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城有关非澜的流言越传越难听,原本在她入住公主府的前几日,还时不时有官家小姐送来拜帖,或者呈上名帖来拜见,这段时间,所有名声清白的小姐少爷,就连公主府的街道都不曾路过,不小心走过,还都要避的远远的,生怕有了牵扯。
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不是非澜想要忽视就能忽视的了,她还好,窝在府内便可以两耳清净,只是这府内的下人们一个个在外面受尽白眼不说,若是传着传着,传到淳于意那里,恐怕又会白白令他担心,更怕影响两国邦交事宜。
白七和绪方姑姑为非澜提了不少建议,什么设粥棚接济穷人啊,什么邀请官家小姐们来家中聚会呀,亦或者是找夜辰之一同出游破除谣言中她深受两王厌恶的话。
然而非澜虽然近几年来性子没有从前那般分明,但是依旧不是服软认栽的人,她统统驳回了上述的建议,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身男装从公主府的后门翻墙而出,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沧州城的大街上。
公主府一直在沧州城的各个势力的严密监视之下,非澜和白七心中十分清楚,所以她离开的时候就也没有刻意隐藏行踪,趴在墙头看了下,左右没人时,便轻轻一跃,落在了街道上,一个侧身拐进了大街中。
正值午时,沧州城内的行人正多,她在公主府留了口信不许白七和绪方姑姑惊动府内其他人,只肖说她身体不适在卧房休息便成,饶是如此,走在街道上,非澜也能感觉到暗处监视她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好久没有这样熟悉的感觉了,于是步伐看似悠闲的她快速的穿梭在行人之中,七拐八拐,就连她自己也忘记在哪里了,身后跟踪之人紧跟不舍,在这大街之上,也不好动手。
非澜举目向前望去,忽然黑眸一亮,总算是找到她想找的地方了。
指柔阁。
门口的壮汉看着非澜虽然瘦瘦小小的样子,却衣着华贵肤若凝脂,一看就是谁家偷跑出来的小公子,极有可能是来开荤的,于是赶忙迎了上来,十分恭敬的说,“这位小爷面生的很,第一次来我们指柔阁?”
“小生甫来沧州城,对这里生疏的很,来见识见识。”非澜咧嘴一笑,踮起脚伸头向里面看。
壮汉挡着她说,“小爷,我们这是春花秋月之地,晚上才开门,小爷您晚点再来?”
非澜从腰间摸索了片刻,拿出一块质地纯正的玉佩在壮汉的眼前晃了晃,“那便正好,晚上人多我还怕遇到熟人,大哥等下务必拦住跟在我后面的人。”
言语罢,她便将玉佩往那壮汉的手里一塞,闪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指柔阁里笑语晏晏,见一个俊俏白净的小生走了进来,登时静了下来,扑鼻的香气并不显得媚俗,倒是清新自然的花香之气,非澜上下环顾,见高低胖瘦,各个都姿色绝艳的女子齐齐看着她,眼里冒着光。
她不由得一个激灵儿,后退了一步,靠在了门上,心里想着明明自己也是女子,怎么感觉被她们看的好像没穿衣服一样。
“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哥儿呀。”楼梯上一个女人,腰肢微微扭动着走了下来,看着比其他女子要大一些,却是别有一番风情和媚态,瞅了非澜好几眼,每一眼都媚眼如丝暗送秋波。
非澜张了张嘴,平日里伶牙利嘴的她,此时倒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女子慢慢悠悠的已经走到了非澜的面前,身子柔软的如同没有骨头一般,软软的倚在非澜的身侧,呵气如兰,“奴家倾城,是这些姑娘的妈妈。”
“我听闻……咳,”非澜避开了少许倾城的亲近,“本公子来这里之前,就听闻这里的墨琴姑娘,琴技超绝,在北辰国也少对手,便今日早早来,想单独见识一番。”
倾城倚靠在门上,眼梢微挑,抿嘴笑着打量了非澜一会,不一会儿开口道,“小公子说墨卿?”
“你们这里难道还有别的琴技高超的人吗?”非澜转头看向倾城,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端在手心,“今日我要她陪我,不够还有。”
倾城轻声笑了,手帕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站直了身子向着满楼围观她们二人挥了挥帕子,“行了姑娘们,回去歇着吧。”说罢她拿起了非澜手中的金子,瞟了非澜一眼,“来吧。”
非澜虽然对倾城的态度十分不解,但是好在能单独见到墨琴了,她早前就差白七暗中打探过这个沧州城最贵的花楼,这里晚上不少高门贵族的子弟前来寻欢,尤其是墨琴,甚至不少贵人家里办宴会,都会请她前去演奏,早已不是简单的风尘女子了。
关于自己那些流言,她要查出背后操纵的人到底是谁,非澜丝毫不关心百姓们是如何的抹黑和传播这些话,但是她要让那幕后的人知道,论阴人,她比他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