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军，不知可否……为阿敬捕一只兔子？”萧子敬开口，他放软声音，配合着今天的妆容，倒还挺像一只兔子。
茶染起先没有应，只是皱眉想了想，眼神掠过萧子敬，看向萧子堂，问：“你想要兔子吗？”
她虽然长久不呆在兰伶，但她很聪明，看着萧子敬红着的脸和周围人的起哄，便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萧子敬的脸一下白了，手指蜷着，紧紧攥着衣服，指尖泛白，褶皱很深，一件价值不菲的衣服就这样不被珍惜的毁坏了。
萧子堂眼里闪过一道微光，像流星划过夜空，但很快被浓密纤长的眼帘遮住。
他没有说话，茶染也不着急，耐着性子又问一遍。
他才小幅度地点头。
不知是这光还是别的什么，脸上泛着淡淡的粉色。
“好，我为你捕一只来。”茶染点头，细长漂亮的手指握在弓箭上。
她又看向萧子敬，什么话都没说，萧子敬却什么都明白了。
她不喜欢他，她只在意萧子堂。
为什么……
为什么？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了！
他仓皇着脚步，先前的自信像巴掌一样甩在脸上，深深烙上印记。
茶染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那些围观的人群瞬间散了。
喧嚣远离，一瞬间只剩下他们。
“你喜欢什么样的兔子？”她问。
茶染看向他的眼神几乎要溺出水来。
“都喜欢……”只要是你捕的就很喜欢。
他在心里默默想。
这是不是说明，她是喜欢他的？
那他是不是……可以贪恋一下她的温柔……
萧子堂真是素朴的很，身上的衣服是月白的，头冠竖起长发，除了头冠上的一条细边再无任何装饰。
果然是弃子么？
茶染暗自叹口气，“你站着别动。”
萧子堂心下虽疑惑，但还是乖乖听话。
只见茶染绕到他身后，温热的气息侵袭，他动作不禁一僵，接着她突然拍拍他肩，似乎有些嘟囔：“低下点，小小年纪长那么高。”
他顺从地微低下身，就觉头上被什么东西一动，接着就听身后的人拍拍手掌，似乎大功告成，“好了！”
“顾将军……”萧子堂摸了摸自己头上。
茶染笑着，变戏法似的摸出一面铜镜，举到他面前，“发簪，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想送你了。怎么样？喜欢吗？”
他支吾着：“将军……”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都是定了亲的人，喊将军多生分啊，喊我笙笙。”茶染眉眼弯弯，眼眸如一泓清泉。
萧子堂没有出声，耳根却悄悄爬上一抹红云，一双眼睛潋滟着星光。
笙笙……
干干净净的，比萧子敬更像兔子。
不，萧子敬那是靠妆容画出来的，萧子堂才是一只乖乖的小白兔。
茶染知道他不好意思，也没有强迫他立刻改口，“走吧，带你去捕兔子。”
她一路牵着萧子堂的手，脚步轻盈的踏在路上，一双眼清亮的过分。
一路上十分安静，或许是被茶染镇的，或许是他们离人群太远了，又或者，是他眼里心里都是她，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越往林中走，枝桠遮挡的光越多，阳光只能偷偷钻一下小空隙，然后溜进来，安静又顽皮地在两人身上游走。
林间的阳光就像打在舞台上的灯光，当四周都安静的那一刻，只有身处光中的人是焦点。
一缕发丝被阳光染成金色，腰间的佩剑上的剑坠一晃一晃，珠玉边上挂了一个银色的小铃铛，玲玲作响，连风都在为她起舞，她身处光下，所以她是他生命的焦点。
他看着她，像入迷一般。
不远处的草丛突然一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只毛茸茸似雪一样白的耳朵悄悄支棱起来。
茶染缓缓举起手中的箭，骨骼精致漂亮的手指搭在弦上，绷紧，松手，只见冷白的光一闪。
“咻——”
箭射出，带着凌厉的风。
茶染去把那只兔子抱起来，拍了拍它脚边的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