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问大师兄道:“大师兄的意思是,这伏灵山之所以有意隐瞒这云纹狐一事,便是在打这些灵兽灵核的主意?”
大师兄点头,“我猜应是如此,此事发生已是将近一月,这伏灵山迟迟未见行动,想必就是为此而做准备。”
屈赞听了倒是气愤起来,道:“他们准备倒是容易,派些弟子在沿途村落把守。趁我们不知,那出逃的野兽,便全部进入我们的地界了。”
徐朗心想,两个宗门并不交好,伏灵山又怎会特意来告知此事呢。况且,即便这是其有意所为之,出于保护辖下村落这一目的的掩饰下,秦元山也只得咽下这个哑巴亏。只是苦,便是苦了张村正和那安老伯这般安分的农民。
众人对此俱是无言。老妇见一时也想不出办法,便起身道:“才从那高寨村回来,先歇息一会,待吃过晚饭,慢慢商量不迟。”说罢便下厨去了。
趁着吃饭前的时间,大师兄向张村正讨来纸笔,伏在桌边写起信来。
屈赞见了问道:“你这是写信回宗门?”
大师兄点点头,道:“如今我们已大概知道这兽灾的来龙去脉,这云纹狐应就是兽灾的源头所在,若是不将其妥善处理,那日后野兽仍会不断前来,骚扰村民。何况如今这事已经牵涉到其他宗门,诸如此类的灵兽趋近宗门地界,对人也会造成威胁。此事已不是我们所能决定,还是如实向宗门禀报,让掌门来做定夺。”
屈赞搓搓脸,苦恼道:“此话虽是言之有理,只是在那云纹狐未驱开之前,我们难道也要向那伏灵山弟子一般,只长守着庄稼,无其他事可做不成?”
大师兄深知屈赞好动,耐不得无趣,笑道:“这看守,是最省人省事的办法。我们术者感知又比常人强上许多,那伏灵山定然也是仔细斟酌过一番,方才决定派弟子来看守庄稼的。”
张村正叹了口气,说道:“也真是有劳师父们了。要是像以前一般,只有那一两只野猪野羊,我们村里的猎户也能够应对。只是似今年,一个山头少说都有几十头之数,听人言其个头又大,又不怎怕人。自我们村的猎手被那野猪拱伤之后,再无多少人敢进山去打猎了。”
言及打猎,徐朗倒想起昨日与风俞送那猪肉与张安,便说道:“既然大株村庄稼都已被这野猪践踏了,那看守也无意义,不如去打几只野猪回来,送与村民当粮食也好。”
张村正听罢笑了笑,道:“你这哇哇,还是少不更事。如若有这些野味,哪能这么浪费拿来当粮食吃,送到那集市去卖,能换好多钱和粮食呢。”
屈赞一听张村正如此讲,兴致立马起来,探身问道:“张伯,这野味,真有如此值钱?”
“一斤肉,十斤米嘞。天时好时,一亩地便能收个五百斤稻子,那一头野猪,比我这几亩地还要值钱。”
听罢屈赞拍了拍正在写信的大师兄肩膀,咧嘴问道:“不如,我们明日便去山上打猎,拿肉送与村民去换米如何?”
大师兄稳住握笔的手,笑道:“由得你了。莫要再打扰我写信,这信纸所剩不多。”
张村正听了要打猎去,兀自在心中细数了一阵,对三人说道:“村里大多壮年都去做长工去了,手脚灵活的也只剩下六七个,明日我让他们与你们一齐去吧。”
屈赞空手比划一番,说道:“不必如此麻烦,对付小小野兽,我一人都足矣。”
徐朗深知抬那野猪的麻烦,劝屈赞道:“将些猎物运回来,总是需要人手的。”
“这我倒未曾考虑。”
正说着,老妇端菜进来,问道:“何事如此令你们开怀?”
徐朗接过菜碗,笑道:“大娘,二师兄说要往你这桌上再添点肉气嘞。”
晚饭后,徐朗仍挂念着那云纹狐一事,又问起大师兄,“这云纹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以往不曾有的地界呢?”
大师兄解释道:“似此类比较强大的灵兽,一般都分布在密林的深处,会划分自己的领域范围。一般来说,此类灵兽会出现在新的地域,有两种可能。一是扩张领域,族群中高等灵兽有增长时,便会如此;二是族群中失去了原有的灵兽,衰弱下去,被其他灵兽种群所入侵,只能迁移自己的领域。”
徐朗听罢寻思,也不知此事,与当初莫名死在村里的云纹狐有无干系。
翌日起,三人便带上长剑,与村民一齐上山围猎。两日下来,野猪、野羊、山兔…各类野物都打了许多,加起来,也有四五千斤之多。村民们欢欢喜喜拉到大集市上去卖,换回来不少钱。虽抵不上庄稼的损失,也多少减轻了村民的负担。
第三日时,宗门派来的术者也到了大株村,还给大师兄捎来掌门的口信。
那传信的术者告诉大师兄:“掌门已经派来弟子驻守这兽灾波及的村落,亦有专门进行围猎的术者,掌门请你放下这边的事务,先回莫腾河庄一趟。”
大师兄点头应承,“如今这兽灾缘由也已大致知晓,留在这大株村的确无太多事可做。若你们人手足,我想带我两位师弟一同前去莫腾河庄。”
那术者很是客气,说道:“我们人手很足,鹿师兄你尽管让他们同去。”
屈赞听了笑问:“你怎想起让我们与你同去?”
