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城的春风客栈今天来了四个怪人,虽然其中一个穿的是粗布烂衣衫,可是四个人个个都长得神俊,到了柜台,却只是开口要了一间最便宜的房间。
邱广荣坐在屋子里唯一一张小床上面,看着在地上坐着的三个人,对着那位白衣白衫,甚至头发也白了些的白雪鹤问道:“你们不是京都望族,隐士高人吗?怎得连住个店的钱都没有?”
白雪鹤寻思着自己要是不守那天门,老老实实找个营生,开宗立派,现在估计也是富可敌国了,可是老爷子我待在昆仑山上,一呆呆了四十年,哪来的钱财?
苏梨回击邱广蓉,说道:“某人一路蹭吃蹭喝过来,还哭着吃掉了最后一块肉,还说什么,这就是肉吗?”
公孙协看着这对活宝,苏梨自幼就是一副儒风雪骨的样子,现在这种嘻笑的样子,倒是少见的很。
苏梨问白雪鹤:“白哥哥,你下山,山上的事谁来管?”
白雪鹤想起来那个用枪如指臂使的家伙,莫名其妙的说想要找个清净地方躲几天,非要替他守天门,想来应该是被他媳妇给打骂了一顿,生了气。
白雪鹤说道:“我下山来带你们走江湖,不过我只保你们不死,缺胳膊少腿的,别来怪我,也别想着半夜偷偷摸走,我可不会像那几个蠢货一样,现在徐化义被拖住了一会,我们不沿江走,走内陆,他们沿着吴江,我们转到铁河,再上云间江,不出三日,应该就能赶上他们。”
邱广蓉问了句不趁时宜的话:“怎么带?”
白雪鹤其实是下了山,无处可归,在山上得罪了那么多人,下了山只好找苏梨,又没个名头,就随口说了句,现在骑虎难下,就硬着头皮说道:“首先是每日的功课不能落下,苏梨内力真气,武功把式都练,更是不能松懈。苏梨练的功法,是皇宫大门神红衣的《传世经》,虽然没有几世几世的功力传下来,但是其练气法门精纯,广纳阴阳二气,做个筑基功,自是不错。现在虽然还为筑得金丹,但是在修道一途上,已经算是不错了。其次是其内力,修的是剑翁闻石的《望阳剑典》,其特点就是至阳,幸得《传世经》调和,才没有和他的外功,《蛟龙剑法》相冲。蛟龙喜水,望阳近日,两者中间有个《传世经》调和,做和事老,所以苏梨的修炼路,不能松懈,更不能偏路。”
苏梨听了白雪鹤的话,点了点头。
白雪鹤又说道:“公孙协,练的是农家功,特点是精纯,一气悠长,善长寿。外功倒是可以随意去练,但是要注品轶,不要找些下三滥的招式,若是无法可得,倒是可以向我讨要些,不过我知道的都是些高深些的,现在的你是肯定不行,至少要等个十年,你农家功练到了气实凝华,充盈灵台才行。”
邱广蓉贼兮兮的看着白雪鹤,学着苏梨说话:“白哥哥,有什么我可以练的武功吗?”
白雪鹤,思索了一下,说道:“你可以练龟息,修心,学些争宠的功夫。”
邱广蓉不解的问,这是为何。
苏梨悄悄的运气功,入了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练传世功。
白雪鹤说道:“苏梨身上有皇上赐婚,万一到时候皇上怪罪与你,你可以龟息试着逃过一劫。修心是劝你早些放下苏梨,或是将来苏梨负了你,不至于得了失心疯。争宠是未来苏梨至少要娶俩人,你可以争着做个大的。”
苏梨正用《传世经》这个磨盘,打磨阴阳二气,突然觉得耳朵上一阵剧痛,睁开眼一看,邱广蓉拽着他的耳朵,笑眯眯的问道:“苏梨,你乖乖告诉我,你会爱几个啊?”
苏梨握住邱广蓉的手,自从这妮子胳膊好了之后,似乎真的开始以妻子的身份自居了,但是苏梨偏偏还没有胆子去顶撞邱广蓉,苏梨这时候总算是明白了,父亲为什么每一次被打吐血都不敢还手的原因。
白雪鹤又说道:“苏梨自然是习的剑,那就不能走赵陵蛟的剑路子了,赵陵蛟重剑气,剑意,剑招随性而出,剑剑蛟龙,挑是龙上天,刺是龙游水。所以才有了个距江半无敌的话,赵陵蛟在江边,就是京官回了京都,自高半品,真动起手,剑翁也好,儒剑生也罢,都能胜了他,可是不是胜在剑上。是胜在内力上,论剑意剑气剑招,皆是赵陵蛟得了上乘。所以苏梨未来要再上一层楼,就势必要和赵陵蛟打上一架。之所以我会待在昆仑山上收一品的天门,那么多人挑战,就是因为没跟我打过,就不算一品,日后与一品相争,意气上就输了一招。苏梨现在境界六品,实战八品,一路上我会安排你和各路高手比试,打磨武艺。“
白雪鹤喝了两口水,接着说道“公孙协走的是拳脚路子,这路子最是难走,武道三千载,剑多走十年。说的就是每一次带着武道往前跑的总是使剑的。但是项泽凭空出世,靠着一双拳头,挫败了剑翁,孺子生,洪刀俎,徐化义,离南九,顾笃一,程禄,曾云祯,灵虚真人,向真法师等各路高手,坐稳了天下第一的位子,所有用拳脚的,不问过项泽一招半式,难有建树。”
邱广蓉问道:“怎么非要打这个打那个的?”
