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千面,此刻楚黎也捉摸不透到底哪一种才是白桃的真实样子,是风月楼那晚的风情万种?还是擒服永昌侯世子时的狠绝果断?亦是现在的小鸟依人?
“公子,疼。”我弱弱的抱着他撒娇道,不过这次我没说慌话,张三的那一棍子,是真的打的我现在还脑壳疼。
“受伤了?”楚黎将信将疑的随便问了句,刚才白桃擒着永昌侯世子,以寡敌多的嚣张样他也看到了,可不像是会被轻易伤到的弱女子。
“可能吧。”反过手摸了摸自己仍旧泛疼的后脑勺,是黏糊糊的触感,好像有什么东西,两指捻了捻,还是粘稠的恶心,借着月光,竟看到是自己的血。
好玩意,那一棍子还真是打的够狠啊,弄得我现在竟快搞不清先前到底是被迷晕的还是敲晕的了。
胃里一阵猛烈的翻滚,喉间似有什么东西要反出来,我用一另只没有染到血的手捂住嘴,侧身一声猝然干呕,眼前一暗,便晕的不省人事了。
大约没有倒在地上,其实我也不清楚。
楚黎弯身扯住白桃的衣领,好在反应迅速,一个用力,顺势便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她很轻,和那晚跳舞时一样轻盈,只是没了脂粉味的掩盖,更有股淡淡的少女的芳香。
她竟然晕血?这虽不是件多么值得奇怪的事,可巧合的事情发生的太多,就不免惹人怀疑了,晕血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就是只晕自己的血,而温琬陶就是这样的。
看着晕在自己怀里睡的安静不动的少女,楚黎的眼神莫名带上了几分柔和,她和温琬陶长得真像,不仅是五官,更是那种给人的感觉。
那日在风月楼他失神的被穆夙唤走,楚黎就静静思考了自己为什么会并不反感一个青楼女子的投怀送抱,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在白桃的身上看到了琬陶的影子,是的,无论是舞姿还是眼睛。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立刻把白桃带走,因为她需要包扎,然后再喂一些温开水或糖水,当然他也可以选择抛下白桃不管,不过楚黎既然选择来救白桃,那就说明他不可能不管她。
终于片刻之后,永昌侯世子也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他面带狰狞的站起身,愤愤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楚黎对吧!识相点还是把你怀里的女人放下,她是本世子先看上的,而且这件事本就和你没有关系,识相点还是乖乖回你自己的王府?不要多管闲事!”今日被一个女人按到地上,不扬回点面子他都觉得自己愧为七尺男儿啊!
“强扭的瓜不甜。”恶霸家的傻儿子罢了,楚黎抱着白桃,也不想和他发生没有意义的口舌争端。
如果是四年前,对待看不顺眼的,他也许会想把他揍一顿,毕竟小时候韩少哲一帮人总是找他麻烦,用蛊毒这种暗地里的手段确实也是不光彩,不过那时就算楚黎武功再高,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也不可能打的过三四个十六岁的大孩子。
巨大的转变会让一个人快速成长,而楚黎并不想再为一些没用意义上的小事义气行事了,毕竟有些事情并不代表要当面解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现在想想小时候下蛊的那件还是挺蠢的,当时无论是韩皇后还是支持太子的官僚都寻着机会治他于死地,若是四皇子下蛊毒害士族子弟的罪名坐实了,不管楚黎下的是什么毒,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楚黎不想和他一番见识,可永昌候世子却还是喋喋不休的凑上去“别废话,让你不要管那个女人就不要管,再说我的瓜甜不甜和你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放两天就捂甜了呢?”
