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想问他左伊莲为何不同他一起来的,但想到他又不可能向我解释,且容易引起人的反感,就没说出口。
没想到他却问我:“你一个人来么?”
“还有锦蝶啊!”我回答。
他低下头,那个角度刚好避开我的视线,半晌,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猛然抬起脑袋。
我就那样看着他,等待他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他却是期期艾艾,“其实……我……”
“呀,以前没发现你有口吃啊,怎么现在说句话都不利索了。”我挖苦道,难得一见他脸上轻微变化了表情。
只是即使他变化了表情,我也无法形容出来。
湖面吹来一阵凉风,我冷不丁颤了一下肩膀,最终没等到他吞吐口中的那句话,却等来了他从身上取下来的白色裘衣。
我说不好吧,苏芷漪还在那里呢。高舒白却沉默不语,他的头侧过去眺望湖面,亦或是那个方向的远山。
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能感觉到他此刻不开心,好像,从初见他的时候起他就不开心,脸上从来没有笑容,只是今晚似乎是更不开心。
锦蝶的声音传过来,听到她在叫我,我便向他道别,取下裘衣还给他。走的时候,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他还是同刚才那般,静静站立,瞭望远处的景色。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背影甚是孤独。
回去的时候,街市上比原先多了许多人,人与人之间皆是前胸贴后背,互踩彼此的鞋跟子。幸有锦蝶在我前面开路,我走回去也是十分轻松。
逛了许久喧闹的街市,一回到府上我就很累了。
我直接忽视那些侍女们,径直走回瑞雪轩往床上躺去。
我闭着眼睛,鞋子一拖就拽过被子盖在身上打算睡一场好觉。
我身下怎么那么柔软,忍不住蹭了几下,就在这时,我的手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凉凉的,软软的。
“躺在我身上,感觉怎么样?”
苏启言的声音从身下传来,惊的我从床上直接弾到地下。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苏启言将被子别到一旁,一手支颐,斜靠着床壁。他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单衣,襟口处裸露着性感的锁骨,锁骨上方是那一张俊朗的容颜。
他的眼睛怎么如此邪魅,薄凉的嘴唇殷红的时刻要滴出血来。
我的心脏跳的更快了,就好像要从胸口处跳出来。
敢情这是在勾引我么?我极力克制住自己,指甲都快嵌入肉里了!
怎么办,该死的苏启言,我不能让他得逞。
我这副样子落入苏启言的眼里,他笑了几声,缓缓道:“过来!”
“去了哪里?”他的眼睛盯着我,眼里不明意味。
“当然是出了府里喽,你怎么在我的床上,还穿的这么少。怎么,你要睡在这里啊?”
我着实想不通他为什么衣衫不整处在这里,不只是单纯睡觉这么简单吧。
“没错!”他倏地瞬移至我面前,“我要惩罚你!”
“惩罚我什么?”
我就是偷偷溜出府在街市上逛了逛而已,没有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
猝不及防,他低下头吻我的嘴巴,手紧紧抱住我的腰,我的脑袋被他钳制,怎么反抗都反抗不了。
“苏启言,放开我!”趁着他呼气的时候我叫出声,结果他把我吻的要透不过气来,我不断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竟然把我抱去床上。
我知道这下是反抗不了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浑身酸痛,连骨头也觉得很痛,我惺忪着眼睛,伸手摸了摸身旁,结果摸了个空。我心里那个气愤,恨不得忍痛起身把苏启言抓到我面前大卸八块。
侍女们服侍我洗漱着妆后我急匆匆出去想马上找到苏启言。不为别的事,就为昨晚他神经般的折磨我,我现在连走路都时时刻刻要摔倒。话说,我昨天晚上也只是反抗了一会儿,哼,我居然屈服了在他的淫威之下……
我在公主府找了许久,最终在修夜阁找到了苏启言。我轻轻巧巧地走到门扇一侧,悄悄探头看他,啧啧,这厮居然正在认真看书,还执笔写字,真是佩服他,能静下心来做这些事情。而我,直到现在心跳频率还未归回正常。
一支狼毫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从阁内飞至门口,险些砸到我的衣服上,狼毫上未干的黑墨滴落,地面污墨一团。
居然被发现了,只差一点黑墨便沾染了我身上刚换上的浅紫衣衫,这人真是……我装作无事的样子咳了几声走进去,苏启言将案上的纸掸了掸,好像上方有浮灰似的。
“没事吧,枫儿!”
