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经过一夜雨的洗涤,路面上散发着雨后植物独有的清香。
道馆里现在只有风间源一个人,香织一大早就去医院了,不出意外的话,她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医院陪护莆田馆长,而道馆的工作就暂时交由风间源来负责。
她非常信任风间源,无论是各个方面来讲都是,有时候信任一个人是件没办法的事情,明明相识的时间不长,可就是会从心底浮现出信任的情绪。
作为对其信任的回报,风间源暗自下决心在莆田馆长醒来之前守护这个道馆。
道馆里目前的情况他也向香织了解了,在伊势道馆里共有六名指导教师,当然,风间源是不能算在其中的,那六名教师其中有四名是进行专业私人指导的,两人是公共指导。
其中青木就是属于后者。
以往上班时风间源都是懒懒散散最后一个才到,所以在见到第一个赶来的居然是青木时,他吃了一惊,暗自感叹人不可貌相。没想到青木平时虽然也爱偷懒,但是却是第一个来上班的人。
“早啊。”青木打着招呼。
青木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不着调,他凑过来,明明四下无人,但他还是压低声音:“喂,莆田馆长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能出院了。”风间源稍稍夸大其词,莆田馆长的身体素质或许比平常人强上不少,可到现在也没有醒来,他之所以这么说,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稳住大家。
“那就好,真是的,害我白担心那么久。”青木听后拍了怕胸口,“真怕莆田馆长出了什么事呢。”
“放心,没事的。”风间源轻笑,“再说,你还不是在担心自己的薪水问题。”
“话不能这么说,我对莆田馆长可是非常关心的。”青木一脸认真,看不出他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随着太阳高升,道馆中的人也越来越多,莆田馆长的人缘还算不错,大家对这个壮硕的老头儿很是关心,一见到风间源都上来问候他的情况,在得知莆田馆长并没有什么大碍时,大家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风间源端坐在会客室,目光清冷,眼神平静。在他面前的人是柳井三雄。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趁着那家伙不在把刀弄到手,你在想些什么?”柳井三雄一进门就气势汹汹地问道,他是财团的老板,指手划脚是他的强项,在他心中,既然风间源昨日答应他的条件了,那么就和自己那些下属一样。
风间源沉默不语。
“你该不是反悔了吧。”柳井三雄眉头皱起,沉声问道。“你要想清楚,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
“那件事是你做的么?”风间源终于开口,他的语气很平和,可隐藏在平和底下的犀利给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柳井三雄一怔,这会儿才注意到对面男孩眼中的不同寻常,他的语气很平静,眼神也很平静,但最可怕的就是那种平静……像是平静无波的水潭,让你永远都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
他一直都自认胜券在握,做什么事情都是,这么多年也的确如此。但是,他在面前这个年轻人身感受到一抹少见的危机感,那种感觉很像是面对赌场的三泽先生。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话“越是温和的人生气起来就越危险”。
“下毒的事情我完全不知情。”柳井三雄耸耸肩,“平宫莆田的脾气你也很清楚,得罪了其他什么厉害的角色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而且你还不知道吧,他之所以会来到这开道馆,还不是因为躲避仇家。”
“仇家?你知道是谁?”风间源神色微动,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莆田馆长性格直爽是出了名的,得罪人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柳井三雄面带嘲弄:“喂,今天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回答问题,别把话题带歪啊混蛋。开个价钱吧,到底要多少钱才能答应。”
“那就十亿日元好了。”
“你把我当作傻瓜么?怎么可能会给你那么多钱。”柳井三雄摇头。
风间源的脸上带着反击似的嘲讽:“最开始把别人当作傻瓜的可是柳井先生你啊,不是么?你委托我去偷刀,无论成功与否,你都会把这件事和自己撇得一清二楚,而我就成了可怜的替罪羊。实话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和你合作,像你这种无聊的玩弄心机的商人怎配与我共谋?”
柳井三雄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握拳,这次他是真的被激发出了怒火,同样,他也意识到自己从始至终都小瞧了此人。第一次见到风间源的时候,还以为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小子,还以为本着自己多年来掌握的手段,只要稍稍给他一些甜头就能为自己做事,可事实上呢,人家从一开始就看透了你,而你还毫不知情地像个小丑在那里演戏。
“不仅如此,你指使我去做这种事,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不愿得罪莆田馆长吧,不过很可惜,那件事我已经和香织小姐说了哦。”风间源脸上洋溢着恶作剧似的笑容,看这家伙吃瘪的确是很开心的事,此时柳井三雄脸上的表情很可笑,要是真吾先生在这里或许会笑出声。
“还有,你最好准备些充足的证据,因为根据我们之前的对话,你的嫌疑可是最大的。”风间源拨动桌上盛放水果的盘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粉红色录音机,微微发光的指示灯仿佛在告诉别人‘我正在工作’。
“你威胁我?”柳井三雄冷声问道,在他低沉声音下隐藏着熊熊怒火,他已经很有没有这么生气了。
“别说得那么严肃,给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是反派呢。”风间源笑嘻嘻地说。
柳井三雄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风间源,像是凶狠的饿狼遇到同类一样。
“你这种做事的方式可不对,我劝你最好别惹祸上身,你真的以为这种东西就能有用么?你信不信,只要我想,不出几天你就会和莆田那家伙住到同一个病房。”柳井三雄语气淡漠,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啊,这么快你就又威胁起我来了。”风间源不禁感叹起来,然后慢悠悠地抬起头。
一道光芒闪过,常人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不过可以肯定应该是什么金属工具在阳光的映射下飞射而出,然后响起微弱的撞击声。
在柳井三雄身后的墙上,直直地钉着一把纤细的刻刀,约莫四寸的刀身有一寸留在外面。
柳井三雄一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上面的头发,却直接摸到了皮肤,还有丝丝血迹……他瞬间冷汗直流,刚刚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只要那把刀再偏移几厘米,就能够要了他的命。
他再一次凝视面前端坐着面带笑容的男孩,从这个男孩的身上感到了深不见底的危险。
“如果我想,你根本走不出这个房间。”风间源平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