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出高端护发素打在那头枯草状头发尾部,用水冲洗掉,让它短暂地重新拥有原本的色彩。精美的胡桃木雕刻的化妆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大牌化妆品,这些是普通收入的女人不可能拥有的。也只有看到这些,在虚荣心驱使下我才会想起来那个酒鬼。我们虽然有婚姻,在没有外人的地方这段关系只活在那张纸上。他不会知道我对他给我的一切感到满意,就算不故意装作不喜欢甚至厌恶的样子,他也不会知道。清醒时的愧疚感驱使他为我花费高额的钱财,这让他的不清醒也有十足的理由。
爱一个人要爱他的全部?说出这段话的人并不幸福。
换上黑色连衣裙,后背的设计将姣好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我很喜欢这件裙子。
上周三,嫉妒他手里家产的太太将裙子送来,我故作矜持的将其收下。这件裙子换来了的价值我并不清楚,我很喜欢它就足够了。丝绸的柔滑趟过指间,黑色多么神秘,有她们的场合这条裙子就优雅而美丽地独自躺在敞亮的衣柜里。她不能出来,我为她惋惜。
花了半个多小时收拾完,镜子里这个性感迷人的女人,出了门。
关上房门,手机适时的铃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响起,铃声婉转。果然是叫的车到了。
雾蒙蒙的黑萦绕在月牙儿旁,浅浅的月光穿过重重迷雾洒下,树影斑驳。
小区很美属于有名的富人区,浮躁的社会下难得的静谧。设计这个小区的人是一位著名的建筑设计师,不谈这个,仅仅这一大片土地上只有九栋高低错落的楼宇,四周没有吵闹的商业街,没有提供污染的化工厂,幽静的树木不会叫你起床。辛勤的创业者自己努力一辈子只为在这里拥有一间房子,我无聊时会猜测他们会因为这套房子得到很多吧。势力亲戚眼中的复杂谄媚,对手的忌惮猜疑,甚至于情人的娇媚眼神。敢于冒险的年轻人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欣赏这样的人。
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随意进入,富人们总有很多隐私权是需要格外保护的,他们有资本不向外界谈论自己的生活。
刚刚的电话除了告诉我他已经到了外还格外询问是否需要他登记进入。
自然我的回复是拒绝。
这不是第一个如此问的了,但这绝对在少数,大多数正常人是有眼力价的,至于个别抱着好奇之心提出来如此要求的人拒绝后也没了下文。正因如此我的酒鬼丈夫也不会知道我这个秘密,能在这个小区拿着丰厚薪水的警卫有一张不多说话的谄媚嘴巴。这些都让我能安心地离开这个地方。
和警卫打声招呼,忘掉身后那色眯眯的嫉妒眼神吧,也不要管他正在想些什么,那些肮脏的思想快到旁边的喷泉里得到净化。
我走的飞快,即使是十厘米的高跟鞋也阻止不了渴望自由的心情。每个月我的丈夫都会出去工作一段时间,大多在月末,这次犹为长久。
司机是一位看起来年龄最多三十的中年男人,至于我为什么称他为中年,资料上如此说。的确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和在中国并不多见的深邃五官这些都会让人感觉他很有魅力。身穿一身从他的工资来说颇为讲究的休闲西装。
我大概猜测他有一个美好的畅想,今晚会遇到一位有钱又奔放的妇人,她会贴过来用那红唇发出魅惑的邀请。因此我并没有忽略到那双吸引人的眸子里闪过的那一抹惊艳。如果有一场几率很大的艳遇,就这一点就值得他如此打扮了。
他率先开口:“美丽的女士,请问您要去哪里?”说话恰到好处,显然他是个老手。
然而,太可惜了。他并不能引起我的注意,这不是他的问题。我不能为他提供快速的赚钱途径,我是个穷苦胆小又有一个四岁女儿的妇女,我可没资格去提供别人支援。
“格勒斯酒吧,谢谢。”没有说法国的葡萄酒庄,精致的高脚杯,鲜红的玫瑰花瓣,真是不好意思。
他失望了,我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看到的。琥珀色的瞳孔在收缩晶亮的目光沉入夜色雾蒙蒙一片。
车子在马路上奔驰,城市的光影稀稀疏疏,它从来不会让人失望,这是个迷人的地方。
“到了。”
“多少钱?”
“57,女士。”
古驰新款红色手包里整起摆放了几张崭新的红票子,夹层里放一张沉甸甸的银行卡就够了我并没有带很多现金的习惯。我拿出其中一张递给他,红艳艳的活像屠宰场的屠刀沾了血。良久,我没有下车,因为还有四十三元。
这一定是他遇见过最吝啬的富人。走进格勒斯的前一刻我脑海里还回荡着他那张因为有意打扮显得复杂多变的狰狞面容。
这不能怪我,他想太多了。
哪里都有意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