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侧坐在嫣儿背上,告别了各位先人,走向昆仑山下。
出了龙口,一群身穿朝服的大臣模样之人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刘协经过时,这些人从左至右依次跪下,拜道:
“臣张安世,”
“臣赵充国,”
“臣卫青,”
“臣傅喜,”
“臣汲黯,”
“臣公孙弘,”
“臣东方朔,”
“臣诸葛丰,”
“臣张释之,”
“臣董仲舒,”
“臣卜式,”
“臣苏武,”
“臣丙吉……”
“恭送陛下!”
刘协拱手相谢,脱下皮草,随白鹿跳出洞穴,一道白光,只觉下起了淅沥小雨,打进了自己的眼睛里,使自己难受地挤了一下眼睛。
“陛下醒了,陛下醒了!”何蛊高声喊道。
“刘协!刘协!”貂蝉和董白一起扑过来,在刘协两旁唤着。
刘协看看附近,张开嘴,却干裂地说不出话来。
“快,快给陛下取水来!”董白说道。
江邻赶快递过来一个葫芦给董白。董白一打开葫芦口,一股冲鼻呛人的酒气扑面袭来,熏得董白咳嗽得喘不过气来。
“你拿错了,这是酒……”
刘协一把抓住董白,取来了那葫芦,坐起来,一口气将这壶酒喝了下去。
“陛下,你向来是不喝酒的……”貂蝉惊讶地说。
留些没说话,就是傻傻地笑。笑了好一阵,问道:“我睡了多久啊?”
“你还说呢!自己骑着马撞到书上,我们把你抬进来时你都快没气了,可把我们吓死了!”貂蝉抱怨样地说。
“陛下,从你被撞晕开始算,已经整整十九个时辰了。”徐晃说。
“我们现在在哪儿啊?”
“这儿是幽王城的一个小客栈,店家已经逃跑了,吃的倒是不少。”荀攸答道。
“周幽王……”刘协看了看身边两位美人,“你们俩别哭了,我是天子,死不了!来,笑一个!”
貂蝉破涕为笑,董白却还是笑不起来。
“陛下,如果您现在龙体无恙,我等便上路吧。”李孚道。
“那怎么行!他现在才刚醒过来,怎么能经得住车马劳顿呢?”貂蝉说。
“没事,”刘协站起来并蹦下了床,“我现在就想早点回到洛阳,早到早好。”
“这家主人倒是留下了一架车,挑出两匹马来,给陛下拉车吧。”杨空说。
“我去安排。”汲寒说。
……
华阴县的段煨向刘协资助了粮草、马匹,并赠予刘协五千兵马东归,但是由他自己的将领阎行掌领。
“我们到哪了?”刘协张开门帘,问旁边的人。
“陛下,我们就要到弘农了。”金晟说。
“善。”
“弘农郡太守董承可是董卓族人,虽然我已派李儒前往铺垫,也不知情况如何。”李孚道。
“现在是几月了?”
“已经十月了,估计年底就能到洛阳了。”阎行说道。
“阎行,这一路上若不是你们护佑,我恐怕难以走到这里。我代天下黎民写过你和兄弟们了。”
“臣不敢,恕臣在马上,不能下拜。”阎行拱手道。
走到城下,董承率着众臣都在城下等候,有很多都是当年追随刘协的大员。进城之后,刘协和每个人握手相拥,哭成一团。
“陛下,从弘农到洛阳,需要渡过济水和黄河,我们是今日就启程,还是稍作歇息?”董承问刘协道。
“我们这一路被匈奴和鲜卑追杀,只要渡过了黄河,他们便追不得了,今晚休整,明日便渡河。”
“臣等遵旨!”