大师兄笑道:“我想徐师弟并未去过莫腾河庄,便想顺路带他去一看,同门情义,又总不能丢下你一人在此,便只能让你也一同前去了。”
屈赞知大师兄是玩笑话,也不恼火,说道:“你回去后,若是处理起事来,没有我在,徐师弟岂不是孤零零一人,便是去哪,怕是也玩得不开心的。”
大师兄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算你你所言有理。”说着转过头来问徐朗,“师弟,方才倒是未曾问过你的意见,你是否想去莫腾河庄耍几天?”
徐朗尚未上秦元山修习之前便想去大地方见见世面,有如此机会,当然是求之不得。便道:“那是当然,早就听闻这莫腾河庄的繁华,大师兄若能带我一齐去,于我来说,最好不过。”
此时晌午未过,三人决定下午动身,便当即回张村正处收拾行装。这几日里,三人皆在此处食宿,夜间,便挤在老妇之子房中,共卧一榻。
老妇听到三人要离开,颇有些不舍。当听到三人要前往莫腾河庄时,又很是期盼地道:“三位师父,小儿张英就在那莫腾河庄的醉迎仙酒楼打下手,你们此番去莫腾河庄,可否顺路帮我带一些东西与他。”
大师兄道:“只要力所能及,当然可以。”
那老妇便回房拿出几件新缝制的衣裳,打包起来,交与大师兄,“便是这几件新衣,我早将其做成,那儿忙碌,数月不曾归家,路途遥远,又无法亲自送与他,如今天时渐变,怕他不能应付,却是麻烦师父们了。”
屈赞忙道:“不麻烦,不麻烦。”伸手便将东西接过来,与自己的行装系在一起。
老妇又对那张村正道:“几位师父这几日如此辛劳,又白赠村里如此多野物,你不去找马车来,还要他们行路去那莫腾河庄不成?”
张村正听了忙道:“对,对,老农头脑迟钝,待客不周,师父们莫要见怪,我这就去找架马车来。”
说着也不顾餐时将至,急出门去了。
屈赞正欲去拦,大师兄却道:“徐师弟如今这精气,也赶不了一天的路程,便坐马车去吧。”
众人饭饱之时,村正方带着车夫回来,那车夫也是急性人,怕耽误时间,匆匆吃罢一碗饭,就欲上路。
临走前,大师兄拿出一些钱来与老妇,作食宿费和马车费。
老妇听了忙道:“你这孩儿,怎与我这般见外?”
张村正见状放下饭碗,说道:“师父莫要客气了,便是叫这马车的钱,都是拿那野物换来的,全赖你们的功劳。”
夫妇两人送着三人上了马车,就此别过。
从大株村至莫腾河庄,有个两天多的路程。
大师兄见徐朗在近十天的历练来,修习已有稳健的进步,便趁这赶路的时间,与他讲起纵火之术和简单的火球术来。
“这术法之原理奥妙,莫不在于操纵元素的流动状态。如今,我便细细与你讲一下这火球之形态。”说着大师兄在手上凝聚起一个光艳的火球来,“你且仔细感知。”
对于火球之术的了解,听大师兄一番解释后,徐朗便已经明了十之八九,只是尚有一点困惑,记在心中许久,此时恰好想起,便问大师兄道:“术法,乃是自身意识操纵元素所致。那你与二师兄,与那伏灵山弟子对战之时,为何施术总是又伴随着躯体的动作呢?”
大师兄讲道:“因为人自生来,便可用躯体来感受和操纵事物,意识便是以此为基础成熟而来,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虽无法操纵元素,然躯体之动向,可牵引自身之意识,意随身动,如此能减轻施术之时意识之所负担。”
徐朗如茅塞顿开,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这施术之动作,是否与那剑招一般,有一定的招式呢?”
“那简单的术法,多是不作要求。至于那高深玄妙的术法,往往需要操纵大量的元素,预判对手的行动,会比较讲究。”
既已明了,又有两位师兄全心相教,练起便是事半功倍。还未至莫腾河庄,徐朗施起术来,已是有些模样。
三人至莫腾河庄时,已是大晚上,大师兄不着急还家,便带着屈赞和徐朗在一间客栈住下。
入住时屈赞问起:“那张伯之子所在的醉迎仙酒楼,离此处可远?”
大师兄说道:“近得很,穿几条街便是。”
“那为何不干脆去那醉仙楼投宿呢?”
大师兄笑道:“那酒楼,乃是羊家所有,恐有不便。此客栈,是鹿家所有,我们在此过夜,却是不用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