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李忧突然有种想逃婚的冲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
其实,心里一直有个秘密,她是一个在现代死过一次又穿越到古代的人。现代的她23岁就死了,被亲妹妹绿了。而她的父母,以毕竟是亲姐妹的理由劝她要学会忍让。然后,夜黑风高的夜晚,她自杀了。吃了很多的安眠药,半夜轻轻的躺在前男友的门口。她不知道所有人知道她的死讯后会是什么反应,因为她失去意识后在醒来就已经是个古代七八岁的小姑娘。
那时候她的父亲刚过世,母亲本来是要殉情的。她刚睁开眼的一瞬就看到母亲脖子挂在梁头的绳子上,然后一脚踢开凳子。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扶起凳子,踩上去,用了很大的力气把她娘从绳子上拖下来。
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母亲抱着她大哭。当时她不知道眼前的妇人为什么哭,而她也跟着哭。可能是因为自己一个想寻死的人没死成,反而要用尽力气去就另一个寻死的,她觉得自己太悲催。又许是因为对陌生环境的害怕,或被气氛渲染了。
后来秦氏带着她搬到了乡下,两个人相依为命。日子过的很清苦,但是李忧却很喜欢。大概是因为母亲总把家里唯一的母鸡,每天下的一个鸡蛋留给她吃;会因为她上街时多看了一眼街边小孩子手里的糖葫芦,而跑了半条街去找那卖糖葫芦的买了给她……因为心疼母亲,她从来不对母亲要求什么。
仔细算来,已经活了一世的她明明是跟母亲相仿的年纪。而现在因为她是个孩子的身份,所以处处被小心呵护着。
李忧坐在窗户旁拿着书,看着眼前正全神贯注为她缝制喜服的母亲心里感慨万千。“娘,歇一会吧。”
母亲却连头也没抬“这就好了。”然后利落的收针、打结,用剪刀剪断余线。“试一下吧”。
“好”。李忧放下书,走到母亲身旁。刚穿上就听到有人敲门。
“你先试着,我去看看。”母亲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过了一会,母亲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主一仆。
母亲冲着她无奈一笑“王小姐说和你相识一场,明早你就要出嫁了,今晚来陪陪你。”
仿佛是被一身大红喜服的李忧晃了眼,王宛凝看着她愣了下,然后笑了笑“李姑娘,前几日真是对不住了,姨母教训了我好几天。我也想通了,今个来陪姑娘一晚,顺便给姑娘赔个不是。”说罢示意身后的丫鬟过来“这是给姑娘准备的礼物,请姑娘一定要收下!”
“王小姐,礼物我就收下了,陪我就不必了。李忧不过一介贱民,何况那日的事也并未放在心上。”那天从街上回来后,知道母亲给她和林家定了亲,她就大概明白了这姑娘为何当街诬陷她了。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李忧对那林公子尚未有何印象,更别提感情。所以她对眼前的姑娘除了有些同情却并不厌恶。但是不厌恶也并不代表喜欢,更何况她们并不熟。她不知道眼前的王宛凝在打什么算盘也并不在意,只是不想跟她有过多的来往。
王宛凝却突然红了眼,泪唰唰的往下掉“李姑娘就当可怜一下我,让我陪你一晚吧!不怕姑娘笑话,我自幼就喜欢表哥,想要长大嫁给他,眼下怕是不能如愿了。姑娘,就让我在这住一晚,早上在为姑娘梳妆送姑娘上轿。这样就当,就当是宛凝自己是新娘了……”
李忧不禁有些好笑,“小姐既是想来为我梳妆,早上来便可。”
“姑娘不知,我们这也是瞒着姨母偷跑出来的,早上人这么多哪还能出的来?”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李忧本是怕她来闹什么幺蛾子的,现在也不好说什么。便望向自己的母亲“娘?”
秦氏和李忧的想法一样,但碍于林夫人的面子不好直接撵她,就勉强点了点头同意了。
李忧将自己的房间让给王宛凝,自己去了母亲房间睡。
“娘,我总觉得这个王宛凝不是个省事的”虽然李忧并不在乎这门亲事能成与否,但也不想总是被人上赶着欺负。
“是呀,只是她毕竟是户部侍郎的女儿,她娘与林夫人又是姊妹,我们总不好在明面上太过得罪她。”秦氏叹口气又道“她是暂住在林家的,她既出来了,林夫人早晚会知道的。等到明早发现了说不定会派人来找她。”
李忧脱掉身上的喜服挂在了架子上,现在也没心情试了。“娘,您真舍得我现在就嫁人吗?”
