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从那天红木树下以后,再也没有给其他任何一个女孩子送过花,虽然没有过去几天时间,但是以他的性子已经是非常的出人意料了。
烟罗倒是没有再去找十安,在家里面呆着专心修炼她的幻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只要一静下来也,便满脑子都是银离嘴角噙笑的模样,她只能依靠修炼法术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离幽峡谷是一如既往的生机勃勃,祥和安宁,似乎外界的纷纷扰扰完全与这里无关,也不知是不是心静不下来的原因,烟罗的幻术一点进步都没有,她垂头丧气地从平日里练功的地方走出来,看着外面暖洋洋的日头,便找了棵树躺了上去。
她想知道银离最想要的是什么,是亲情,友情,爱情还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以她现在的法力,别说进入银离的幻域了,就连银离的边都进不了。
这世上所有的神仙,妖怪和凡人脑海中都存在了两个域,一个叫真域,里面装载了所有当事人记得的过往发生的所有事情,这个通过幻术非常好进入,有些人甚至压根不需要依靠幻术,他也能像倒豆子一般巴拉巴拉地告诉你很多他过去所经历的的事情,虽然大多数都是废话。另一个便叫做幻域,里面是当事人最期望发生的事情,这个很不好进入。
幻域自带了一层保护层,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但却是真实的,每个人心中都有渴望,都有求而不得,如果心中最想要得到和保护的东西随随便便被人窥探了去,也就等于被人抓住了弱点,这是可怕的。像所有趋利避害,寻求自我保护的生物一样,幻域也会自我保护,守护着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银离已经拥有了权力;亲情的话,听说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感情甚好;爱情呢,三十三重天有个人人称赞的月神。
想到这里,烟罗就有些失落,也不知道那个月神到底多么美丽,是不是心悦于他,不过银离如此也完美,不喜欢也是不可能的吧。
烟罗越想越觉得烦躁,索性扯了一片叶子捂在脸上,升起闷气来。可是脑海里面却出现各种美丽的女子与银离琴瑟相合的画面,怎么也赶不走。
她突然想到,狼妖还没有查出来,银离应该还会去凡间,不如自己去桑落转一转,运气好的话来说不定能碰到他。脚随心动,烟罗立马从树上跳了下来,跑到屋子里好好收拾了一番后,便马不停蹄地奔向了桑落。
桑落是个大大的艳阳天,春来日头渐暖,空气中散发着冰雪初融后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街上行人不少,卖菜的摊贩和捏泥人的也都在,但是烟罗发现了一个怪事,药店门前排起长长的队伍,从南到北,皆是如此。
但那些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的毛病,她不仅由此好奇,药店这是新进了什么大补药吗,这么多人哄抢,走近一看,发现了异样,那些人个个都浑身乏力,面色潮红,有的还伴随着干咳,明明看起来是五大三粗的青壮年,此刻却无精打采地盯着药店的门口。
更加让烟罗惊奇的是,那队伍大有越来越长的架势。
烟罗不解,躲到僻静处,掐了一个咒语,将胡来叫了出来。
胡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抬头一看是烟罗,打着呵欠问道:“叫我出来干嘛啊?这么大早的。”
烟罗伸手捏了一下他软的像面团一样的圆脸,然后指了指大街上排队的那些人,问道:“怎么这么多人看病啊,是怎么了?”
胡来抬头看了一眼,道:“生病了呗,春季乍暖还寒,风寒病人多得很。”
烟罗点了点头,道:“会有这么多人生病吗,不过这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么还在睡觉啊?”
胡来迷糊着扭头看了看后面道:“晒了吗,我的屁股在后面的,晒不到的。十安怎么没跟你一块来啊?”
烟罗看着他的动作,禁不住笑起来,答道:“他呀,在家晒太阳呢。”
胡来哦了一声,便垂下了脑袋,继续睡觉。
烟罗刚想问他,这两天银离上神有没有下来过,却突然想起胡来之前说过他是感受不到上神的踪迹的,便没有张口。
倒是胡来突然惊醒,一把拉住她,隐匿了身形,烟罗看见瞬间惊惶的他,瞪大了眼睛,胡来低声道:“嘘,有人来了,别出声。”
等到脚步声过去之后,胡来道:“你赶快走吧,要是被天界督查的人看见了,我又要被罚了。”
烟罗无奈地耸了下肩,胡来已经不见了。
柳树村村医家外面,村民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这次不光有年轻的男人,还有不少老人和妇人,都是一样的症状,浑身乏力,发热,有的伴有干咳。
村医已经不写方子了,只问来人年龄的大小,有无其他病史,在药的用量上稍微增减一些便让儿子抓药了,他媳妇也不照看菜地里的活计了,在一旁帮忙包药。
他儿子看着马上又要见底的甘草,走过来想要告诉他父亲。还未到身边,只听外面一声疾呼,一个妇人头发凌乱地抢进屋来,大声叫喊道:“医生,快去我家看看我家那男人吧,他下不了床了。”
众人纷纷抬头看她,只见她满脸焦灼,裙摆上还有泥泞,正是李长海的媳妇,有认识李长海的知道他前两天就害了风寒,怎地突然这么严重。几个人忍不住心中犯嘀咕,也纷纷担忧起了自己的病。
村医听了,怔愣了一下,只听他儿子在身后道:“甘草又用完了”。
他心中大叫道:“不好”。
稳了稳心神,对着排队的村民连连摆手道:“我这没有药了,各位乡亲到别处去看吧。”
众人见状无法,便纷纷散去,另想办法了。
李长海的媳妇固执地等在门前,风韵犹存的脸上泪水涟涟,眼巴巴地瞅着村医,李长海是家中的老大,下面有个弟弟,膝下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父母年事已高,一家人就指望着他呢。
村医无法,他有一颗好心肠,见不得病人饱受痛苦没法医治,也见不得女人流泪。便从诊桌后面匆忙起身,抓起平时下乡背药箱,又从药柜抽屉里将最后一点点甘草末包起,跟着那女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