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倔头还在地上发呆,不好意思的脚踢着土坷垃,这白衣女子便自己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王倔头走来,微风送过来些许香气,王倔头鼻头一皱,分辨出这并不是花香草香,便是一股淡淡的带着奶香的气息,王倔头不好意思的向后退了退,这白衣女子便用白眼使劲剜了他一眼,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倔头到现在也不明白这女子跟自己有何关系,她来报恩,她来报什么恩?她来寻人,寻什么人?这破旧的南山村有什么人让这么一个白衣女子有所牵挂?“我寻的便是你”白衣女子收起来笑,可又抬起头用她眼睛盯着王倔头,王倔头更慌了,这天上凭空掉下来个人,说是来找自己,觉计就是给王倔头十个脑袋便也想不出这是为什么。他张大的嘴刚想合上,又张了开来,“俺?你找俺作甚?”
“报恩”
“你报的什么恩?”
“前世的恩。”
“前世与你有甚关系?”
“前世你便是陈贤福,你与我有恩,我说过百年后会回来。”
“回来作甚?”
“报恩呀!”这白衣女子急的都跳了脚,气呼呼的噘着嘴。
“哦……”王倔头没曾想这女子口口声声讲着报恩,这报的是陈家的恩,跟王倔头有甚关系,百年前的事情又跟现在有甚关系,百年前证明这女子已经百岁之上,但又是这般娇楚可怜,王倔头还是想不明白。
眼瞅着这白衣女子,鬓角别着一个精巧的发簪,这簪子是白鹿的,亮晶晶的,可那鹿角却折了半只,笑起来有个浅浅的酒窝,那白衣料子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穿戴。即便是年轻时经历种种的王倔头,对这女子也是暗暗称奇。但就是不敢正眼看这女子,便也是偷偷看一眼,也是脸红脖子粗,再一想方才女子所说,王倔头的脸更红了。
“那……那……总得把我这玉茭的事情摆弄清楚,这片倒了的玉茭可能打一斗的口粮。”刚说出口又觉计太过于突兀,王倔头不知怎么自己会提这要求,但想想却又没错,这白衣女子便也是欣然答应,“可到寒舍一坐否?刚跌将下来,便是将脚扭了。”王倔头木然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又很快的摇了摇头。“到底是让还是不让?”女子嗔怒道,“独门独户惯了,你一女子跟着我回了家,让乡亲们说了闲话。”王倔头道,“怕是有鬼才说闲话,我今日定要去寒舍一坐,怕是你不敢罢……”女子灵巧的眼睛往上一挑,又挤出来个可人的笑,“怕你作甚,且邀你到家,今日你得给俺玉茭一个交代。”王倔头壮着胆子应了这女子,便不做声往家的方向返了去。
这女子开心跛着脚撵到王倔头前面,继续跛着脚走着,不时的停下来的把扭了的脚抬起来转一转,然后继续头也不回的走着,王倔头不敢走这女子前面,因为突然乡下冒出来个人,左思右想还是有些怕,便跟在这女子后面。这女子好似知道王倔头的屋子在哪里,没有问便径直踩着小碎步走到了屋门口,吱呀推开了王倔头的屋门。
“这么乱,都没处下脚了”白衣女子抱怨道。“一个人对凑过去便是,哪有什么讲究,吃饱穿暖便是最好”王倔头木木的接了话茬。这白衣女子哦了一声,便不言语,左手捏着裙子下摆,轻巧的绕开碍脚的东西,独门独户的王倔头让这白衣女子冲乱了分寸,浑身的不自在。而这女子也是清奇,左看看,右看看。便是看到了王倔头昨日写的诗。
“清奇山中风,雾霭水中月。浅吟杯中酒,低徊庐中言。”再往下翻,便又看到“一载雕琢磨,物是人已非。回望旧城月,归来无少年。”这女子细细看着像是粗人的王倔头写的诗,突然低喃了一句,“这诗,是你给我写的。”王倔头愣住了,使劲揉搓着脑袋不知道这女子为什么突然又来这么一句,他只知道他就是平时农闲时写写诗,当日当时事,无关风月,这怎地又与这女子牵扯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