“哦,对了,我这一路过来,在外面就和兄弟们睡一起,在华阴县也就是让段煨随便找个客栈,我们就聚在一起睡了,亲近。”刘协交待董承说。
“陛下不可啊!即使当年淮阴侯韩信攻齐伐赵,斩龙且破项羽,在战场上也不身先士卒,在军营里亦非与军士同住,就是要上下分明。当年孝哀皇帝与董贤有断袖之癖,宠极一时。却在其死后董贤反而被王莽开棺掘尸。断不可上下颠倒啊。”
刘协听了这话,于是就让董承准备住处。就被安排到了董承的另外一处房产里,住所不错,就是平时无人居住,没有生气。
刘协倒是留了个心眼儿,让李孚和荀攸扮作两个伴读,也住在侧屋。刘协毕竟年少,贪睡,也是经不住颠簸,就先睡了。荀攸倒是好学,藏在书房里,秉烛夜读;李孚则是贪玩,在后花园里玩起来了。
过了戌时,李孚也困了,回到侧屋去了。荀攸却还在夜读。
正读完了六卷《西京杂记》,收拾起来,伸拳舒腿,也想睡了。却见刘协那房里进去了两个女人。大惊,赶忙端着蜡烛,拔出铁剑,穿着单衣,跑过了大半个庭院,踢开门,闯进了刘协的房间。那红衣服的女人正逼近着刘协呢。
刘协一见荀攸,大叫:“公达,快来帮我!”荀攸大叫一声,挥剑劈来,那两个女人大喊,跑出了屋子。哪能便宜地放她们出去,那个青色衣服的小的先跑出去了。荀攸拽住那个红衣服的,一把摔到地上,一剑就捅死了。
那李孚听到喊声,撞开自己的房门,提起哨棒,一棒打翻了那青衣的女子。刘协赶快扒着房门大喊:“莫要杀她,都是误会!”赶快跑下来,拉起那女子,对那二位说:“这两位是董太守遣过来给朕侍寝的,只是朕未和别人做过男女之事,才让公达帮我赶走她们。谁想到你们竟以为她是刺客!”
许攸大惊,李孚扶起那青衣姑娘。问道“小姑娘,你是哪家姑娘?姓甚名谁?快回家去吧。”
“不行啊!我和妮儿姐都是董太守家的婢女,太守收我们姐妹为义女,让我们姐妹来献身给陛下,想让我们成为皇上的妃子。如今我们两个就这么回去,非得让太守打死不可!”
“你叫什么?”刘协问她。
“回陛下,我叫董婴。”
“唉,算了,别回去了,你就跟着我们吧。李孚,明天寅时咱们就走,不要和董太守打招呼了,我想守城军士也不会为难。”
“臣领命。”
“陛下,那我妮儿姐呢?”
“死了!”刘协转过脸,很懦怯地说。
略过董婴哭董妮不表,且说次日刚到丑时,徐晃连忙来报刘协,於夫罗联合呼厨泉借道鲜卑长驱直入,已经和轲比能合兵一处,来攻弘农。刘协大惊,忙叫人准备出城渡河。
刚穿好衣物,走出门来,城门就攻破了。阎行自家兵士赶快掩护刘协从城东出城。好在鲜卑匈奴都喜欢烧杀抢掠,只有少数追杀刘协。吕布带着八健将、五侍卫护着刘协等人,往城东退去。
轲比能的兵马势大,把徐晃、杨空、宋宪、侯成、魏续、郝萌、貂蝉、董白和江邻都冲散了。那徐晃只顾护着自家媳妇,骑着马挥斧乱劈,直接从北门杀出城来了。杨空抡着双刀,宋宪舞着五钩神飞枪,护着貂蝉;魏续绰枪、郝萌把槊,护着董白;侯成摆着大刀,掩着鲜卑军队,让其不能前进。