今天诸事不顺,真是让永昌侯世子憋屈的紧,原来是约美人看花灯的,谁知他让人提前一天去通报,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于是小厮建议他,先把白桃睡了,女人嘛,总对第一个男人有所不同的,况且自家少爷也长的风流倜傥,有权有势,说不定到是白桃就彻底从了呢?永昌侯世子起先觉得这样太流/氓,所以他决定约会小萍来转移自己对白桃的注意力,不想连小萍都放他鸽子,于是乎气愤之下就决定命张三和李四把白桃绑了吧,谁料到楚黎竟然也会来找自己麻烦。
“我话放这里了,如果你今个不把人给我留下,本世子跟你没完。”说罢,永昌侯世子将自己手里的折扇重重的摔落地上,装腔作势般却仍旧毫无威慑力可言。
遇到这样智商不在线而喋喋不休的东西总能让人头疼,“随你。”
楚黎淡漠的应了句,也不打算再去理会这永昌侯家的世子,反正他蹦哒不了多久了。
眼见楚黎解下马绳,欲要抱着白桃纵身跃上骏马,永昌侯世子连忙对着身边的张三李四小厮大喊“快去拦住他,别让他们跑了。”
那帮子仆役们先是相互对视了眼,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又不知道抱着白桃的男子是什么身份,不过看他穿着锦衣绣袍的,肯定也是个什么不好惹的贵族子弟。
“傻愣着干什么!听不见本世子的话啊!你们这群吃白饭的没用东西!小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永昌侯世子恼羞成怒的跺地怒吼着,这样子,哪还有一点士族公子的风雅。
管他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是谁呢,反正他们是吃永昌侯府的饭了,世子爷是主子,他们只管遵从了主子的命令便是了。
“是!是!是!”见世子爷恼怒至此,三人也没心思再想点有的没的了,只见他们凶神恶煞的咆哮着向楚黎齐齐冲来。
“出师未捷身先死”随着楚黎猝然转身,内力促动地上三颗石子飞跳而起,气流带动衣摆,抬腿间,三颗普通的石子便像是有了灵魂的箭矢般朝张三李四小厮三人飞射而来,速度之快,风驰电掣。
石子准确的飞向膝盖,三人吃痛,哀嚎一声又是齐齐倒地,他们哭嚎着躺着弯腰弓成了一只大虾,双手则死死的抱着被石头击出了小窟窿的膝盖,殷红的颜色透着伤口和指缝溢了出来。
“血!血!”张三惊恐的叫了起来。
那暗红艳丽的颜色可真美,石子深深陷在了骨头里,不管取不取得出来,被击中的那条腿怕都是要废了,如此说来,白桃的那一棒之仇也算是报了。
“你!你!你!”眼见自己的走狗被轻轻松松的解决了,永昌候世子被吓得瘫坐在地,眼前的楚黎明明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可却让他感觉到了恐惧,那是一种像被人硬生生扼住了咽喉的恐惧。
“好好活着不好吗?”楚黎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平和,丝毫不带愠怒的抱着白桃,可却又让永昌侯世子听出了恐吓。
其实先前他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朝楚黎放狠话,是因为他笃定楚黎并不会对他怎么样,他自以为深谙楚黎的脾性,记忆里的楚黎虽然时而睚眦必报,可他却从来不会真真去嫉恨谁,即便所有人都排斥他,骂他是胡人生的杂种,他也依旧没有真真伤害过谁,即便是侍从,他有时也懒得去报复。
“不……不要杀我。”他看着楚黎的眼睛,那是一种看死人般的神情,他惊惧于楚黎的改变,他变得陌生了,仿佛不再是学府里那个孤僻寡言,只是独自看着书的四皇子了。
楚黎也没再看他,抱着白桃跃上骏马,然后将怀里的人儿横过身单手压在自己身前,一手扶住白桃,以防她掉下去,一手控制缰绳。
“驾!”双腿夹了夹马腹,随着骏马一声低低的嘶鸣,配合着楚黎调转缰绳,马儿很有灵性的绕出了巷子。
此刻永昌侯世子依旧瘫坐在地,他眼神木木的盯着楚黎,看着他骑着马,带着白桃慢慢的消失在视野里,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里蔓延开来。
“没用的东西!”永昌侯世子站起身,这次他没有再去拍衣服上沾上的尘土,而是头也不回的拿起了被自己砸落在地的折扇走出来小巷,扇子质量不错,竟还没有被砸坏。
这一句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骂谁,是张三李四和小厮,还是他自己?
王畿的外围果然和中心不同,没有吆喝的商贩,更没有唱着靡靡之音的歌女,有的只是猫头鹰传出的几声诡异叫声。
前往王畿中心要绕过一个黑市,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物都会在那里汇聚,其中最有名的莫属人牙子生意了,王畿是汉国最富裕奢靡的地方,这也代表着那儿有这广阔的商品市场,而王畿中不少的青楼姑娘就是在这儿买的。
我未曾去过黑市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萱娘去过,还带回来两个姑娘。
“咳咳!”我忍不住低声咳了下,脸朝下,地面的眼前飞速的移动,不对!是我在动。
本来胃里的翻腾感还没有消失,现在好了,被他这么一颠簸,呕吐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胃里不舒服的就像是洪水在翻滚,愣是把我给搞醒了。
“停!停!”马震的我晕乎乎,连自己在哪都快记不清了,我只知道,再不停,我也许会直接一路飙吐在路上,或者再次晕死在颠簸的移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