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不疑有他,也是因王渠对他与曾可人之事这么上心,送出如此大礼而感到心情舒爽。
吴秀何时招待过这等档次的客人,上次招待陈庆后面也是闹的不欢而散。
陈庆今天看到吴秀,也是觉得眼熟,没过多想,想来也是此前服侍过他的女子,在桌上,不会自讨没趣跟王渠提。
吴秀眼睛向下方看去,通身一震,他怎么会在这!
“嗯?”王渠脸上不变,看着发愣,没给他抵水果的吴秀。
“你这贱婢!”曾可人突然骂道,将吴秀吓了一大跳,“大哥好心抬举你,让你服侍他,连递个水果都做不好!”
吴秀唯唯诺诺,直说自己不是。
曾可人冷哼一声,声色极媚,一句“大哥!”,葱指将剥好的贵妃笑塞到王渠嘴中。
王渠感受嘴边指腹柔软,将荔枝吃下,对上曾可人撩勾的眼眸,嘴角上翘,陈庆这小子的娘子,倒也有趣!
看向怀里吴秀依旧魂不守舍的样子,随口问了句:“难道这里有你相好不成!照顾本少主也三心两意!”
吴秀慌张连道:“小女知错了!哪有什么相好的姘头!”
这一说,曾可人暗自生疑,寻着吴秀之前看的方向找去,目光几下移动,定在那个熟悉的侧脸上,脸色变了变。
王渠见吴秀知趣,便不再多言。
可吴秀哪料到曾可人也认识李一,岂止是认识,化成灰都能给他扒出来。
“怎么了?”陈庆见曾可人神情有异,也看去,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李一。
这一看不打紧,一下记起是在哪遇上的吴秀,脸上大怒,指着吴秀骂道:“是你这个贱人!”
其声让临的近的几桌侧目,看是王渠这桌,都作没听见的管子个儿。
“哦!”王渠来了几分兴致,低头看向怀里瑟瑟发抖的吴秀,柔声道,“你说!好端端的,怎么招惹陈弟了!若是是误会,今天权当解开!”
吴秀隐带着哭腔,道:“是小女上次照顾陈庆少爷不周,让陈庆少爷扫兴了!”
“原来如此!”王渠拍拍吴秀香肩,安慰道,“我与陈弟自幼相视,情同手足,今儿你把我服侍好了,就当补上上次!”
“谢少主!”吴秀心稍安,对王渠好感大生,同样是富贵子弟,王渠就比陈庆好了不知几倍。可怜吴秀不晓,她现在服侍的人,才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主。
“只怕楼下坐着的那人,与她说不清道不明,平日里还好,今晚大哥宠幸,怎么让一头苍蝇混了进来!”曾可人不肯放过吴秀,身为女人,她很清楚吴秀看李一的眼神不简单。
陈庆也不是傻子,曾可人这么一说,一点就透,原本按捺下去的怒火,噌噌噌又往上窜,阴森森道:“好啊!上头不肯服侍我,半路搞出个英雄救美,最后便宜那小子去了!”这种被当猴耍的感觉可不好受,他堂堂陈庆,什么时候做过给人当桥的事。
王渠搭在桌上的手指轻敲,面无表情对吴秀说道:“想不到真有姘头,正好还在这楼里,你指于我看看!”
吴秀也察觉事情走向越来越不妙,暗恨李一好端端的跑来这做什么,支支吾吾不肯出声。
“他俩一条绳上的蚂蚱!大哥!我指给你!”曾可人说完,指向楼下一处。
王渠看去,李一穿着稀疏平常的衣袖坐在角落。
脑中回想了一遍,确定没有邀这号人。有意思,那个狗奴才把他放进来的。脸上笑意凭得更暖几分。
楼上动静也让大厅中的部分敏觉众人发现,见王渠看着下方,逐渐小声。
李一喝的有些上头了,周围一静,本能向上方看去。
眼神与王渠撞在一块,下一秒,看到吴秀躺在怀中,衣衫不整。
微红的脸上血色浮现,李一神色一变,一股火辣辣的屈辱感涌了上来,王渠身穿的那袍子的绿色,分外扎眼。不由分说,起身向楼道走去。
“有意思!”王渠低声笑道,对吴秀说道,“既然这人你们三人都认识,那我就请他一杯!”
陈庆神情不妙,出声提醒:“大哥!这小子有两下子,前几日镇上一破落户的死,估计和他脱不了干系!”
