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如霜,全名祝如霜。原是一名街边卖艺的女子,却身怀武艺,功夫非凡,被邺婼言看中,把她带回了家中。祝如霜早已没有了父母,没有了亲人,只能靠街边卖艺为生,来养活自己。现如今,被邺婼言带回了家中,誓死要保护二人的安危。
如霜见邺婼言没有放在心上,有些着急“小姐,你看他们那样说你,你怎么还这么镇定。”她不允许有任何人说邺婼言的坏话,也不允许有任何人说慕白衣的坏话,更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这两个人。
邺婼言摇了摇头,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弧度,然而,眸子里面却没有半点笑意。陵少辰有什么事情,关她什么事?她的责任就是要保护好自己心爱的他,只要他平平安安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如霜,吃好了吗?吃好我们该走了。”邺婼言擦掉自己嘴角的污渍,也帮慕白衣擦掉他嘴角的污渍,店小二上前来接过碎银,起身准备离开,没有半点犹豫。
祝如霜见她对这件事没有任何芥蒂,便点了点头,随着他们二人的脚步离开了这座茶楼。
这个时间正是正午热的时候,人们纷纷呆在自己的家中纳凉,树上的蝉鸣扰人心乱,逛够的三人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内。立刻吩咐下去准备好洗澡水。
这座邺府是以邺婼言的名义买下来的,整座府邸内,没有半点奢侈的物品,朴朴素素,简简单单的,简单朴素之中却不失大雅。没有人知道这座邺府的来路,也没有人知道这座邺府里面住的是什么人,更没有人知道这座邺府是什么时候办起来的,这座邺府,就像凭空出现般,出现在夜月的一个角落内。
如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而邺婼言让慕白衣坐在浴桶里面,她一点点的给他擦着后背,三年了,不管春夏秋冬,她都是这么细心的照料着他,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边,生怕他会有什么事情。
坐在温水中的慕白衣闭起了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惬意“婼言,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你会回去吗?”慕白衣很信任她,很信任很信任。但还是害怕她会突然有一天离开自己,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他的身边。
邺婼言慢慢给他擦着后背,听到这句话,微微一笑,俯身抱住了他的身子,从他耳边说道“不会,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好了,快起来吧,贪凉会生病的。”说罢在他的脸侧亲了一下。
服侍着他穿好衣服,让下人换了一桶水来,自己再洗。三年内,她一直是这样做,如霜一开始也想要来服侍他们二人,但却被邺婼言拒绝。一直是她亲手来侍候着慕白衣,从未改变。
入夜,知了的聒噪声还在声声不倦的喊叫着,让人心烦意乱。慕白衣半躺在床上,昏黄的烛火照亮他的面庞,却照不了他的眼睛。随着自己的感觉寻找着邺婼言的方向,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嘴角弯了起来。
邺婼言半蹲在他的身边,将他耳边的长发拢到了后面,启齿“白衣,我要出去一趟,你先睡,好不好?很快就会回来。”邺婼言在跟他商量着,其实她要去的地方正是翊王府,在白天听到那些人这么说陵少辰,她有些不放心。虽说自己的心没有在他的身上,可毕竟,她曾经在那里生活了几年。
慕白衣的笑意没有褪去,淡淡的应了声好,她要做什么事情,他不会去阻拦,正因为相信她,所以才大胆的让她去做自己的事情。婼言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一切都那么的平淡无奇,然而,这些平淡的事情在慕白衣的心里,却是那么的温暖无比。
邺婼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白色的罗裙黑色的轻纱,在旁人看来像是仙女下凡,又像是鬼魅。轻巧的出了府邸,快速的移动自己的身形,融在雾茫茫的夜色中。
翊王府整个王府内,除了该亮着的烛火,其他一切都融在了夜色当中,银色的月光洒下来,披在这府邸的物体上,亮闪闪的。青衣守候在陵少辰的房前,看着没有一点光亮的屋子,叹了口气。
抬头看了一眼时辰,按照惯例,他离开了这里,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邺婼言伏在房顶上,看着青衣离开了这里,她才从房顶跳了下来,轻轻的推开了陵少辰的房门,漫天的酒气扑面而来,借着月光看去,桌子上,地上,横七竖八的酒瓶,酒杯扔在一旁,而陵少辰却坐在了地上,靠着床榻,半是清醒半是酒醉。