“女大不中留,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对了,林家送的聘礼我就藏在这床板下的暗格里,等你回门时打开看看。给,钥匙你先拿着。”秦氏说罢递给李忧一把小巧的钥匙。
李忧虽不明白秦氏为何会非要她回门时打开,但也没有多问。反正看看就看看呗,到哪都是凑合着过日子。不管林家送了多少钱,她都不会要一分。但愿她娘晚年能过得舒心点就行。
半夜,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外面有动静。李忧猛的坐起来,仔细听了听,确定确实有动静。李忧刚想将旁边的母亲拍醒,转过身却看见母亲对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原来母亲早就醒了,也可能一直就没睡着。秦氏轻轻的掀开被子,指了指外面。原来窗户纸已经被人捅破,一根管子插了进来,有人正往里吹迷烟。
李忧和秦氏一起用手捏着鼻子,然后娘两个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一人守一边,秦氏手里拿着木棍,而李忧手里端着木盆。过了一会,门外的人感觉迷药散的差不多了,一脚踹开了门。一个七尺高的壮汉,身上背着一把刀,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秦氏看他身后无人,冲李忧使了个眼色。然后从背后用力给了那大汉一棍,那大汉疼得直抽抽。他刚想抽刀转身,李忧端着盛满了昨晚洗完脚又洗了袜子的水一股脑都倒在了那大汉头上。李忧顾不得想大汉此刻有多酸爽,飞快得拿起架子上的腰带,趁那大汉还在愣神的功夫,跳起来套在了那大汉脖子上。大汉下意识的就用空着的手去拉脖子上的布条,秦氏趁这空档,又是一闷棍下去大汉右手里的刀应声掉下。秦氏赶紧捡起来架在了那人脖子上,那大汉的脖子被李忧用腰带从后面勒住,又被秦氏拿着刀从旁边架着。两个人击了下掌,配合的很完美。
这大汉大概是做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两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擒住,脸上黑一阵白一阵的,很是精彩。李忧看他这表情也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交代吧!也别等我们问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要是啥都说了,以后还咋在这道上混?”大汉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大哥,你真是想多了!今天不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我让你连走出这扇门的机会都没有!”李忧用力紧了紧手中的绳子,那大汉被勒的干咳不止。
“轻点轻点,出了人命你们可要摊上官司的!”
“老娘活了这么多年啥没见过?你一个贼人还想威胁我们娘俩!赶紧交代清楚了,说不定还能爬着出去!”秦氏摆出一副恶妇的架势,拿刀的手往里紧了紧,那大汉脖子上立刻就有血冒了出来。但即使疼得龇牙咧嘴,他却还是啥都不愿意说。
“好吧!念你是条汉子,我就不问你幕后主使是谁了。你就说你是从哪来的?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李忧一边拿绳子将这人的手脚绑住,一边问。
“快说!”秦氏又把刀往他脖子上贴了贴。
也许是看这娘俩实在不是善茬,这人终于认了怂。“我是凌云山上的土匪,我叫张大。前两天有人找我要我把林家快过门的媳妇给绑了。那人给了很多钱,我一时贪财就上了道。我、我虽然是土匪,但是我从来只求财不杀人!我今天来只是准备把姑娘绑了带到凌云山藏起来,让您成不了亲,可没想害您!”看着李忧和秦氏猜疑的眼神,那叫张大的土匪又道“夫人,小姐,我真的没骗你们!我娘子还有月余就生了,别说我本来就不干这杀人的勾当,就算是为了没出世的孩子咱也不能干不是!二位行行好,就这样把我放了吧!以后我再不干这些缺德事了!”
李忧望向秦氏,秦氏道“放了你可以,但不是现在。等我闺女成完亲,我自会放了你。”“忧,在捆结实点,我们把他扔到厨房去。”
“好”。李忧答应了一声,便又拿绳子多捆了两圈,然后打了个死结。随后,两个人一起把人送到了厨房。这么大动静,旁边屋里的主仆二人都没有醒。李忧往旁边屋里望了望“她们睡得真够香的!”
秦氏有些不放心,便把那张大的刀放在了床旁边才又重新躺下。“忧,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觉不觉得我们抓他太容易了?”
“我觉得是经过这几年的磨炼,咱们娘俩配合的越来越好了。还记得三年前咱们一起放倒了一个小毛贼吗?那时候我人小,力气也小,帮不了娘多少忙,害得娘胳膊都骨折了。”李忧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心疼。从来都是被母亲护在羽翼之下,终于长大了,却还是在连累母亲,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呀,当时咱们真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抓住那毛贼!”秦氏不禁有些感慨。
“得幸亏娘晚上睡觉总是睡得很浅,有点动静您就醒了。”李忧轻轻的从身后抱住秦氏“娘,以后就让忧来保护您!”
秦氏没说话,眼圈却湿润了。她的姑娘,她放在心尖上疼得小人,终于长大了。
“娘,您跟林夫人认识吗?”李忧眯缝着眼问。
“也算不上认识,其实就是很多年前,机缘巧合的救了她一次。”
“怪不得她愿意跟咱家结亲,是为了报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