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你又在讲鬼故事了。是啊,我就是活在阴阳两界吗。
1997年,我老婆怀孕了。你说也怪,结婚多年,流产后就没想会在有。来广东第二年春天,这孩子就来了。
那年我们在东莞的长安镇。我们住的宿舍是七楼。公司给我们夫妻一套靠山的房子,开窗就能看到莲花山。还记得那山很怪,不管什么天气,山顶上都是环绕着一团白云,秀美无比。
我是一家台企的工程部的IE工程师,老婆是管理部经理。都是小领导,所以都有贴心的小朋友靠近,也许是敬仰,也许是献殷勤,管他哪,很有满足感。
我老婆怀孕期间了没缺营养。饭堂是她的下属部门,每两小时就会送小餐饮。她的下属文员都跟这个大姐大借光,也风光。我记得她的一个文员是我们东北的老乡。有一次竟然把厨房的菜盆踢翻,那些员工都吓坏了,真是主多大,奴就有多大,我是看不惯的。
我工作很忙,总是加班,有时候,为很近一套模具的工程,会几天不回家的。反正我也放心老婆,照顾的人很多。有个叫刘燕的小妹就特别的细心。经常给我老婆煲汤做夜宵。
有一天我整夜没回去。一样早上去老婆办公室看看,也有准备好的营养大餐。都是饭堂的特别加餐,不是给我的,是人家领导的马屁饭,我借光。
老婆精神不好,我关心的问她,她说:“昨晚似梦非梦,半夜刘燕敲门,她经常晚上送汤过来的。她说门没锁,结果她就进来了。等她转身一看,进来的人不认识,是个小女孩儿。穿着太吓人啦,就不是我们这个年代的。头发和服饰都是解放前女学生的模样,个子不高,有十四、五岁吧。不过那眼神可太吓人了,简直是恶狠狠的,很毒的。”我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她一再说不是。我问后来呢。她说她吓晕过去了。醒来是天刚亮,门是关着的。
我安慰她:“是做梦,别怕。”但是我知道,这不是做梦,肯定有恶灵来了,我很确定。
有个休息日,我们去大岭山。当时我父母和妹妹在大岭山住。我偷偷的跟我妈妈说了这件事儿。我妈妈拿出她当年去泰山求回来的一块石头,上面雕刻的泰山石敢当。并告诉我放在房间显眼处,我回去就照做了。
有一天我们俩都睡着了,突然听到摔碎东西的声音,我们俩都醒了。我开灯一看,是泰山石从桌子上掉在地上摔碎了。我告诉老婆没事儿,那块石头掉地上了,睡吧。但我心里知道,是恶鬼,绝世恶鬼!泰山石都镇不住,不是一般的怨气。
这件事儿在我心里,不能跟老婆说,她怀孕了,担心她惊吓影响胎儿。但我也暗暗的向这个怨灵发愿,来找我吧,我们谈谈。
一项工程圆满结束后,我一般都要睡十几个小时。早上老婆上班,跟我打个招呼,我嗯了一声。也没有睡的那么沉了。
熬几天几夜,这一觉真的太舒服啊。迷迷糊糊的感觉天黑了,起来看看表十点多,可老婆怎么还没下班啊,正愣神呢,眼前站着个小女孩儿,表情和服饰跟老婆说的一模一样。我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我发狠的说:“就是你吗!”然后我就起身,像要跟她动粗一样。她转身就去向卫生间走去,我想,看你往那里走,我也跟进了卫生间。见她像蛇一样穿过窗户飘了出去。我真是被她气疯了,跟着她顺窗户跳了出去。
一路上紧跟着她,我见她钻进了山脚下的水塘里,我也跟了进去。
深处,她在一个竹笼子里。两手抓着笼子的竹条,狠狠的看着我。我见状就在她前面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我态度温和的对她说:“丫头,我们不认识,你这样做不对。”她还是愤怒的看着我不回答。我用最阴险表情笑着对她说:“信不信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灰飞烟灭。”她吓的一哆嗦,我见有效果。就继续说:“鬼我见多了,你是小鬼。今后出去要小心。