白雪鹤看着打情骂俏而不自知的两人,说道:“暂且不提那玄之又玄的气运,就单这样说,天下用剑第一的,肯定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远超昔日的那些剑法,你跟他打过,心中了然,就能在以他为台阶慢慢的走自己的路,这就是武道能节节高升的缘由所在。而且不与人对敌,又如何知道自己短处,长处,是一个什么样的本事。惠城铁拳门,周仲义,六品武夫实力。不胜了他,不许出惠城。”
邱广蓉好奇的问道:“你们是怎么看出来他是个几品实力的?”
“看上一眼知大概,过上一招心了然。”
第一战,惠城周仲义,接苏梨四剑,一拳退敌。公孙协连递七拳周仲义衣衫工整。
李钦领三千精卒,剿叛贼一千二,伤三百,死八十。
刘巍大婚,娶李鸢,名声狼藉。
赵陵蛟于江口连败七人,一身白衣河边洗靴。
徐化义公孙观止相战,徐化义嘴角挂血,公孙观止昏迷不醒。
项镇私与魏怀再战,魏怀设计被江绕湖所阻,项镇私险断一臂。
洪福于塞北关口与一使大刀者相对,洪福再添败绩。
於洋接待了一个佝偻着腰的男人,男人说自己叫郭易,问他洪福去哪了。
刘灏率先发难,指责李伯寅,长子守关,何故兵典不记。
霍流接密令,枭首靼尔丹,红樵部落首领。下令的是那个看似憨厚温和的洛桑班丹。
王斐在书房里面,无由来的画了一幅画,苏梨抱着一个面容身材皆是无暇的女子,甚是亲昵。
“父皇,苏梨十八也该有个女子从旁照料了!”王斐当日着了戎装,领着禁卫三百人出了京都。
江湖上自认有了些本事的去了昆仑山,发现白雪鹤原来是个穿着青衫,擎着大枪的。自那一日起,昆仑山上每日都有人影飞出,离南九难逢可抵三枪之人。
苏梨和公孙协互相切磋,苏梨一剑贴着公孙协的脚在地上滑了过去,公孙协抓不住泥鳅似的苏梨,折了根树枝生疏的使着从白雪鹤那里学来的招式,剑藏青锋,勒折遥刀,胡客饮酒,苗龙曲躬。
苏梨丢了剑也用树枝去挡,谩胡客,越蛮禁,镇雄关,渴纶酒。
白雪鹤笑着,两个人比起前些日子已经进步了许多。
邱广蓉也有样学样的打着招式,苏梨看了大笑。
邱广荣一拳打在苏梨肚子上,让你笑。
到了白马城,苏梨对艳剑客郑保水,公孙协对向甲。
苏梨刺向郑保水,郑保水轻轻一挑,苏梨剑脱手,郑保水笑了笑收起了剑,苏梨伸出两指,轻轻一划,郑保水面色一紧,一缕长发轻轻飘落。
郑保水跳到兵器架上用脚尖挑起一把剑踢给苏梨,苏梨脚尖踢中剑柄,反手握住那一柄四尺长剑,仍旧不变那一刺,郑保水挑他剑柄,苏梨扭转兵刃,抓住郑保水的脚腕,一拍地面扭转身形夹住郑保水的脖颈,用力甩出。郑保水剑尖在地面一点倒飞回兵器架上。
郑保水双手抱拳,弯腰做了一揖,比剑胜了比武输了。
公孙协对向甲,向甲膀粗腰圆,公孙协被打的节节倒退,公孙协瞅准向甲破绽,踢在向甲腰上,反倒是脚差点被震麻。向甲早日在寺中做香火僧,后来受不了那清贫生活逃了出来,练的一身好横练体魄。
公孙协连着寻了向甲十数个破绽,皆是无用,被向甲一拳逼退。
向甲扶起公孙协,笑道:“若是给了你兵刃,怕是向甲已经过了鬼门关了。”
白雪鹤领走了苏梨和公孙协,邱广蓉细心的擦去苏梨头上汗迹。
王斐到了惠城,打听到了苏梨的消息,这下子天下都传开了,苏梨出京了。
一个在山里打猎的得了消息,这人是打算报仇,苏万里破大端时,其父得了疯病。
一个拉着马车的夷民奔向告知同伴,一行人寻思着就算人家不收,咱们也看上两眼,磕个头。
江湖这趟水彻底混了起来,邱家的那神秘女子,遣人捉了一对无辜母女,又派了个和尚去跟苏梨斗法。找了个人去塞北嫁于靼尔丹之子。
白雪鹤看着一白一青两个小点子忽明忽暗,变了脸色,连夜赶去了昆仑。
那和尚不明白那女子为何要他一路往吴江边上走,也就听了。
苏梨公孙协邱广蓉三个人计划着接下来的路,还要六千五百里。
苏梨和公孙协一路切磋,路上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盯着了。
苏梨给邱广蓉买了个木簪,戴在头上,王斐骑着马到了,那三百精骑不知去向。
王斐居高临下的盯着苏梨,苏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要说苏梨和王斐,那也是从小就认识的冤家。
初冬那会,王斐十岁,苏梨八岁,王斐听说了那苏梨要来,一大早就让宫女抱了张琴趴在宫门弹琴,一直弹了两个时辰,一个小男孩问她:“你弹得不对。”
原来苏梨走的南门,王斐呆的是北门。
王斐也没多想,娇嫩嫩的问苏梨:“你倒是说说哪里弹错了?是高低换错了,还是音调错了,还是铺错了?”