突然一杆长枪拨开大刀,漏闯进去十余突骑,四人护着二女,拼死力战。杨空、魏续各自又给杀了。突然一个突骑举着狼牙棒,照着董白的脑袋便砸来了。郝萌见状,挥槊拨开狼牙棒,一槊将铁骑戳下马来。还没把槊拔出来,又一个铁骑一枪望董白刺来,却刺进了郝萌的肋肉。郝萌大叫一声,放开槊,折断了枪,拔出枪头,抱住铁骑,跳下马去,同归于尽了。
侯成还想下马去救,刚一抬腿,轲比能帐下大将不速台一箭射中侯成肩膀,侯成落下马来,不速台举刀赶马,“轰隆”一声,大雨淋漓,一道银光,便人头落地了。
众将大惊,鲜卑大骇,正是张辽。
“还不快走!”张辽回头喊道。
众将赶快护着两位夫人,往街后便走。鲜卑众将看这张辽突然出现,还以为天神下凡,不敢前进。告诉后方骑兵,绕过街道到下一条街去追。
魏续护着董白,宋宪护着貂蝉,杨空和侯成互相帮衬,鲜卑骑兵还是就照着董卓的孙子追,要杀她报仇。
宋宪扎紧马刺,护着貂蝉先从城东跑出去了。侯成、宋宪和鲜卑骑兵厮杀,魏续护着董白,不能让人伤着她。一直杀了不知多少人,侯成拨开马,往南边引开一路兵,却也放开了一个缺口。
一下子五个骑兵提枪来刺董白,魏续大喊一声“趴下”,勒起马,用马挡住刀枪,魏续挥枪杀死五个骑兵,从马上落下,和董白背靠着背,继续护着。
正看着要到城门了,一帮人还穷追不舍。鲜卑副将姜弘挥戟带头追赶。宋宪又赶回来助阵杀敌,还是有些不支。姜弘一戟将侯成刺下马来,又想补上一戟。突然又杀出一匹黑马,马毛上全是赤血,两眼充血,脸上全是血迹,大叫一声,一刀砍死姜弘,接过掉下来的头,高举着大吼三声,冲进阵里,又杀了十余人,边杀边吼,全吓跑了鲜卑军队。不一会儿,侯成也杀回了东门,这一路算是安全出城了,就是折了一个郝萌。
又说鲜卑绕过街道,躲过阎行和吕布的军队,来追刘协。金晟、曹性、汲寒、成廉、荀攸、李孚、何蛊护着刘协、春花和董婴,往东北门处杀去。
这一路倒是没什么闪失,就是杀出门后,鲜卑军还穷追不舍。刘协等人拼死地往黄河边退,轲比能还带人追赶。北边又杀来一股军队,乃是匈奴於夫罗和呼厨泉,也来追杀刘协。刘协等人望着黄河便跑,头也不敢回。
沿河跑了不知多远,却还是看不到船。都快到城东门了,终于看到一只小草船。何蛊和金晟赶快先送两个女人先上然后又送刘协上去。刘协刚一上船,那船家便摆起船来了。匈奴拉弓便射,不少都射在这草船上,却射不进去。
曹性见於夫罗只顾看着草船,拉弓射箭,一箭射掉於夫罗一颗门牙。於夫罗大惊,刚想要撤退,曹性又拉满弓,一箭射掉了呼厨泉的雪貂帽子。二人大惊,赶快率军撤退。轲比能赶在后面,不知匈奴为何撤退,顾应不及,不少骑兵都被撞下马来。大惊,也赶快率军撤退。曹性等人大笑。
那船夫摆渡荡舟,开到了河中心了,有些累了,回到舱里坐下,董婴、王春花拜谢。刘协见了,却又惊又喜。
那人却不是船夫,而是个渡娘。头发短,就是留个小辫儿。往后一甩,飒爽得很,对刘协一笑,刘协也笑,二人相拥在一起,那两个倒很是惊愕。
“你现在叫什么呀?”刘协亲切地问她。
“我叫宋都,专门送你渡河!”宋都拿食指点了一下刘协的鼻子。
“还是嫣儿好听,这个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