我不一定今天就灭了你,我们聊聊吧,能做个朋友的话,我就放过你。”她还是窝在猪笼子里,不过眼神缓和下来,不那么愤怒了,并且头也低下了,我知道我成功了,就等她说话了。耐心的等她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抬起头来。好漂亮的小脸儿啊,满脸泪水。冲我委屈的抽涕着说不出话来。我只能等她说话,不能打扰。好不容易促成的局面,我只有耐心的等她说话。她眼巴巴的看着我,我点点头,示意继续。她又低头说:“我恨他。”我随口问:“他是谁。”于是她慢慢的讲给我听了。
当年,她很小的时候,家里有个顾工,是两夫妻。男的很老实,经常看见他一个人在院里哭。因为可怜他,就经常陪他一起坐在院子里。后来她去广州女子中学上学去了。国民政府让她懂得很多人是被压迫的,千百年来一直在受苦,我们要随孙先生一起革命!她想到他们家就有一个可怜的受压迫的男人。是两个,她自己也是。因为是姨太太生的,吃饭都不能跟他们在一桌吃。送到广州上学也是大太太的主意,还不是变相的赶出家门吗。
假期回来,她更可怜那个天天被婆娘骂出来在院子里哭的男人了。那婆娘是挺漂亮的,不干活还整天花枝招展的。姥爷不管,因为会怕马屁,大太太喜欢,还宠着她,既像管家,又像好像半个主子一样。看她也不屑一顾。
有天晚上,他们两个坐在院子里。她突然有种感觉,心疼的抱住这个男人。那男人也抱住了她。她示意他跟她走。他们在猪圈的矮墙后面紧紧的抱在一起,那年她十六岁。那男人三十六了。他们决定私奔!准备了一下,当晚就跑了。
这些事儿,一直被人监视着呢。他们都没走出村口,就被族长带人给抓住了。她当晚就被塞进这个猪笼里了。天还没亮的时候,听说那男人跑了,没抓到。
我都忘记了是在听一个鬼魂在说话了,还被感染一次广州政府的二次革命,差点跟着一起激情!
不过,我真的觉得这孩子既天真又可怜!我问:“那后来呢。”她叹口气说:“他们三天没给我吃东西,是按着族规,之后,我被扔进这个潭里了。那时候,我一直渴望他会突然出现,来救我。我在被扔进来以后,心里还梦想他会出现,来救我。我等了很多年。”她哭了,哭的很伤心。我只好等她说完。
突然她抬头说:“大叔快跑,太阳出来了你就回不去了。”我也是被她这神神秘秘弄得迷的糊,起来就跑。她在后面大喊:“以后有太阳的时候千万别出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进屋看床上有人,打量一下房间,还以为走错屋子了,没错啊。我走过去想拉他起来,这是谁呀,怎么睡我床上了。可我一伸手的刹那间,整个身体像被强力吸引,又像被风洞吸住不由自己的摘倒在在床上,惊得我一下子坐起来,左看看右看看。
刚刚下过一场很大很大的雨,天黑的跟夜晚一样,现在还有小雨点呢。我看了看表,才中午十二点多。我呆呆的坐在那儿,回忆着那个小女孩的故事,直到晚上老婆下班,一直没睡。
老婆特别开心,老板娘跟她谈话说,老板要收我为关门弟子。他们台湾人净整那黑社会的一套,我很反感!不过我盯着老婆心里再说;放心吧,她不会再来吓唬你了,我们见过面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之后几天,她半夜来过几次。还是在卫生间,也许是不想吓到我老婆,但我是知道她来了。我跟她说:“我知道你看我老婆怀孕了,你想投胎做我的女儿。可这不符合天道法规啊。若是你再一次不顾宗法,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受苦。”我说着也流了点泪,并且又说:“孩子啊,我心疼你,无论阴间还是阳间,有我陪你。以后孤单了就找我,我陪你说话。”
好了,不写了。那孩子后来一直没来找过我,可我却经常想起她。每次想起都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