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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十里烟柳飞虹渡 湘绣衣坊凤霓裳

洛水两岸十里烟柳,不少处接水成街,有东西二桥分别。在那灯火通明的地方,人家枕河而眠,前殿后院,廊楼相合,故而也有不少随波荡漾的乌篷船停靠河边。若是往常此刻,正是洛河水上夜市热闹的时候,人流如织,画舫舟行,烛火灯笼横越空中,与流水共舞,将一片夜色映如白昼。远近叫卖货物声,或随水买吃观景的士子佳人,风情幽逸,你我皆景似画,滋味倒是别有一番。只是今日这冷雨确实烦人,令这水上岸边比不得往日热闹。

将青莲雨伞送与陆燕璃的虞白走在洛水沿河大街上,头发衣裳尽湿,靠着体内真元在经脉里循环往复,方才不至于冷得浑身打颤。脚下越发轻快,不多时刻,便来到了西桥闹市中心,而这里也不愧有闹市之名,纵使天黑雨冷风吹飘摇,但往来人烟灯火之盛仍是不减分毫。在洛水大街主干道远离水边那侧,屋宇鳞次栉比,市招旗帜飘摇。那茶坊酒肆自然热闹,摩肩接踵川流难息,车轿骡马也是忙碌不停。而香火纸马专门经营的店铺倒也头一次这般生意兴隆,直令店主夫妻二人忙乱不歇。

街上那往来行人,有商贾士绅,问路的外乡浪人,背负竹篓的行脚僧人,有酒马狂欢青楼登高嗅花香的豪门弟子,亦有巷道缝隙躲雨行乞的残疾老人,三教九流形形色,红尘百态皆不同。

再往前去,便已临近石拱西桥:飞虹渡。那如同悬空的彩虹,横跨洛水,由山里开采的巨石修筑平整,气势极是不凡,连吃水极深的船舶都能顺利穿行,宽阔坚固能并行数辆装满货物的畜力车。故而不少商贩在石桥桥面两边占道经营,所卖物品各自不同,但终究小食与各类手工玩具却是最多。往常时刻,虞白小妹最喜来此晃悠,每次都会买上许多有用没有的东西回家。

而便正是在这繁闹喧嚣人流会聚处,有一家极负盛名的百年绸缎衣坊店铺,正对飞虹渡桥面,名叫:湘绣衣坊。是卜大娘娘家的祖传基业,楼阁耸立,占地约有五亩地,生意自是非常红火,而且物美价廉,凡是来人在此城中选购物品,湘绣衣坊自然是必定要来的地方。小楼有三层,第一层是麻布葛衣,粗服衣裳;第二层则多是棉衫丹绣,花云素缎,采艾叶与白棉所织;而第三层,却是锦罗丝绸,素衣珠绣,雾縠纨绮,多精美锦绣华服,非一般人能承担起。而其中更有一件珍宝:“凤羽霓裳”,乃湘绣衣坊镇店之宝,即便是卜大娘,也只有在其出嫁那日短短穿过一时,现今只不过留下了几分令人唏嘘不知真假的传言而已。

卜大娘年轻之时,芳华正茂,闭月羞花,更被闻名天下的大儒士荀渚评赞为这苍云城中当之无愧的第一美女。那时欲追求她的人,不知凡几,纵使排队也能排到绝情海边。然而,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最后却嫁给了名不经传的穷书生,不仅送上了自己,更贴上了整个家业,没有人能够理解卜大娘当年的决定,也不知道一介穷酸书生又有何德何能,能够娶到这世间绝美天下的女子。那时众人,多有叹息,亦有不甘。

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故,民间流传版本各有不同,难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最终结局是卜大娘丈夫因救她而死,其阿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欲绝,日渐消弱,即使卜大娘悉心照料,也不能挽救渐薄西山的老人,不久,其亦是离世。自此,卜大娘不论娘家还是夫家皆再无亲人在世,亦无子嗣,独独留下这祖传的基业和空荡的宅邸。也是从那时开始,卜大娘便背上克夫克子的恶名,也断绝了再嫁念头。一人撑起这偌大基业,日益操劳,容貌早已不复曾经,但亦能从风霜刻下的痕迹之中,看出她当年的美貌。

论及卜大娘,倒是和虞白与玉无邪甚为熟悉,只因两三年前,被民间传言吸引住的玉无邪想要看那“凤羽霓裳”,煽动虞白与他一起翻进了衣坊第三层,却被巡查的宁秋遇见了个正着。本来做贼二人自觉艺高胆大,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这敦厚寡言的汉子打晕在地,绑住了他后,再去寻那“凤羽霓裳”瞧一眼再走,可万般没想到,这相貌平平半无出奇之处的消瘦汉子,功夫竟是出奇的高,两三挪移,便尽数避开了虞白与玉无邪的连绵攻势,而后两人在汉子宁秋难以看清的动作下,嘴巴微张,就此被击中后脑勺昏迷过去。

