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儿站在窗外,这脚步声她听来犹其清晰,所以在那脚步声靠近之前已经闪身跃上了屋檐,半趴着,掩藏了身形,同时又揭开了瓦片,将屋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韦寒深深地看了李隐一眼,转身从窗户跃出。
门,在韦寒跃出的瞬间被推开。
李隐怔怔地看着那被推开的门,看着推门进来的人,有些失神。
原本,郑嫦月也一直一直是这样推开他的门,只是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
“王……爷……”
与郑嫦月安安静静地进来时有区别,来人拖着长长的音调,却是飞身扑到了他的身上。
李隐微微笑了笑,拉开常嬬人的手,朝着她轻轻一点头。
“又淘气了。”
常嬬人撇了撇嘴,满脸的不满。
“你都不来陪人家,人家只好来找你了!王爷变成太子后,对奴家没有以往好了,是不是不喜欢奴家了?是不是喜欢别的女人了?”
房檐上看着常嬬人的那天真的撒娇表情,白月儿抬手抹了一把冷汗。
若是不曾在假山后面见到她给那丫头一张帕子,或是之后没有跟着那丫头去秦王府看到发生的事情的话,只怕她还真当这丫头是个天真烂漫的主,是绝计想不到她是个非同一般的人物的。
本来她是应该将关于自己看到的事情都告诉韦寒的,那样一来她也不会胡乱猜测了,只是她却始终觉得背后说人坏话不应该,更何况她只是见常嬬人捎了个帕子给秦王,也没真个能肯定那个告密之人便是常嬬人。
再说了,从韦寒和李隐的谈话来看,常嬬人应当是不知道关于胭脂的事情的。
李隐朝着常嬬人怜悯地一笑,拉着她坐了下来,顺手抄起书桌上的一盘点心,放到常嬬人手边的小几上。
“乖,你就在这里吃点心,我一会就好。”
李隐一边说,一边重新坐到书桌前,提笔批着奏折。
批着批着,忍不住抬眼朝着常嬬人看去。
常嬬人鼓着腮膀子,似是极为不满,但却听话的没有乱动。
顿时,李隐又升起一股罪恶感。
明明早知皇位争夺明枪暗剑,只要跟着他就一定会有危险,可是他只是逼走了白月儿,却将面前这天真的小女孩儿留了下来。
倒不是真个离不开这天真的女孩儿,只是他怕寂寞,不想一个人守着这诺大的屋子,总觉得有个女人在身边,要安心得多。
想起在身边的女人,不免又想起了郑嫦月。
其实他是不该将她发落到落院的,不管怎么说她也只不过是送了些天山雪莲炖的补品给月儿。虽然那的确是他的孩子消失的最主要原因,却也正因为她的那些名贵药材才使得月儿能够那么快康复,更何况纵然没有她的汤药,在月儿虚弱的时候,他也不会真个让月儿将孩子留下来。只是……落院有个狗洞,他倒是想在这个时候,放一些人自由。
不知道嫦月她倒是走了没有。
这样想来,他真正狠心对待的,却只有眼前这个笑得天真的女孩儿。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愧对了她。
于是又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拥在怀里。
看着这一幕,白月儿皱了皱眉,脚下轻轻一点硫璃瓦,离去。
从初次进入隐王府的那日起,李隐便对这个常嬬人特别的好,现在又看到他这样拥着那女子,多少让她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