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木看见不少人举起手掌鼓起掌来,仿佛戏台上的戏十分精彩,让他们拍手叫绝,情绪十分高涨。
他们张嘴想叫好,嘴张开却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这样看来喧哗似乎是一个忌讳。
而触碰忌讳的后果就不得而知了。
戏台上被刺穿胸膛的人砰然倒地,台下再次想起雷鸣般的掌声。
这到底有什么含义?
接着,台上又上来一行人,他们没有戴面具,相貌性别都暴露在人群眼里。
戏曲还有群演?
真是闻所未闻。
那些没有佩戴面具的人先是喝掉戏台桌子上的一碗水,然后纷纷跪在一个看起来精致优美的面具佩戴者跟前。
紧接着又是一段晦涩难懂的唱词。
唱完之后,他们浑浑噩噩的跟着一个佩戴着牛头马面面具的人顺着另一边的阶梯下去了。
虽然听不懂唱词,可这场景却不难猜。
不带面具的说法很容易辨别,“鬼戏”中戴面具的代表鬼神,因为鬼神是大家所尊敬的,所以不能随随便便用人的脸面来代替。
那不带面具自然就是不用修饰的角色,也就是本色出演——他们在戏中的角色便是人。
也许,是死人。
试问,阴曹地府活人怎么进来?
“咦,那不是老张吗?”
“他不是死了三年了吗,怎么在上面?”
“应该是阎王显灵,让死去的人回来看一看家人。”
人群里传来窃窃的说话声,刘木却清楚的听到了。
他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无意听见的,还是有人故意安排好的。
从开头到现在,他就想在玩一场RPG游戏,跟着剧情一步一步推进,唯一疑惑的就是:
系统在哪?
莫非是那个婴儿,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尸煞,是一种尸体的神经反应。
人死后,尸体接触到人气或灵气就会起尸,最常见的就是人们常说的诈尸,不过危险性不大,并不像僵尸电影那样一蹦一跳,毕竟人和兔子没有血统关系。
诈尸仅仅只是局限性运动,抬抬手抬抬脚,类似于膝跳反应,最多可以下来走两步。
尸煞多数形成于墓中,是尸体的一种形态转化,吸阳聚阴,最终成了僵尸。
僵尸在盗墓行业叫“粽子”,寓意保存玩好,没有腐烂且产生尸变,其危险程度不输厉鬼。
要是遇上了,能跑就跑,跑不掉最好磕头认罪。
戏台上的戏还在继续,忽然,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杜大哥可真有排面,看您的戏只能干巴巴的看着椅子却不能坐。”
随后,一个身穿棕色军装的男人拨开人群,缓缓走上前去。
他不顾周围人群诧异的目光,一屁股就坐在了头排中央的位置。
这一举动让人群一瞬间恢复寂静,就连台上的戏也停了,面具对着他的方向。
看着凶神恶煞的面具,他莫名感到一阵不安:
“怎…怎…么……这个位置不能坐人?”
没有搭理他,戴着阎王面具的人向下招了招手,台下的助手立马小跑上来,递过来三根香。
“阎王”举起香,其他人都下了戏台,助手点燃香之后也下去了。
他“噗通”一下跪倒下来,周围的人见状急忙面色慌张的跪下来,嘴里不停的嘀咕什么。
看样子,这鬼戏就相当于他们的信仰。
军官左看看,右望望,然后故作镇定的坐直了身子。
戏台上的人相当于一个领头,他磕头,下面便跟着磕头,直到香烧尽了才起来。
这场面完全不像是祭拜,反而像是在送别。
更奇怪的是,一根香烧的再快也不会几分钟不到就烧尽了,而且没有留下一点灰烬。
摘下面具,露出的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干干净净,乍一看像一个知识青年。
“这个位置,的确不能坐人。”
这位杜姓青年回答他。
“少故弄玄虚,将军叫你们戏班到府上,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们要是怠慢了,呵呵。”
说完,军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场面再一转,一处庭内,几十个士兵整装待命,神情严肃的在太阳底下站着。
为首的穿着一件黄棕色斜纹大衣,头上戴着棕色皮边的军帽。
在其身后富丽堂皇的别墅门口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棺材边站着四个士兵,四个角一角一个。
“抬棺,起身!”
将领一声令下,四个士兵跟着他往出走,庭院的士兵整齐划一的跟在棺材后面。
一行人穿过街区来到郊区的一座已经挖开的墓地。
墓地上还有摆好的戏台,士兵们找好位置,笔直的站在戏台前。
棺材被放在戏台上的中央,将领坐在戏台旁的太师椅上,神色庄重的静静等候着,身侧站的是昨天传话的军官。
不一会儿,昨天的戏班就到了,他们早就穿好了戏服,画好了浓妆,上了台就开始准备了。
准备的时候,杜姓青年拿着一只青铜制的钟送到将领面前。
将领点了点头,军官从旁边走来接过青铜钟。
“送钟,没想到杜大哥送的东西还挺讲究,嫂嫂会在下面谢谢你的。”
军官说完拿着钟站了回去。
在他们看来这只钟是送给死去的人,既然是送死人,那就没什么不妥。
没过多久,戏就开始了,戏台上开始唱起婉转迂回的戏腔,中间的棺材做陪衬,看上去添了一些悲色。
戏曲的中心大概是怜惜死者,颂扬其一生的勤劳和生命的短暂。
唱到一半,墓地忽然吹来阵阵阴风,温度下降了不少,士兵都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将领皱着眉,眼里多了几分悲色。
他以为这是棺材中的死人留恋自己给的反应。
台上的两个戏子不受影响,仍旧唱着戏,唱到高潮了两人同时跪在棺材前面,泪流满面的哼着曲子。
“夫人年少不该过世——
怎料世态沧桑如此——
愿你再睁眼看一次——
…………”
“若等来世再来——
定要舍弃悲哀——
……”
“砰!”
突然,戏台中央的棺材里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棺材里穿出的敲棺声!
戏曲不停,两人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砰!”
“砰!”
棺材的敲击声伴着戏曲声,每唱一句都会响一次,一个唱一个伴奏。
敲击的频率越来越快,戏曲停了下来,敲击声却不停。
底下的士兵面面相觑,都感到一丝恐惧。
“芳儿!”
将领激动的弹起身子,急忙扑倒棺材上。
“是你吗?芳儿!”
“开棺!快开棺!芳儿没死,她没死!”
士兵们看到眼前这一幕纷纷捏了一把汗,师娘装在棺材里三天了,要是没死怎么可能到现在才有反应?
众人心里都范嘀咕,一面是死去的师娘,一面是自家的将领。
在军官的催促下,几个士兵不情愿的过来用枪尖的刺刀撬开了棺材。
就在他们开棺的那一刻,一股阴风袭来,棺材盖直接被掀飞出去。
“将军,忘了告诉你,钟不是送给夫人的。”
听到身旁浓妆男人冰冷的语气,将领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手下意识的去摸枪。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腰间的那副手枪就被棺材里伸出来的苍白的手给拖到了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