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柳树下,村长带着一帮村民对靠在土墙上的秦平说道:“秦平啊,这是我们村召集来的义勇兵们,总共30人。一放出这个乡勇征集的号令啊,大伙们都意外的热情啊。你看看你看看,你打算如何训练呢?”
秦平微笑道:“兵不在多,在于精,如果我们凭借村子里有利的地形打荒土战术,那么即使来超过三倍的敌人也是有希望击退的。”言罢,他扫了一眼战成一排的三十个村民,最年长的有三四十岁的,年轻的才刚刚十五出头。秦平也明白小棉花村的现况,能凑出这三十人的乡勇队伍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就不要在吹毛求疵、挑三拣四了。
起初秦平还在担心自己能不能管理好一支队伍,但是在他面对一支30人队伍的一瞬间,一种强烈的执念涌上了心头。
尽管秦平忘记了自己之前的经历,但是对于战斗的经验,对知识的积累看上去是一点也没有少。这时他的脑袋忽然涌入了“军训”这个词语,一种熟悉的感觉萦绕在自己的大脑之中。
至此,他大声喝道:“立正,虽然我们人数很少,但也要军纪严明!我们积累经验的时间并不多,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锋利的武装,为此我们只能利用我们的智慧来迎接前来掠夺我们的敌人。”
秦平嘱咐村长让木匠打出三十把长枪出来,工期太短,只产出来了二十把长枪,剩下的十个人干脆扛着一个细又长的木棍来充数。秦平手上拿着的是从昨天抢来的钝刀,一共缴获了六柄钝刀,三把木盾,便把刀和盾都分给了那些没拿着真正枪的乡勇。这样一来,一支三十人的民兵部队就武装完毕了。
“这部队,颇有小米加步枪的寒酸感啊...”秦平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知识里有“蘑菇战”“游击战”之类的词条,但是对于这些词是谁造出来的,谁擅长使用的,这些记忆却变得异常模糊。
但是眼下秦平认为自己就是小棉花村的一员了,也不能总是挑三拣四,毕竟愿意充当乡勇的大家伙也不容易。本来想凑个20人,结果居然编制出30人的队伍,已经非常非常不容易了。
旭日东升而又夕阳西下,转眼间一日又匆匆过去,耀眼的日光又逐渐温和且黯淡下来,出现在秦平耳中的还是那一声熟悉的呼喊:“秦大哥,我来给你带饭啦!”
那几个乡勇见到这个情形,便都嘿嘿地窃笑起来。那个四十岁的大叔靠过来拉住秦平的肩膀,说道:“犬芸是个好姑娘,可不能怠慢了她呀。”
秦平听之只能嘿嘿地笑了起来,作为一个失去记忆的陌生人,流落他乡,犬芸的友善和温柔仿佛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好的归宿了。他接过了犬芸的篮子,对着乡勇们大喊:“兄弟们,散伙了!”
“怎么样呢,乡亲们对于你的训练还配合吗?”在回家的路上,犬芸小声地问着秦平。
“我看到了乡亲们的热情啊,他们都很配合我,而且在训练上也都很卖力。”秦平回答道。他能教的东西其实不多,三十个人也组不成什么阵型,只能提高单兵能力来提升生存率。他分成两组,使长枪的练习穿刺和挥扫,使刀盾练习近身刀法。秦平这样想是为了面对被逼入房屋里死守时,能在狭小的地形中取得一些优势。但是这些秦平不想对犬芸细讲,一是犬芸听不懂,二是犬芸不适合接触这些杀人之法。
“你说,青巾兵他们还会再来吗?”回到了屋里,犬芸忽然说道。
“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事情危机起来,我只能带着你离开这块地方了。”秦平立刻回答道。
“可是...”犬芸的脸儿阴沉了下来,似乎在深深顾虑着什么。
“不要害怕,犬芸,他们要敢伤害你,得先过了我秦平这一关。”秦平爽朗地笑道。
“不不不,芸儿担心的是秦大哥...”犬芸的头低的更深了。
“犬芸......”秦平听罢,蹲了下来,眼睛注视着犬芸的面庞。
“秦大哥!”犬芸感受到了秦平的视线,羞地她扭开了脑袋。。
“犬芸,是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护你周全。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也有你秦大哥在。不要担心我,好吗?”秦平稍稍思考了一下,把心中的真言稍稍吐露了一些。但是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
“我知道啦!”犬芸的脸蛋羞的绯红起来,她直起身子来,把秦平推进了别间,小声说道:“秦大哥快去休息吧,芸儿也要去睡觉啦,今天真的好累啊!”
