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气终于被这太阳扒拉开,太阳懒洋洋的铺在这南山村的村头巷尾,整个山野变得明晃晃的,又带点黄橙橙的金色。山头的原本挂在枝头的柿子,让这场雪压得掉了下来,“啪”把这柿子瓤溅得得到处都是,树下本来平平整整的雪被这柿子打的坑坑洼洼,引来一群麻雀在附近叽叽喳喳。
王倔头能清楚的分辨这麻雀叽喳的内容是做什么,他被白茫茫的光泛醒了,睁着眼睛听着这麻雀的叫声。如果是叽叽喳喳像是吵架,不时伴着翅膀扑棱声,这是在抢食物占地盘,如果是声音细巧轻柔,那一定是在求爱。这家禽走兽都便是有自己的灵性。
夜个烧的火热的炕,现在已经温温吞吞的,王倔头在褥子里听着外面的一切,打了哈欠使劲的伸个懒腰,坐了起来。做了两天并不太费力的活计,王倔头觉得此时清爽通透。又突然想起那只石白鹿,觉得这鹿一直在他脑海里出现。
王倔头尽管做活是做活,但是原来的念过书的底子也还在,心情好时会自己在家写写画画,西屋的笔墨纸砚倒是时长摆着,王倔头想到了就会研磨些墨水,写上一段蹩脚的诗来。“迩来十月中,星辰映沟渠。细碎清堂语,和煦山间风。”王倔头洋洋洒洒写了这话,歪扭着头,左手撑着腰,看着墨汁一点一点渗在这寸大的宣纸上,又从笔画的边缘渗出来毛毛躁躁的痕迹。外面的光星星点点撒在这宣纸上,墨汁到了光斑的地方,便又退了回去,慢慢的凝结……
王倔头吱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厚坨坨的雪将这外面的一切盖住,邻家的房檐上还有数个晶莹剔透的冰溜子,清冷的风从门外直接扫到了门内,忽的涌了进来,王倔头打了个哆嗦,“想到化雪上冻,王倔头想提早准备些水上来,别着井水给冻了折腾起来又是麻烦。”缩着脖子走到井边准备从这井里汲些水上来。
噔的王倔头愣住了,摇着轱辘的手停了下来,王倔头在这井边看到了很多细细碎碎的脚印,这不是麻雀踩出来的,这脚印确像在哪见过。“是她!是她!一定是她”。王倔头忘不了那个梦,确也忘不了那只白鹿,有些恍惚的他使劲了掐大腿,这不是梦啊?他清晰的记着白鹿在梦里留下细碎的脚印,恰恰跟这井边雪地上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那白鹿到底是没有出现,王倔头环顾了四周,除了井边有脚印外其他地方便也再寻不到踪迹。
山里的活计在这冬日都歇了下来,远处一层层的麦田也都被这雪藏了起来,只有那偶尔一星半点的火红的柿子还在雪中显得格外耀眼。王倔头掰开那硬棒的窝头,就着几瓣蒜嚼了起来,蒜汁从嘴角挂了出来,王倔头呆望着这井边的鹿脚印,想着那折了角的石白鹿,想不出所以然来。
这雪不仅冻住了往日的活计,连南山村都被冻住了,户户紧闭着屋门,蜷在里屋都不愿出来,连村中间的钟也不再响起。王倔头草草的吃了口饭,没甚是由便又躺了下去。温温吞吞的床便由着性子将温度从王倔头屁股上渐渐地传到脑袋里,王倔头坐着坐着便在这温温热热中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在这迷糊中,这梦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