之后的事情,虞白与玉无邪他们二人并不清楚,只知道清醒的那一刻,是在偪仄狭小的柴房里,身体并不曾受到折磨或者屈辱,但所穿的夜行衣已经被剥下,虽然里面还穿着亵衣,不算是赤身裸体,但虞白还是觉得羞愧难当。

那一刻,卜大娘正斜坐在靠背椅上,修剪着自己指甲,只是她眼神空洞,思绪完全不在此处。待到虞白与玉无邪清醒那时引起了声响,方才让卜大娘收回思绪,只听她脸色淡淡道:

“本来打算把你们剥个精光,然后直接扔到大街上去的,不过,我毕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看你们年少无知,说说吧,给我一个不把你们剥光扔出去的理由。”

比虞白苏醒的迟了些,尚且迷迷糊糊犹感后脑疼痛的玉无邪,此刻又听卜大娘一副难以相处极是冷漠的话,好半天方才意识到自己与虞白如今的处境状况,不待他想好怎么回答,便见自己好友虞白一脸羞愧地站起身子,而后一躬到底,沉声道:

“我与无邪听闻大娘有一件传世的宝物,凤羽霓裳,据当年的老人们说:火羽明珠,龙须铺霞,纵使满堂绮绣,四壁绫罗,也都不过是些穿花纳锦,刺绣带金的凡物,比不得,也不该比。”

“我与无邪不禁心生好奇,商量之后,决定来此见识一下这样的宝物,但绝无任何觊觎的念头。”

卜大娘轻飘飘的看了一脸正色肃穆的虞白,嗤笑道:

“身穿夜行衣,做梁上君子,却告诉我对我的宝物不存觊觎之心,你以为我脑袋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倘若真被你见了,若是邪念一起,顺手迁走也并非不可能。”

“可你假设的前提是我见过,在我被打晕之前,手上没有你的宝物,打晕之后,这个假设已然不再成立。”

虞白一脸正色辩驳,紧接着又道,

“不若你将凤羽霓裳拿出让我与无邪见识,待见识之后,我们是否顺手拿走,你可看事实再定夺我与无邪心性,看我方才所说是真是假。”

“好个牙尖嘴利的臭小子!”

“我自知与无邪理亏,也没有更充分的理由和说法令你相信,但我既然犯了错误,我愿意承担后果,只是,一者我与无邪既未曾见到你口中的宝物模样,又不曾偷拿你财产金银,更不曾盗走你的凤羽霓裳;二者我与无邪已经知道凤羽霓裳不曾藏在此处,而你身旁的护卫与你又并非凡人,那我便更无得手的理由了。故而,我与无邪最多只能算是私闯民宅,打搅你生活,你欲惩罚我们,我无话可说,但剥光我的衣服把我扔出去,不仅羞辱我们,伤了我与无邪自尊,还落了虞府与玉老爷子的面子。就算你有理有据,站在公理处,城中百姓俱皆会站在你身后,即便我虞家与玉老爷子忍气吞声,但你既然生活于此,便定然不想暴露太多不凡之处扰乱自家平静生活,更不想平白结上生死仇敌吧。”

“你在威胁我?”

卜大娘抬起头来,神色逐渐冷硬认真,目光紧紧盯着虞白面庞,而虞白虽然感觉到了一股浩瀚汹涌压力扑面而来,却咬紧牙龈,倔强着不退一步,脸庞发白,鼻尖溢出冷汗,在那宁秋气势越盛,自己身体浑身经骨哀鸣那时,突然玉无邪向前踏出一步,竟是替虞白顶住大半磅礴压力,只见他鼓起全身内元,衣衫无风自动,而发间蒸汽沸腾仿若烟霞飘散,扭过头笑着对虞白说道:

“这是我的错,是我太过好奇,也是我非要你跟来,那这后果自然得由我来承担。”

“无邪!”

“不用再说!”

又奋力向前连走两步,不顾鼻尖鲜血溢流,神色坦然对着卜大娘与她一旁面相敦厚汉子宁秋说道:

“前辈,请住手吧。”

“一切错皆在我,我愿意承担全责,不管是被剥光衣服扔出去,还是在这儿吃一顿粗饱的,我都欣然接受,只是希望莫要牵连我朋友,放他离开,之后你如何处置我,我都绝无怨言,事后也绝不再找你们麻烦。”

“还有我!”

却见虞白也顶着那铺天盖地涌来的压迫,来至身边,笑着对玉无邪道:

“既然决定与你一起夜访湘绣寻那破烂衣裳,便没有弃你于不顾独自逃离的念头。”

看着二人一副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模样,卜大娘脸色忽地一寒,神色冷峻,作凶恶状恶狠狠说道:

“已经撕破脸皮作仇敌了,我怎有可能放你们离开?阿秋,剁碎了他们,然后把他们的尸体扔到深山里喂狼。我就不信无凭无据,你虞家与那玉老不死的能奈我何!”