我本来要质问他为什么把笔甩向我,却被他先道:“门口鬼鬼祟祟的人不是来偷东西的贼么?原来是你啊!有没弄脏你?”
原来他早就发现有人在门口了,不过,他下手怎么如此不准,若真以为我是贼,定然扔出去的就是一把明晃晃的利刃了好不好,哼,他就是故意的。
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方纸,“咔擦”一声,纸分成两半,一大半在他手上,一小半在我手上,裂齿参差不齐。
我隐约感受到苏启言的目光直直射在我脸上,未等他说话,我就连连道歉,大不了就临摹他的字体重新还给他一张。
手中那纸的背面却是墨痕云集,我反过来一看,原来方才他是在作一副墨水画,这下我是赔不了了,我连最简单的人物都画不好,更别谈这看起来极为精致的山水墨画。
“苏启言,这……”
我看见他脸上一副意味不明的表情,眉头紧蹙,半晌,语气尽是强硬“赔我!”
我讪讪道:“我画不出来,赔是可以赔,只要,你不嫌弃就是了!”
我另抽一支细小的笔,方便操作,冥思苦想,忽然想通了,以我的水平最多也只是类似简笔画勉强勾勒个轮廓罢了,我只觉笔下生花,一瞬间的功夫,原本空无一物的宣纸上,山川河流赫然在目,只是,苏启言眉头皱的更凶,他拿起宣纸端详了好一会儿,悠悠问道:“此为何物?”又看向我,面上一览无余的嫌弃与憾意。
“爱要不要,我都赔你了,不要也不关我的事了。”
我走到他的椅子边坐下,案上的一副山水画着实有些辣眼睛,我扯了扯他的袍子,“不就一幅画么?何必如此当真!”
苏启言默不作声,依旧站着如同僵了一样。
这么小气,我也没办法,“要不然,你教我画吧,我一定可以画与你一副一模一样的!”
“好不好?”我又扯着他腰间的玉玦,他才缓缓道:“好吧!”
苏启言拉着我的手,力量奇大,我竟从椅子上忽的起身,未来的及转身一双手已搭上了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揽了下去,下半身在身后那人的双膝支撑下险些滑落,我的脸正对着他的胸膛,耳边仿佛能听见他的心跳。
可见我依旧纯情的很,只感觉脸蛋火辣辣地烧着,连最热的夏季都未及此刻。
苏启言一只手将我身子扶起,低沉端稳好听的声音对我耳语:“执笔!”
我乖乖找做,只是脑袋昏乱,连如何握笔都不太清楚。
苏启言修长的手指覆上我的手背,他的虎口稳稳地钳住那只狼毫,“换一只,太小了!”
于是我挑了根自认为很合适的拿在手中,他这才握住我的手一笔一划在宣纸上作画,他的鼻息拂在我的脖颈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抓挠我一样差点忍不住要去抓挠,最后我终于忍不住缩起脖子,他道:“画不好的话,可是要重画的!”
“啊!”吓得我脑袋不由自主地直往上提,猛瞌然瞌到苏启言的下巴,那清脆的声音,我听着都疼,而身后那人却依旧纹丝不动,我顿觉于心不忍。
“好了好了,我认真跟着你画!”
最终,我觉得我们二人辛苦完成的那副画作十分完美,苏启言应该也挺满意的。我看见他下巴肿起的包,真觉得自己过分了。
“痛么?”我问他。
苏启言的俊俏的眉眼顿时是楚楚可怜,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好吧,我轻轻在他脸上啜了一个吻,“满意了没有,我的驸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