“哦~”王渠眼中流露感兴趣的神色,拿起桌上一酒杯,说是请李一喝一杯,实则将酒杯往下方大厅一扔。
铜制酒杯落地发出清脆声响,酒水四溅。
无论是跳舞撩妹,还是喝酒聊是非的人都停了下来,摸不着头脑。
当下唯有李一向楼梯口走去,众人目光自然而然聚集在李一身上。
李一眉头紧锁,搞不清楚王渠朝与自己离了那么远的地扔一酒杯是何意。
刚踩上第一木阶,脑门上劲风刮过,下意识暴退。
一腿抽在楼梯把手上,实木的木栏一下被踢断了三四根。
来者漂亮落地,极低腰马,双臂展开,锐利双眼盯着李一,双手呈鹰爪手型。
李一向上望着起身,一掌搭在围栏上,一手搂着吴秀的王渠,再看看面前这正值四十出头壮年的武者。
双掌比常人大了一号,厚实的掌茧,手指上细小青筋突起,隐有几丝青黑色,一丝不苟扎好的灰发挂下几缕,眼中尽是漠然。
杀过人,李一无故心中升起这念头。对面武者动手了。
一旋身,鹰爪直取喉部。李一退了一步,手向后头抓住板凳凳角,抄起抓着前后凳腿,往下一压,侧身顺着武者胳膊,凳角砸向脑袋。
武者眼眸波动一下,左手迎着凳角,硬生生抓住。
二人僵持,看似李一进不得,事实凳子被武者捏的死死。
牙酸的声音入耳,李一看到木凳裂开,脸上一变,这人鹰爪功有如此深厚功力,两股有凉风吹来,撒开木凳往后退去。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武者一技撩阴脚从裆部擦过,脚尖处踢在胃的上方。
李一身形一僵,胃部只觉翻江倒海,一阵恶心,又似被一股电流涌过,不能呼吸不说,人在那足足杵了几个呼吸。
武者可不等他,一脚实打实揣在腹部,李一如破布袋软绵绵倒下,夸大的手掌抓住脖颈,力道逐渐加重。
李一紧紧盯着武者鞋面,脚尖处一层平整薄布下有着金属质感,鞋尖处装了铁片。
行走江湖,讨口饭吃的武者,无不有一两招硬招,出其不意来保命杀敌之用。
李一就吃亏在经验太少上,以为这人手上功夫了得,疏忽了对脚的提防。
手抓住武者的手臂,拼命挣扎。
武者心中一惊,都被抓住气门了,还有这么大的力道。不过任你铁打的人,跟熊一般,被抓住了喉咙,也别想脱身。
手臂上李一拿手的力道变小,武者心知快了。
大厅中不少人议论,“那小子是谁?没见过!”
“八成是溜进来的!”
“溜进来也不至于如此!没看到王渠少主贴身武师都出手了么!”
“祸事多从女人起,应该是王渠少主今日陪酒那女的姘头!”
在场的都是人精,几下就还原出事情大概。
“不过王渠少主边上这位武师也是了得!”
“嘿!你懂什么!王渠少主十五岁拜了鹰门,这鹰门与护卫王爷的一些绝顶高手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没听说过王爷边上那些护卫高手其中就有几个擅长鹰爪功的!这武者也是鹰门的一流高手,姓丁名张。原先是个屠户家的儿子,每日给鹰门送肉,久而久之,就跟着院里头的弟子一块练了。学成之后也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头。王渠少主见他武艺高强,有心提拔他,做主给他找了一老婆,又花重金让丁张陪他到处奔波,一路保证自身安全。”
王渠见李一几下就被丁张料理,没了兴趣,对陈庆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有两下子?陈庆你可真是越活越怂了!”
陈庆脸上挂不住,青一阵白一阵。曾可人也忘了提替他解围,两眼亮亮地不移,回想王渠刚才所举,这才是她心目中的男人,有钱有权。
曾可人的目光自然被王渠注意到,眉宇一扬,反是怀里是吴秀心思不在这里。
王渠脸色阴了下来,对楼下丁张道:“丁叔,你放开他!”
丁张一愣,有所迟疑,道:“少主……”
“放开他。”王渠重复了一遍。
丁张将手一松,李一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一阵咳嗽。
“噔噔噔!”缓慢清脆的下楼声,紧接着,是两双鞋子站在李一面前。
一双小脚,他很熟悉。
“今天心情不错,权当跟你玩玩!你要能在我手里走完三招,这女的我不要也罢。”王渠淡淡话语传来。
李一双手撑起,直起身,看着王渠将活生生的人说的好似一件物品般随意,眼中怒火升起,嘶哑道:“她不是物品,她爱陪就陪,不陪拉倒!”
“哈哈哈!”王渠好像听到了天大笑话,摇头说道,“你是不敢,还是不愿!那我把话说的再清楚点,你不动手,那她也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