐变小,我们能站立的地方不多了。
前面就是船头,船头之上是长长的尖杆,尖杆这玩意儿是为了平衡船体增强桅杆固定性用的,因此越大的船只,尖杆就会越大,越长。
看着那粗大如同巨树一般的杆子,想都不多想就越过围栏,踩着湿漉漉的海水爬了上去。
先不说这种走钢丝一般的危险,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跑到了这里,就起码变成了一夫当关的景象。
而这个可怜的“夫”,自然是变成了跑在最后的门越彬。
那家伙一边嘴里骂着娘,一边呜呼哀哉的叫着,说什么我们针对他,不给他关爱。
我看着那家伙,不禁有些好笑,其实对比他我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我此时站在尖杆的最顶端,海浪在我脚下如同是爆弹一样炸开。
墨色的海水,倾覆颠倒,我此时头晕的厉害,趴在这尖杆子上,看着满杆子的贝壳和深海吸附物,一动也不敢动。
但是就在这时,趴着的我,感觉到一股灼热的鼻息扑面而来,揉了揉眼睛,猛然看见那些海猴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爬到了这尖杆的背面,其中一只正怪叫着一把抓住我的衣服,张牙舞爪的准备翻上来……
我看着那玩儿意满是肉瘤的怪脸,浑身的汗毛都直立了起来,还真他妈的是阴魂不散啊,心说老子又不是唐僧,你丫是不是有病啊?非的追着我不放?
戳,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寻思着老子淹死也不想被这些东西开膛破肚。正想着要不要干脆跳海里去得了。
但是就在这时阴海之上,变故期然而至……
先是海底深处一道强烈的闷响,下一秒,我眼见海面中空出了一道旋涡,水浪如同是沸水一样沸腾炸开,紧接着旋涡里一个巨大的东西窜了出来。
那东西仅仅是一个头,它就足足有这艘船的船首那么大,巨大的跳跃力,使得它高高的越过了鬼像,就这样无数吨的水被它带出了水面,然后又倾泻落下,水流奔腾,狂风不止。
船只还海面飘摇跌宕,而那些海猴子则像是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轰然作鸟兽状散开。
近百米的海浪打在我脸上,我死死的用指甲扣紧尖杆的木头中,天昏地暗,仿佛末日一般。
紧接着,那跃起的巨大头颅,就这么猛然张开了嘴。
我看着下面,一股寒气直冲脊梁骨,吓得我忍不住直打哆嗦……
那是一张庞大到无以复加的嘴巴,四周是尖锐的倒刺,其中间一片虚无,里面像是连接着黑洞,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浓烈的鱼腥味随着一股热浪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