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皇子正在街上闲走,忽听左近喊嚷声不绝于耳,转头一看,原来是家赌坊。
皇子心中奇怪“这赌坊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怎么每天就如此热闹?”
心中这样想着,抬腿便要进去。
走至门前时,忽又想到父王、母后以及一众师长每常教诲,千万不能到妓院、赌坊之类的污秽之地,以免殆害自身。
当下便欲转身离去,正待要走。忽有两个醉汉推了他一把,口中骂道:“好狗不挡道。”
皇子正自出神,一时不妨,脚下一个踉跄,闪入赌坊。回头一看,见是两个醉汉,不好与他计较,便不理论。
回身正要出去,又忽然想到,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师长教导虽该遵从,但自己亦能明辨是非,况且只是随便看看,料想无碍。何况如今已经进来了,怎好就此离去?思量妥当,便也凑到一个赌桌前去看人如何玩耍。
这个赌桌却是掷色子,赌大小的。这样的玩意儿本就十分容易,皇子片刻之间便已学会,遂也压了一个银币赌大,偏偏开出来个小。
皇子一时好强,便又压了一个大,偏是时运不济,又是个小。
皇子一股倔劲儿上来,又连压了五六次大,偏生每次都是小。
待要再压,一摸身上,早把钱输光了。
待要回去,偏又心中不甘,
略一思索,便将腰带上镶的一块宝石扣了下来,掷在桌上,道:“今天出门匆忙,带的钱不多,如今都已输的干净。现在就用这块宝石抵一个金币,怎么样?”
那荷官把宝石拿在手中,看了一番,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须得我们管事人,验过之后,方能定夺。请客官稍待片刻。”
说着便将宝石归还,请了一个人来,向皇子说道:“客官有什么只和他说就是了。”
皇子向那人看时,只见他面白无须,穿一身青布衣衫,打扮的竟像个文人雅士,与这喧闹污秽的赌坊显得格格不入。
那人看了眼皇子,拱手笑道:“在下赵天栋,乃是这里的管事,不知客官何事找我?”
皇子把前话一说,又将宝石递给他看。
赵天栋接过宝石,仔仔细细验看明白,乃笑道:“客官这块宝石,抵十个金币也绰绰有余,在我们这里你又吃亏,不如先到当铺去换了再来。”
皇子秉性疏阔,并不在意这些钱财外物,便说道:“不用麻烦,就抵作一个金币。快,我们再来。”
赵天栋笑着收了宝石,朗声说道:“诸位,诸位!方才这话大家都听见了,是这位客官自愿将这块宝石抵作一个金币,不是我们赌坊强买强卖,倚势欺人。若是这位输了,再来吵闹,那时我们赌坊可不答应。”说毕,向那荷官递个眼色,
那荷官便说:“好嘞,宝石就作一个金币。”说着把色盅左右一摇,叮铃铃一阵乱响,又问:“客官压大压小?”
皇子道:“我偏不信邪,总不能回回是小!和刚才一样,还是压大。”
那荷官扯开嗓子,喊道:“来,来,来,压大压小,买定离手!”
众赌客见皇子连压不中,都道他是霉运当头,因此纷纷都压了小。
荷官将色盅打开一看,喊道:“四、五、六,十五点,大!”
皇子见状顿时喜上眉梢,便似得胜还朝的将军一般,心中成就感十足。至于赢的那些钱,反倒不甚在意。
当下又玩了数盘,也有压大的,也有压小的,运气比先前倒好些,却也是输多赢少,最后到底把宝石输了出去,
身上没钱,皇子只好意犹未尽地出了赌坊。
那时已到亥时,虽然天色已晚,但雄都城乃是国中第一等繁华所在,彻夜有人玩乐,所以街上仍是十分热闹。
这时城中到处张灯结彩,照的满街明亮,那些做买卖商贩的长一句,短一句地吆喝,更显得格外有生气。
皇子一出来了赌坊,便闻到一股饭香,远远飘来,不觉肚中饥饿,想要买些东西来吃。走到饭馆儿,才想起身上已经没有钱了,只好又退了出来。忍着饥饿,快步回府去了。
那时钱通见皇子久久不归,早叫人四处寻找,正在府中焦急,忽见皇子打外头回来,忙上前问道:“殿下到哪里去了?怎么这早晚才回来?出门在外也该让属下们陪着才是……”
一句话尚未说完,皇子便打断他道:“怎么那么啰嗦。我饿了,快去弄些饭来。”
那时早已过了晚饭时间,钱通只得现叫厨房做些吃食。
一时吃过晚饭,皇子便在内厅坐着喝茶,心中却仍在想今日赌坊之事,暗自思忖道:“人人都说‘赌术高低’,看来这赌桌上的事也大有文章,不是全凭运气的玩意儿。”
这样想着,便细细推敲其中有何玄机。
钱通见皇子面色变换不定,也不敢问,只好在一旁守着。
皇子刚开始接触这些东西,哪会明白其中的门道,想了又想,仍是不通。
皇子忽地譬见钱通在侧,心中自思:“何不问问他去?”
于是便叫:“钱通!”
“殿下叫我什么事?”钱通连忙一面答应着,一面细瞧皇子脸色,看他高兴不高兴。
“我听说你们闲了也喝酒掷色子。想来你也是会的了。”皇子口中说着,便转头看者钱通。
钱通一时没听真切,只听到‘色子’二字,便楞住了。
于是皇子又问了一遍。
钱通连忙跪下说道:“属下职责乃是保护殿下安全,不敢稍有懈怠,对这些东西实在所知不详。”
皇子说道:“蠢材!蠢材!连这么简单的东西也不会,要你有什么用!”
钱通抬头看他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属下确实不会,不过属下知道有一个人会,而且十分厉害。”
“是谁?你快说。”
钱通答道:“就是府中侍卫孙二。”
皇子道:“他人现在何处,快带他来见我。”
钱通连连应了几个:“是,是。”说话之间已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