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谋身,君子谋国,大丈夫谋天下。——鬼谷子
嫮目宜笑,峨眉曼只。
容则秀雅,稚朱颜只。
魂兮归来,静以安只。
姱修滂浩,丽以佳只。
“屈子的《大招》固然典雅,但大王亦不应该荒废政事。”
魏王正在闻乐观舞,忽闻身旁叫呼声。方才反应过来,公孙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边。
“哦,公孙将军啊!”
“大王,衍听闻前日您接见了大贤淳于髡。不知……”公孙衍拜道:“大王以为如何?”
原本面色极佳的魏王,忽然变了色儿:“哼!所谓大贤,便是一言不发的哑(雅)士吗?!都不如孟子,孟子尚能骂……咳咳咳!”
原本魏王想说的是不如孟子,孟子尚能骂人,但最后还是憋在了心中。又道:“汝称赞那淳于髡,说连管仲、晏婴都赶不上他,寡人可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莫非是寡人不配同他谈话?此为何意?!”
公孙衍叹了口气,道:“淳于子有言:‘大王初见髡,心念良驹;次,钟于声色,因而不语。”
其实,还有一个词,藏在心中未言:“魏王者,声色犬马叶。”
“啊,这……”
魏王面显愧色,道:“淳于子大才,圣人也!
第一次,说了也怪你!汝送了寡人一匹大宛良驹,还没来得及相一相……第二次,那舞姬……唉!实乃寡人之过也!”
“犀首,且与寡人相请一番,寡人必当面谢罪!”
公孙衍闻言一喜:“大王英明!如今淳于子正在舍下!吾这就……”
“且慢,寡人移驾便是!”
“这……诺!”
淳于髡见魏王态度诚恳,有知错就改的明君之风,遂与魏王相谈甚欢,谈古论今,一连数天……
孟秋
是日,淳于髡欲远行阅列国之风,魏王以礼相送。
“先生之才,寡人生平仅见,若有来日,必定把酒言欢!”
魏王诚恳的拜了又拜,淳于髡却不为所动,道:“魏王言重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髡此番至魏,实乃是为试探魏王是否如传言中的那般礼贤下士!”
“哦!”
魏王惊呼了一声,然后说道:“那……不知寡人可否通过了淳于子的考验?”
“仅次于秦王驷。”
“哦……”
淳于髡话音刚落,魏王虽面有不悦,但还是很好的掩饰起来。
“寡人予子一辆马车,供汝行走列国……”
“不必了,走马观花不若细细品味。车驰安能细阅万水千山,众生百态?……魏王保重!”
“对了……魏王听某一言,或可延寿几载。否则……”
“先生,示下!”
“减少房事!”
“……”
是日,魏王欲以卿位许之,辞不受而去。
逝者如斯夫,时光如流水。
一逾叁年,秦国借道魏国,伐齐,败。
五国加紧了联合的步伐,连年施压魏国。赵侯雍娶韩王女为夫人,以促三晋联盟……
滕国乃战略要地,齐国之门户。齐王以“唇亡齿寒”为由,欲据滕国,二合一。
南有楚国脾气大,东有齐国环伺之,步步为营。于滕国边境,修筑工事,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战之势头!滕君甚忧之!
滕国
孟轲的宅院,滕公姬宏请求孟子轲拿个主意。
说白了就是到底投降齐……咳咳!跟着齐国混,还是做楚国的小弟,二选一!
“唉……”
咱们孟子作为一个坚定的和平主义者,听了,感到甚是为难。沉思片刻,道:“非战之罪也!吾善治国,而非军事。然……战,则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什么意思呢?
孟子就像孔子一样,对战争、兵法不屑一顾!所以……当姬宏问这个问题时,孟子也拿不出好办法。只能说这个超出了我的研究范围,非要我说的话,那就是深挖洞广积粮,挖深护城河,加固护城墙,军民团结如一人,看天下谁能敌!反正是人在城在,人不在……那城就是齐国的了。
姬宏一脸郁闷的走出孟轲府邸的大门,想了想又返程折回进去,诚心拜道:“请孟子教寡人!”
“唉……”
孟轲又是一声长叹,直摇头。开口说道:“昔者大王居邠,狄人侵之。太公进贡了很多食飨,但狄人仍是不依不饶,太公为了保护百姓不受欺侮,遂谓子民们曰,‘狄人要的是这块土地,我不能因为这土地让你们跟着我受苦。’
于是,太公就搬到了岐山之下,大多数的老百姓都跟着太公一起搬了过去。”
“但……有人认为不能放弃世代留下来的土地,要誓死保卫。遂,滕君要么逃走,要么死守,您自己选择一条路吧!”
姬宏一听,绝望不已,差点没气得吐血三升!一脸阴霾的拂袖而去……但,原本意料之中的战争却没有发生!
秦国破齐失败,但为东方之国敲响了警钟!欲,再度联合!
秦王嬴驷开始了猥琐发育,寄托希望于张仪,使魏侍于秦,破坏六国合纵。齐国没有了秦犯之危,自然也就打消了灭滕的念头。
孟子在滕国呆了两年,仁政措施没有得到推行,但脾气却渐长!