月光随着邺婼言推开的房门洒了进来,一阵风吹过,将没有关好的窗户吹开,月光趁机跑了进来,洒在陵少辰的身上,看着他颓废的样子,邺婼言有一丝丝的抽痛,那是他吗?那是那个威风凛凛,手段阴狠毒辣的陵少辰吗?满脸的胡子,原本柔顺的长发乱糟糟的散在他的身后,身上的衣服不知有多久没有换过,皱皱巴巴的贴在他的身上。看着这一地的酒瓶,他到底是喝了多少。
在她进来之前,她看了一眼整个王府,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就连以前属于她的雨燕阁都好好的修复,完整的呈现在那里。
蹲下身子收拾起这些空酒瓶,小心翼翼的防止吵醒他。他一直是这样生活的吗?这三年来,他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吗?她摇了摇头,自己是在可怜他吗?是在怜悯他吗?省省吧,白衣还在家中等着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人,你看到了,你还需要什么?邺婼言,放下你的怜悯之心,离开这里,回到慕白衣的身边去。
把窗户帮他关好,替他收拾好整个屋子,看了一眼还在拿着酒瓶的他,准备离去,却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被他抓住了脚。
陵少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月光下的邺婼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的问出了口“婼言,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说着,他猛地站了起来,酒瓶摔在了地上,咕咕噜噜的滚到了一旁,他抱住了干净的邺婼言。满身酒味的他让邺婼言反感,想要推开他,却因为他强壮有力的手臂紧紧的还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
“王爷,放开我,翊王爷,请您放开我。”她连带着他的名号喊了出来,这让陵少辰的身子一震,随即,这个怀抱更加的用力,紧的邺婼言喘不过气来。
“你刚叫我什么?你再叫一遍!”显然,这个名字让陵少辰很不满意。如今的邺婼言早已不是那个懦弱的宋婼言,现如今的她,还会怕什么?除了牵肠挂肚的慕白衣,其他的,她什么都不会怕。
“我说,翊王爷,请您放开我。”果然,邺婼言再一次叫出了口,然而,这一次,陵少辰没有再说话,而是用自己的行动堵住了邺婼言的嘴,让她说不出话来。
邺婼言瞪大眼睛看着意料之外的陵少辰,一时间忘记了挣扎,呼吸越来越困难,手紧紧的抓住陵少辰的臂膀,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推开了他。
大口呼吸着空气,用手背擦掉那可恶的属于他的味道,言“王爷,您做的太过了,既然您没事,我先走了。再见。”邺婼言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陵少辰的眸中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喃喃道“婼言,你的味道变了,变甜了。”
飞速回到自己的府邸内,一切都平平静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出现,回到房间,刚走到床边,却发现躺在这里的慕白衣不见了,现场没有一点打斗反抗的痕迹,也没有一切不正常的事情,可他到底去哪里了?四处找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突然,一支飞镖冲她飞了过来,犀利的眼神快速捕捉到物品,用手夹住了那支镖,上面带着一张纸条,写道:要想见人,马上到凌霄殿。
凌霄殿,陵晟希的住处,皇宫!
他们怎么会知道慕白衣在这里?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出现在夜月里面?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计策?在茶楼的那些人,难道都只是来吸引他们注意力的?该死的,自己怎么会那么笨,怎么会让白衣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如霜呢?如果有声音的话,如霜会出现才对的!
邺婼言赶到祝如霜的房间内,却发现躺在床上的祝如霜昏了过去,在房间的四周发现了迷魂香,这群杀千刀的混蛋!陵少辰,你要玩儿,本姑娘就陪你玩儿!
骑上马,马鞭不断的抽打在马身上,让马儿加快速度。一路的颠簸,快马加鞭赶到了皇宫外,在通往凌霄殿的路上没有一名侍卫阻拦邺婼言的去路。
从凌霄殿前跳下马,里面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风吹草动,邺婼言才不管这一些,她只要慕白衣一个人,其他的人,敢阻拦自己的去路,统统去死!