听得命令,那看似敦厚寡言的壮硕汉子,猛地向前一踏,顿然出手,极是刚猛的拳头裹挟撕裂气流的猎猎风声,向犹在前的玉无邪胸口击来,玉无邪横来双臂抵挡,却觉那拳头竟是如提速完成的奔牛,雄力万钧,重如高山压顶,灌入全身内元的双臂顷刻间便被压回胸膛,剧烈疼痛中仿若要折断,好在玉无邪自知来人实力远远高过自己,本就无心硬接,刚劲换转撤作柔力,脚步轻巧挪移,以卸力摆捺之法,欲将其拳头扯向身侧,却犹感自己仿佛无根浮萍,半点也阻止不了奔腾水流的汹涌来势。

所幸,一旁的虞白在玉无邪一招落入下风那刻,错步近前,主动迎上那汉子宁秋,指行剑印,直刺向他左眼,虽然虞白并无意伤人,但此刻玉无邪危在旦夕,也顾不得后果如何,心中焦急愤懑之下,竟是使出了他父亲叮嘱他不得乱用的剑式中一招“剑起风云变”。

这一剑招是虞白父亲虞牧之归纳自己毕生所学,取精去冗,而后收录“醉死梦生剑诀”之中的起剑式。其精髓在于聚力蓄势的手法,出剑之前便暗自蓄力,如同大坝蓄水一般蕴积剑势,聚力越足,劲势便越雄浑充沛,出招那刻便如开闸放水,甫一出剑便有搅动风云之威。

虽然那汉子宁秋攻势凌厉霸道,虞白并没有足够时间蓄力聚势,但剑招刚出,虞白浑身真元便被抽去三成,尽数化作一点指尖白茫,将隐将现,森寒刺骨,虞白每向前刺出一分,柴房内的空气也随之凝重一分。察觉这剑招厉害的汉子宁秋也顾不得重创玉无邪,连忙撤力急退。

可虞白一招占得先机,哪会停手,立刻欺身逼近,招招急攻只顾躲闪的宁秋周身要害之处,剑招连环之间,虞白父亲所传的剑招已经被施展出了七八分,却半点也触碰不到汉子宁秋的衣角。

时间拖得越长,虞白便越是气浮内虚,虽然形上剑影,变化无穷,但由虞白使出来,却仍差了几分潇洒与肆意,古板的很了。

眼见虞白的招式用老,再无新意,汉子宁秋暗觉可惜里,神色一冷,也捏指作剑,竟化作一道长虹,无视虞白似乎隐藏许多变化的虚实剑招,直刺而去。

任由虞白如何剑招变化,面对不为所动的汉子宁秋以快破繁,以实破虚的一式剑招,竟生出无可躲避的感觉来,心中惊惧之下,顿时撤去那些虚缈的后招,改成刺向对方指尖,两相交抵,真元迸发,竟是发出空气爆鸣的声音,气流卷涌之际,虞白只觉一股浩瀚的气劲从指尖传来,激得他手臂发麻,顿时蹭蹭蹭地连退三步,方才压下翻涌的气血。

一旁观战的玉无邪,从柴房柴堆里拔出铁斧头,目光紧紧盯着观察虞白剑式的汉子宁秋,压下起伏的心境,神色越发沉稳,他知晓自己修为与汉子宁秋有天壤之别,若是寻常的时候,就算倾尽全力拼尽性命,也伤不到那宁秋一根发丝,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从未真正将心神注意过自己半分,而这也是玉无邪的机会。

沉下心思的玉无邪,没有眨眼,没有漏掉宁秋的每一个动作,甚至他每一缕呼吸,每一根发丝的拂动,每一片衣袂袖摆的起伏都纳入玉无邪心间。

然后他终于等到了,就在他刺出剑指与虞白对剑那刻,他不知为什么汉子宁秋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这一剑指上,但他却明白这是自己的好机会,他开始小步助跑,约莫两三步后,手脚骤然发力,漆黑的铁斧头率先下压,于此同时,他身形弹地而起,沉默凛然,对着宁秋当头劈下。

那漆黑的铁斧,拉伸、爆开出一条漆黑如墨的弧月,快,快到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然而时间似乎在此刻凝滞了,在汉子宁秋察觉杀机那刻,下意识的捏起剑诀,只听一声刺耳锋锐的清越剑鸣声响起,而后宁秋脸色大变,连忙极力撤力抑止,却仍旧迟了一分,玉无邪身形如同被击中的破麻袋一般迅速飞退,他手中的铁斧头,已然断裂了数节砸在地面上,溅开半缕烟尘。不同于锈迹斑斑的外表,那切口光滑如镜,若是仔细照着相看,连脸上的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脸色大变的汉子宁秋,身形腾挪,转眼间便接住空中砸向地面的玉无邪身体,灵元起伏不定,检查了半天方才松了一口气。

玉无邪脸色发白,嘴角溢血,却只是因为劲力反震而造成的轻伤,并无大碍。

“无邪!”

