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谁人配红衣(七)
……
她书写时眉眼低敛,与平日里的张扬不同,那时的她就像画中的仕女图,画不尽的婉转风流。
就连叶牧非自己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对她过分关注,缘分其实很奇妙,没有注意到一个人时,与他无数次擦肩而过都毫无感觉,而注意到一个人时,却感觉在哪里都能遇见他。
哪里有那么多巧遇。
不过是因为觉得你特殊,所以第一眼就能在人群中发现你啊!
承认吧,一开始,他就被那个张扬的女孩惊艳了!
叶牧非抬起手,想要触碰身旁的人,却又在最后止住了。
不能急,不能吓着她……
这边叶牧非内心百感杂陈,那厢余子苀和沈千语的讨论已然接近尾声。
邵红菱又打了个哈欠,此刻她眼睛里充满水汽,水灵灵的。
她起身,意兴阑珊的伸了个懒腰,走到余子苀和沈千语两人身旁,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然后随意的坐在桌子上,双腿好不规矩的晃呀晃的。
这很邵红菱。
“这些复杂又无趣的东西也只有你们这种人才感兴趣,对我来说这就是折磨!”
余子苀轻笑,这个传说中的飞扬跋扈,仗势欺人的邵师妹,挺有意思的。
沈千语闻言道:“那我们一起去看余师兄去下面坐堂授课吧!听闻每逢余师兄授课时都座无虚席呢!”
邵红菱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这丫就是花痴本痴!反正只要能看到你家余师兄,你自然是高兴了,不行,浪费时间,这次的交易太赔本,一定要多使唤沈千语这个花痴女几个月才行!
“那如果两位师妹感兴趣的话,不妨一观,不过忙起来无法照顾师妹,如若两位师妹觉得无聊,届时便自行离去吧。”
余子苀温润的嗓音响起,如玉敲金环,听起来十分悦耳。
“那好吧。”
邵红菱随意的答应了一声,就率先走出法阵。
沈千语面上一急,下意识的追出去:“邵师姐,等等我……”
场景瞬间变换,嘈杂交谈的声音,交易叫卖的声音,此刻清晰的传入耳中。
“邵师姐,等等我呀!”
“邵师姐,那个……”
邵红菱瞅着沈千语,翻了个白眼道:“放心吧,办妥了!你真是太墨迹了,浪费我这么多时间,你得多给我做一个月的饭,随叫随到!”
“啊……那好吧……”
沈千语内心嘀咕:纵观整个门派的高阶弟子,哪个人还浪费时间做饭啊!功法不好练还是膳堂的饭不好吃啊!
但一想这是传闻中的修炼废材,捣蛋魔女……
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偶然捣鼓的饭食恰巧能够入邵师姐的口呢……
而空间法阵里的余子苀瞥了一眼与沈千语讨论的剑谱,然后又看了看邵红菱状似漫不经心的拍打的右肩,双手结印,使出清洁术,然后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姿态随意,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叶牧非现出身形,坐在邵红菱先前所坐的地方,“不愧是缪云峰为人称道的天才,这洞察力果然非同一般。”
“叶师兄谬赞。只是许久不见,竟不知叶师兄何时学会做这有违君子之道的举动呢。”
叶牧非轻笑未语。
“叶师兄心境似乎大有突破,与上次所见师兄变化很大,恭喜师兄了。”
“多谢。只是师弟对邵师妹和沈师妹的所做所为似乎了如指掌,却不见丝毫排斥,莫非余师弟对沈师妹也心存爱慕?”
余子苀淡笑道:“沈师妹孩子心性,颇爱玩闹,可爱的紧。就像我家妹妹一般。”
叶牧非暗自腹诽:所有人都知道缪云峰大弟子余子苀是家中唯一血脉,他家哪里来的妹妹!那最后一句怕是硬加上去的吧!
前世也不知是哪个有妇之夫像个变态一样偷偷窥伺人家!
但是又碍于礼法,毫无作为,最后已经接任掌门的余子苀,亲手为沈师妹布置她和别人的双修大典!
对此,叶牧非前世嘀咕了很久,原因无他,以自己对这余子苀的了解,他不像是会任由别人算计的人,更别说面对自己中意的姑娘无所作为,还替人家精心布置双修大典了!
可是,在沈千语的大典结束不久后,余子苀因之前与魔宗交手而留下的陈年旧伤复发,最终饮恨辞世,一代光风霁月的如玉公子就此落幕,引人怅叹啊!
这怕不是传闻中的情深不寿……
不过,以他对余子苀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听闻他逝世的消息,叶牧非还以为是谁在开玩笑呢。
直到后来,他才明悟,原来,这是玩了好一招偷梁换柱!
叶牧非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这个姿态随意流撒之间尽是风华的人,道:“师弟光风霁月,引得苍云无数女儿倾慕,可得当心点,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栽倒在哪个女子的小手段上,若不是你内心中意的那个,岂不是终身抱憾啊!”
余子苀淡淡一笑,“这就不需师兄挂怀了,师弟虽不才,但还是有自信能够看破那些阴谋手段的!”
这余子苀虽温润亲和,但属于苍云一代天才弟子的傲然与自信却是一点都不少。
叶牧非轻笑不语。
这时候的余子苀终究还不是前世那个腹黑的人呐!
年轻人,尤其是一路顺风顺水,才情傲世的年轻人,不吃几次亏,就学不会戒掉过于自信的自负。
余子苀起身行礼,道:“师弟还要下去授课,便不与师兄久聊了,告辞。”
在他走出法阵之前,又转过身笑道:“邵师妹与传闻大有不同,甚是可爱。”
说完也不等叶牧非回答,自顾自的离去。
叶牧非无奈的笑着嘀咕道:“真是个丝毫不肯吃亏的主啊!”
世人皆传这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他所表现得也如传闻里一般无二,却不知他内里阴谋腹黑,诡计多端,善于洞察人心的很呐!
嘀咕归嘀咕,叶牧非还是贴上隐身符,离开这个小空间。
余子苀一走进大堂,许多将他讲课周围坐席坐满的外门弟子纷纷朝他行礼,十分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