“哼!”
孟子的院中传来一声冷哼,不过却不是来自孟轲。
滕君之弟,姬更前来问政。孟轲一言不发……弟子公都子看不下去了,问道:“滕更谦虚有礼地来请教,夫子何至于此?”
“哼!”
孟轲冷哼道:“有五种人我是不会教的,一者,依仗自己的地位高以势压人;二者,依仗自己能力强不谦虚谨慎;三者,依仗自己年龄大倚老卖老;四者,依仗自己功劳大目空一切;五者,依仗自己和我关系好恃宠而骄的。在这五条里边儿,滕更占了两条!”
众弟子无不叹息!
终,孟子未能献策让滕国摆脱危险,又残忍拒绝了国君弟弟的请教……滕君姬宏对孟子的态度也一落千丈。由脑残粉转变为黑粉!
原来的待遇减少,从国师变国人,从五星级宾馆变成便山村旅店了。孟子也感觉到,滕国虽好却非久留之地,为了王道理想,还是要继续流浪啊……
话说魏王,听闻淳于髡之言,后召医者令,果然。
遂,励精图治,老来觉醒。礼贤下士,广邀天下贤才于大梁!梦境刚刚破碎的孟轲,听闻魏国发布了招聘人才的广告,屡战屡败,且急于复兴魏国的魏王用高薪聘请各国贤士,条件实在太诱人!
齐国稷下学宫荒废多年,百家学士皆流于魏。
听说老伙计淳于髡,都跳槽去了魏国。孟子决定,离开滕国前往魏国,只留下滕文公还在原地苦苦的思索,孟子留下的是死守还是撤走的选择题……
公元前320年,孟轲一行人辗转之下,再次来到了魏都大梁。
只不过,这一次魏王是在榻上接待的孟轲。魏王虽然悬崖勒马,但经过多年的纵欲过度,身体早已被掏空了,久病不起。
“多年不见,孟子安好?”
孟轲说道:“尚可。”
“寡人一生兢兢业业,奈何东败于齐,西丧秦地七百余里,南辱于楚,国以空虚。”
魏王脸上尽是惨白之色,眼眶早已湿润,身体颤颤巍巍……
“尚有挽救的余地,”孟轲说道:“行王道,缓缓图之。魏卒连年征战,但却没有正确的战略方向,遂败多胜少!”
“呵呵呵……咳咳!孟子的规划虽然细致,却过于理想化。倘若……倘若魏国没有群狼环伺的外围环境,及内部党锢之争,或可一试!只可惜……”
魏王魏罃糊涂了大半辈子,终于在这一刻展现出了睿智的一面。让一旁的孟轲见了,不由得称异。是啊,只可惜……可惜,翻然悔悟的太迟了!
“理想化……呵!”孟轲惨然一笑,道:“魏王安心休养,轲先告退了。”
太子魏嗣听闻孟轲到来,立即前来相迎,却看见其思绪重重的走了出来。
“孟子……”
孟轲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朝前走去……
“太子,楚令尹昭阳来信!”
“啪!”
一声脆响,魏嗣一巴掌掀向侍人,低吼道:“混账!”
“走!”
二人来到一处殿内,魏嗣接过由侍人袖中取出的帛书。
“好!倘若孤同意联合五国驱逐张仪,楚国便抹杀公子高,孤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张仪这些年来,在魏国没少掣肘魏嗣。奈何,魏王惧秦。他早就想要扳道张仪了,二者不谋而合。
两大威胁,同时解除!
“哈哈哈……”
……
秦国咸阳
墨府
院中,几个孩童正在嬉闹。两个中年,坐在树下对弈。
“要变天了啊,真正的白热化阶段到了!”
孙膑说道:“六国伐秦之势又起,羽子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都与某无关了。我只想做一条咸鱼。”墨羽落下一子,然后说道。
“咸阳尚且能翻身……汝”孙膑“啪”的一声,紧随一子,问道:“汝……又怎知不会发生变故?须知这天下之势,就犹如棋盘的走向,让人琢磨不清。”
“话说老孙,你赖在我家不走,是几个意思?”
孙膑笑道:“哈哈,某是来看义子的!怎么父慈子孝,莫非汝是不想某享一享天伦之乐?”
呵呵!
“哎哟,输了输了!”孙膑感叹道:“竟在棋局之中瞧出了奇门八卦的影儿,想不到羽子还精于易学,并着手于棋盘之上,佩服!”
“还没结束呐!为时过早,继续继续……我等你,长考!”
局势突变,两仪生四象,主杀白虎,瞬间吞掉了孙膑的“半壁江山”,形成了排山倒海之势。眼见大势已去,孙膑无奈叹息。
心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源于道家。莫非,此人真的精于百家所长?!”
“呼……呼……”
不知何时,墨羽已经躺在了藤椅上,呼呼大睡。反观孙膑满头大汗,正在棋盘上苦苦挣扎。一片树叶,悄然间落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