虞白也顾不得细想其他,连忙上前从宁秋怀中抱住身体发软的玉无邪,神色且惊又怒,待见到玉无邪没多大事,方才松下一直悬吊着的心。

“你大爷的!我只是想要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哪让你真伤了他们!”

卜大娘一脚踢开椅子,一巴掌拍在一旁忠心护卫的宁秋脑门上,又不解气的连连踹了他两脚。

“我也不想啊!我刚才可是很小心控制劲力输出,全神贯注,生怕一不小心就玩脱了,伤了那叫虞白的混小子。可哪想到一旁观战的臭小鬼,居然出其不意的大爆发,我只是下意识的反击,况且,我也极力的收回了劲力,也没真伤到了他,这事可不能怪我!我也被他吓了一大跳,也很委屈的好不!”

“再说,刚刚打晕他们的时候,直接当小蟊贼扔出去不就得了,或者把他们扭送回家,讨点赔偿费精神损失费也好,还不是老板娘你自己非要让我配合你装他大爷,你雇佣我的时候,也没说会整这么多的麻烦事啊!老板娘,先说好,这可要加钱啊。”

看着汉子宁秋外表敦厚寡言,实际焉儿坏讨好处推卸责任的模样,卜大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明白玩脱了自己也有部分责任,只得郁闷的道:

“麻利地滚一边去,过会儿再跟你计较!”

“是是是,我现在就团成一团。”

面相敦厚的汉子宁秋连忙讨好说道,毕竟卜大娘算是自己的第三任衣食父母,再怎么也不能与她置气不是,要是被辞退了,那就再难找到福利待遇这么好,工作内容这么轻松的工作了。

宁秋看着卜大娘准备过去看看玉无邪伤势,偷偷凑近道:

“放心吧,老板娘,我看过了,死不了,不会害你卷铺盖逃走的,再说,虽然我没信心打过玉家那个老头子,但护着你从他手下逃生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滚!”

最后卜大娘紧蹙额眉,在虞白漆黑却压抑着愤懑的眼神下接过因劲力反噬而昏阙的玉无邪,让只有长相敦厚的汉子宁秋不断推宫活血,疏通经络,费了好大真元与功夫,才让他醒来,甚至还因为循环疏通经脉的缘故,令玉无邪缩短了许多精修的功夫。

在最后虞白搀扶脸色仍有些发白的玉无邪离开湘绣衣坊大门那刻,卜大娘忍不住询问道:

“虞白小子,你怎么知道我没把凤羽霓裳藏在这里?”

虞白微顿,停下了脚步,半晌片刻后继续往前走去,只余风声传来他颇为冷硬的声音。

“现在知道了。”

烟雨朦胧里,虞白甩开关于过往的思绪,却也明白自己当初和玉无邪多有鲁莽和无知,即便如今想来也多有后怕,如果卜大娘不是只想戏弄自己与玉无邪而是真的要二人性命,只怕如今二人的坟头已经长草了。

从湘绣衣坊门前的烛火灯笼旁经过的时候,眼尖的虞白瞧见二楼檐下凭栏而坐的宁秋抿了口酒,而后对他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虞白也报以笑容回礼,两年相处,几番相交,虞白倒也认识了不少这个看似憨厚的汉子内心,也知晓了不少他的私事。原来卜大娘的夫君曾有恩于他,他孑然一身,也无去处,便应承了卜大娘夫君的邀请,当个拿银子办事的护卫。只是不论卜大娘夫君还是卜大娘自己,都从未将他当做外人,而这也是他心甘情愿留在此隐居远避尘世的原因之一,只是卜大娘夫君究竟是谁,宁秋始终不肯明言,城里居民也大多记不清他生作什么模样,只知道他从太学宫学成归来后,远游了许多地方,既不造福乡里教书育人,也不努力赚钱改变家境,反正就是穷酸儒士罢了。

快步踏上石拱石桥飞虹渡,铺上的这些质地极佳的青石板,经过千百年来人马车辆的踩踏碾压,早已摩挲得光滑如镜。

与迎面而来的骡子油布马车交错而过,与站定桥边,目望西北夜空,身着黑莲衣袍的年轻冷漠男子交错而过,风雨飘摇,吹开发鬓衣摆,猎猎作响的那一瞬间,天空紫色雷蛇霹雳闪现,照亮二人一侧的脸颊,在未经意间,只余错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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