右手提着剑,风风火火的冲到上面,一脚踹开凌霄殿的大门,自己曾经还在这里照顾过病重的陵晟希,然而现在,慕白衣不在这里的话,那么她一定会把这里血洗一遍,直到他们把慕白衣交出来为止。
拔出剑来,站在凌霄殿的中央,大喊一声“出来,偷偷摸摸的,算什么英雄好汉!”邺婼言此刻红了一双眼,黑色的轻纱因风而飘起,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地狱来的修罗一般。
陵少辰好笑的倚在凌霄殿的柱子边,看着怒发冲冠的邺婼言,说道“婼言,何必动怒,把剑收起来,这万一划伤你,可就不好了。”在陵少辰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邺婼言竟然站到了他的身后,剑就抵在他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抹,陵少辰的性命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陵晟希从后面出来,惊恐的看着这一幕,想要跑过来,却被邺婼言呵斥住“站住,再过来一步我杀了他。”然,四周看了一下,在确定没什么人之后说道“把人交出来,否则,等着给陵少辰收尸吧。”说着,邺婼言挟持着陵少辰往外走去。
陵晟希看着这个样子的邺婼言,他有些不知所措,三年前的她不是这个样子的,最起码,是那个温柔的她,会顺着他的邺婼言,可现在的邺婼言,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变得嗜血,变得暴怒,变得不再温柔。
他低下了头,微微启口“他在天牢,我现在就带你过去,你只要别伤害哥,我就放了他。”陵晟希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自己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他们兄弟二人的一个计策罢了,只要求邺婼言回到陵少辰的身边,一切都好说。
邺婼言没有放松一丝警惕的看着陵晟希,但手中的力度仍然没有减弱,言“前面带路。”这样冰冷的她,难免有些不适应,不习惯。
长剑抵在陵少辰的脖子下面,陵晟希在前面带路,突然,陵少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后一掌打上邺婼言的手臂,让邺婼言放开了他,抢过她手中的剑与她打了起来。
邺婼言不容自己犹豫,防御着危险的陵少辰,强大的气场瞬间凝结起来,两人的掌心对掌心,给了对方一掌,然而,陵少辰却没有放弃,另一掌打在了邺婼言的胸口处,处于下风的邺婼言单腿跪地,“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用手抹掉那腥红的颜色,恶狠狠的看着陵少辰。但他却换掉了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换上了担心。
扔掉手中的剑,上前扶起她“婼言,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他自己知道这一掌的力度有多么大,如果单凭她的话,真的有些困难。
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一脸戒备的看着陵少辰,继而陵少辰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放开了她。
“王爷,把人交出来。”邺婼言站在他的对面恶狠狠的看着陵少辰。而他却像邪魅般的笑了出来,在离她只有几毫米的时候停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只要呆在本王的身边,保管他的安全。”陵少辰那张放大的俊脸摆在邺婼言的面前,让她无名的火大,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无耻!”
她的动作让陵少辰吓了一跳,惊愕的看着还在半空中未放下的纤纤玉手,让他瞬间有点儿不知所措。但随即,一个响指响起,陵少辰笑着接下了邺婼言瘫软的身子,敢打本王,不要命了。
湿冷的天牢里面,一身白色衣衫的慕白衣在此刻也显得落寞颓废不堪,衣服上面皱皱巴巴,沾染上了污渍。蜷缩在一角,好看的眉头紧紧的皱着,额头满是冷汗,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邺婼言躺在牢房里面的杂草上,裙摆处沾染上黑色的污垢,黑色的轻纱也因为陵少辰那一掌沾染上了鲜血,现在,鲜红的血液也因时间原因变成暗红色。
一滴滴的水滴从慕白衣的头顶落了下来,落在他的嘴边,冰凉的感觉落入他炙热的口中,感受到一丝丝的冰凉。渐渐的,他醒了过来,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的耳朵越发的灵敏起来,静下心来细细倾听,这里面还有他人的呼吸声,很急促,很乱,很不稳,但细细辨别,却发现,那是邺婼言的呼吸声。
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婼言,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是不是你?回答我,婼言!”邺婼言现在的脸上,带着平常没有的潮红色,滚烫的体温,不正常的气息显露出她此刻过于平人的体温。
迷迷糊糊的邺婼言听着慕白衣微弱的声音,寻着那个呼喊她的音源睁开了眼睛,试探的喊了一声“白衣,是你吗?”慕白衣抓着牢房的栏杆,应了一声“是我,你怎么样,有没有事?”邺婼言的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没有一点力气站起来,奋力的倚在墙壁上,敲打着墙壁,让隔壁的慕白衣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白衣,我……没事,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害你?”粗重的喘息声让她现在听起来不是很好,让慕白衣担心很多。“婼言,我没事,他们没有伤害到我,你放心,我没事的。”慕白衣这样说,邺婼言才放下心来,倚在冰凉的墙壁上,想要降低一下自己的体温。慕白衣同样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摩挲着周围的东西,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