“好啦好啦。”秦平掩上了门扉,躺在了土炕上。
夜空朗朗,昏暗的别间被月光倾斜而下,秦平翻来覆去没法入睡,便不由自主地从炕上爬了起来,呆坐在床头上。
“这个硬卡片...”秦平从床头上掏出那张证明了他身份的卡片,左边的图像是他的脸,右边是他的出生时间和姓名,然后还有一串长长的数字,尽管犬芸不认识这些数字,甚至犬芸还不识字!但是秦平很清晰的知道这个是阿拉伯数字,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他还是非常了解的。虽然不知道这串数字的含义,但是他心中猜测,可能是证明他身份的一种编号。
“我到底是谁啊!我来自于哪里啊!我究竟是什么人啊!”这三个疑问如同铜钟回响一样在心中震鸣着。秦平从小窗翻了出去,望着那皎皎的月光,下定决心要在这小村中走一趟。
走吧,甩开臂膀,无忧无虑地走一遭。这个世界的世道也太乱了,天下大乱,群雄逐鹿。秦平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什么地方,不知道自己是来自哪里的何许人士,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现在在哪里。
有时候最痛苦的就是这种什么也不知道的彷徨感,这种空虚的感觉总是笼络在心头上。
“秦大哥...”一声柔和的呼唤声忽然想起。
“犬芸!你怎么还没...”秦平猛一回头,站在自己身后的正是犬芸。
“秦大哥,我在门口闲坐,看着一个人影从窗口翻了出去。不用说,肯定是秦大哥...”犬芸打开了话匣子。
“犬芸,已经入秋了,这种晚上太冷,别冻着了,快回去吧。”秦平张口劝道。
“我不,芸儿不准让秦大哥离开这里!”犬芸支支吾吾着,带着些许哭腔。犬芸颤颤巍巍地后退了两步,背对着秦平。但是忽然间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立刻把脸蛋转了回来,顿了顿身子。她抬起脸蛋,猛地上前一步,慢慢张开了雪白的双臂,紧紧地搂住了秦平的腰,而那小脑袋也顺势扎进了秦平的胸膛之中。
“犬芸...”秦平话还没说完,犬芸就顶了上来。
“不,叫我芸儿!”犬芸不满地说道。
“芸儿,我都说了,我欠你一条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真的。”尽管这些话一听就很假,但是秦平这个钢铁直男能在这种情况下吐出来什么象牙?简直是在为难这家伙了。所幸犬芸是个生活在农村的姑娘,没什么心机,也没什么感情的经历,她只是下意识地依赖着秦平这个突然闯入她生活的大哥而已。她听到了这一席话,也没有听出其中的不靠谱,反而感觉心头暖暖的,脑袋埋的更深了。
就在这两人卿卿我我之际,一阵阵地“踏踏”声从远方传来,秦平猛地一惊,他轻轻推开了犬芸,把耳朵贴在了地面之上。
“好家伙,来了得有七八十人。”秦平惊道。就这么七八十人,发起疯来,可是能把这整个小棉花村给烧的干干净净。他下定主意,转身对犬芸说:“你快去村子中通知大家伙,青巾兵来了。再去叫李大柱带乡勇队来迎敌,快去!”
犬芸是个胆小心细的人,听着秦平这么一吼,也只能像拨浪鼓一般连连点头。但是一会儿她又反应过来,连忙问道:“秦大哥你怎么办?”
“我去探听一下他们的动向,不用担心我,晚一点一村庄的人都要遭殃,快去!”秦平大声喊道。犬芸心中没了主意,只能点点头,转身向村庄跑去。
秦平站直了身子,向着青巾兵袭来的方向,大踏步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