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儿拉着张道衡：“哥们儿，借一步说话。”
张道衡被拽到走廊，卖东西的小哥儿耳语道：“你知道现在一盒药能卖...能换多少东西吗？”
“挺多吧...”
“挺多！？”小哥儿把“挺”字咬的贼重，“一盒药好吃好喝半个月那是少说的。”
张道衡明白他想说什么，笑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个忙我一定要帮的，怎么样，能搞到我要的东西么？”
小哥拍拍胸脯：“药我整不来，这个还是好说。”
张道衡从屋里拿出包来：“你看看哪些用的上，还有，哥们儿怎么称呼？”
“我叫刘成，让你那个朋友跟我去吧，20分钟我就给你送回来。”
“别折腾俩人儿了，你自己跑一趟。”
刘成盯着他道：“你不怕我拿了东西跑了？”
“看你不像那种人。”
刘成一副认真脸：“兄弟，我跟你说，你这么轻易相信人可容易上当。”
这哥们儿也是个话痨，张道衡推推他：“快去吧，等着吃药呢。”
张道衡回到屋里，薛枫刚好打了点儿热水回来。薛妈妈倚着墙道：“小张同学是吧？多亏你照顾啦，可我们什么也没有，我和她爸爸又病了...”
“阿姨你放心，好好养病。”张道衡从一堆药盒里摸出感冒药递给薛枫：“这个我记得饭前吃。”
薛妈妈在这儿待了几个月，东西的贵贱心中有数，她们现在是真正的穷光蛋，别说药，就是换块儿饼干的东西都没有，一个同学，会有这么好心？
趁着薛枫去给她爸爸送药的功夫，薛妈妈扶着额头道：“枫枫这一晃都毕业好多年了，你们高中那个班主任老师叫啥来着，还挺负责的，我都想不起来了...”
张道衡一边把东西收拾妥帖，一边道：“您说的应该是张敏，带我们高二和高三，教的是挺好的，大家都挺喜欢。”
“哦哦对，张老师，是她没错。”
薛枫从外面跑进来：“哎呀~妈，我都说了是同学，你干嘛呀。”
张道衡背着身子对她摆摆手：“唠唠家常挺好的，你怎么这么快跑回来了？”
“忘了拿水~”薛枫拿杯子接了水，“你老实躺着吧，能不能不胡说八道。”
薛枫妈妈笑笑，目送着闺女跑出去。她有点儿猜不透，这小伙子说的都对得上，那就的确是同学没错，可同学的话...
什么同学能施舍这么大恩情？这么珍贵的药品，恐怕把自己这把老骨头榨成渣也够不上，一家三口唯一能看的，可能就女儿那点“姿色”了。
薛枫长得不丑，一米七还冒尖儿的个头，笑起来弯弯的眼睛，上学的时候还收到过男生写的小纸条。当妈的看自家崽儿总要高看三分，放在平时，她也觉得闺女挺拿得出手。
可这会儿呢？没了化妆品、没了面膜、没了相机里的美颜滤镜，热水三两天供应一次，洗脸都欠奉，套上发下来的中年妇女服装，再精致的姑娘看着也不会赏心悦目，这小伙子看着还不错，要是俩人儿真能在一块儿...
给儿女介绍对象是很多家长的使命感归宿，一想到这儿，病中的薛妈妈眼神都泛起光泽来：“小伙子家是哪儿的呀，家里还有...”
薛枫不知道啥时候又折了回来，听了个前半截，恨不得把亲妈的嘴捂住，急忙吼道：“妈！！！”
“不问了不问了...”薛妈妈做贼心虚，小声对张道衡说，“不让问，一问就急，岁数也不小了，也不知道着急。”
张道衡笑眯眯的站起来，没想好怎么打趣薛枫两句，刘成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妥了，您看看咋样？”
小哥儿的效率极其给力，张道衡发现自己给他的东西居然没用多少，讶异道：“怎么剩下这么多？”
刘成憨憨笑笑：“这一片儿混这么久，多少有点儿经验，跟那帮滚刀肉砍价我最在行了。”
张道衡留下一罐儿牛肉罐头：“别嫌少。”
刘成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这太贵重了，说什么也用不了这么多，我就是跑跑腿，耍耍嘴皮子罢了。”
张道衡：“就当交个朋友，以后少不了找你帮忙的地方，你不收着，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那成...我先收着了，给您个名片，用得着我尽管开口。”
张道衡心道：“够专业的，还有名片？”
名片是扑克牌上贴的白纸，漂亮的钢笔字写着“刘成，A区13号楼B栋204。”
一笔字肩架开阔，笔力雄劲，有点儿男子汉的味道。张道衡发自肺腑的赞道：“你字还挺不错。”
刘成挠挠头：“找人代写的，我那鸡扒拉字，上不得台面儿，写在上头人家都不爱往兜里装，做生意嘛，自然不能太掉价。”
张道衡郑重的接好装进兜里，跟薛枫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回啦。”
趁着张道衡出去的功夫，薛妈妈拉住她说道：“真是你同学？”
“真是真是，怎么就不信我呢。”薛枫嗔怪道，“你还在那儿查户口，尴尬死人，叫人家怎么想。”
“妈妈不问怎么放心哪？我听你赵姨说，外头好多放高利贷的，骗你写了欠条，你要是还不起，人家说啥你都应着，多吓人哪。”
一旁瞅着的中年女人接茬道：“可不是么，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你妈妈也是怕你遇到坏人。”
薛枫：“哎呀不会~赵阿姨，他人可好了。”
薛妈妈看女儿神色，试探着问：“上学那会儿你收到那小信封里，有他的没有？”
“妈！”薛枫一下子急了，“你要是和人家说这个，我就真不理你了！”
薛妈妈笑笑：“真要是这样儿妈妈还放心点儿。”
张道衡和刘成到门外，他拿出几条烟来，刘成看的眼睛都直了，除了药品外，烟酒可以说是城内最走俏的东西，有价无市倒说不上，但的确是一传出谁手里想出货的消息，一窝蜂的有人儿问价。
“想换点儿实惠的东西，我们不太懂行市，你帮着运作下怎么样？”
刘成咽了口口水，心道这可是跟上大金主，激动的直搓手：“这玩意越留越值钱，抽一根儿少一根儿，你要是不着急，我建议等等再出手。”
张道衡：“这边儿情况你也看到了，琢磨着先弄点儿过难关的，再说这东西我还弄得到，没有了再说。”
“还弄的到”几个字如耳边天鼓，刘成有些傻眼的感觉：“那我先拿一条...不，半条就成，保证把事儿给你办的明明白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