苏梨是这样回的:“大垣南门歌,女子南门迎夫归。”
王斐羞红了脸,仗着自己比苏梨高大,将苏梨给揍了个鼻青脸肿。
王及瑞听说了这件事,又故意把他们分在了一间课堂上,王斐和苏梨一个坐在东南角,一个坐在西北角。
王斐拿着马鞭,指着苏梨,说道:“我们回去。”
邱广荣抱住苏梨,反问道:“苏梨凭什么跟你回去?”
两个女子眉目间尽是愤怒。
苏梨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感觉到白雪鹤在事的江湖气,每日习武,吟诗,喝酒,与人对敌,欢声笑语,每对敌一人总有些许进步,苏梨几日来觉得自己就算对敌周仲义也不至于败得那么快了。
在客栈里,有了王斐这个大金主,苏梨他们总不至于吃些不像样的饭食了,王斐每一次给苏梨和公孙协买好了饭菜,就要开始和邱广蓉斗法,王斐喂苏梨,邱广蓉问苏梨要上些钱财,买个馒头,故意在王斐旁边吃,王斐也向苏梨索要钱财,不过两天,苏梨这几天跟人比武得来的钱财已经一文不剩了。
公孙协拉着苏梨到一旁,低声说道:“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三日下来,路没走多少不说,还耽误了练武。”
邱广蓉走过来拉起苏梨就往自己的屋子走,王斐呵斥道:“不知廉耻。”
邱广蓉回击道:“我们夫妇用你来说?”
王斐和邱广蓉争着苏梨,公孙协从中周旋总算是把苏梨拉倒了自己房间。两个人想切磋一下,却提不起一点劲。
客栈外面进来一个人,见了邱广荣就开口调戏:“这么标志一美女,为何胸口平平,裹了岂不是辜负天意,让我帮衬你一番。”
苏梨在房中听见了,一脚踹开房门,直直的一剑递给那人。那人一边喊杀人了一边跑。
公孙协趴在护栏上,寻思着自己比起苏梨到底差了点什么,明明本事相差不大,却总是败他半招。
王斐见苏梨如此紧张邱广蓉,一咬牙转身骑了马就跑,苏梨赶紧去追。
要说苏梨和王斐什么有的感情,那是一次在太学院里,进了个太厉害的刺客,找的就是苏梨,苏梨一个人引着那人去了外面,张崇成也没有办法,那人擒住苏梨和王斐,两人是身份最尊贵的。
苏梨一边安慰王斐,一边试探那人,什么出身,什么仇,然后苏梨示意王斐快点跑,苏梨咬了那人一口,王斐要跑,那人提起剑刺苏梨,王斐却跑过来提苏梨挡了一剑,苏梨没守什么伤,王斐伤了右臂,从那之后再也没弹过琴。
王斐策马已经跑出去两余里,天开始冷了起来,老伤又犯,胳膊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开了一样,苏梨一路跟着马蹄印跑过去。
邱广蓉摸着自己的伤口,感受着苏梨的血,心里面安慰自己没事的。公孙协在门口见那人带了一帮人走了过来,先下手为强,一语不发将那人打趴在地,几个人扭打在一起,公孙协心里烦闷的很,运气越来愉快,一拳砸在混混身上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拳头上像是有一股气在似的,大喊了一声,混混吐着血倒飞了出去。
苏梨找到王斐,王斐一个人蹲在山坳里,苏梨知道她老伤犯了,轻轻的抱住她,王斐哭累了,跟苏梨说:“你真就一点都不喜欢我?”
苏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只知道王斐应该挺难过的,苏梨运功用阳气祛除王斐胳膊里的寒气,伤是没那么狠,只是后面收了病。
深夜里,苏梨骑着马带王斐回了客栈,看见公孙协和邱广蓉趴在桌子上,苏梨移开公孙协的头,把邱广蓉拍醒,这下好了,有三个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