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萧子堂看到一只血淋淋的兔子会害怕,毕竟是养在深闺中的,所以她特意控制了力道和角度,让箭射在不远处的石块上,石块因箭的力道震起,然后刮过这只白兔的腿部。
石块并不锋利,没有让它流血,但依旧会让兔子受伤。
拖着受伤的腿的兔子跑不快,于是茶染轻轻松松抓到了它。
“给你。”茶染摸了摸兔子毛茸茸的耳朵,然后递到萧子堂面前。
萧子堂接过,兔子身上还带着淡淡的体温,一身兔毛上的灰也被处理干净。
“走吧。”茶染一回头,看着一只大白兔抱着一只受惊了的小白兔,没忍住笑了一下。
秋猎没有很长时间,茶染和萧子堂走的远,这一来一回,再在丛林里随便一逛,回去时已经结束了。
夕阳西下,萧子堂抱着小白兔回府。
“过几天来找你。”临走前,茶染悄悄对萧子堂说。
从旁观者角度来看,两个人简直亲密无间。这一下,不知又有多少流言蜚语传出。
“好,那子堂……会等着的。”
……
这几天,茶染在调查一件事。
上次萧丞相拜访将军府时,暗卫看到丞相府的人在暗自探路,说明将军府里有什么东西是他们需要的。
没想到这一调查,还真查出一些陈年老账。
在十几年前,顾家组建的私家军——铁卫营中来了一位男士兵名叫流音。这在那个年代是极其不可思议的,甚至是几乎不可能的,由于铁卫营选拔人才的条件苛刻,一年也大概只有二三十来人能通过,而这位流音不仅通过考核,长的也是十分清秀。
有一次萧丞相路过时,恰好看中了他,便想把他带回家中纳妾。
但流音性格刚烈,宁死不从,萧丞相多次无果后终于被激怒了。她派人暗自趁流音落单时将其捆来,谁知流音在挣扎逃跑时不小心身亡。
也是因为这件事,与流音相似的出身于武士家族的萧子堂先父,也因此被记恨上,再无受宠。
流音的好友陈仓无意中发现了这件事,但可惜他赶到时流音已经遇害,陈仓虽然身份低微,而丞相府位高权重,若是陈仓揭发其罪行必然是以卵击石,但他不忍让好友白白死去,于是经历多年终于收集到足够证据,将其送到将军府上。
而这份证据,正是前些日子送来的,萧丞相应该是得到了消息,想来将军府将证据销毁。
但很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找到,而现在,茶染已将证据送至时慕处,但只是让她收着,并没有对丞相府做什么。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很明媚,天边挂着几朵白软的云,一队大雁静静飞过,整齐排成“人”字,时而扑棱一下翅膀,衬着湛蓝的天空更加高远。
丞相府中,萧子堂呆着夕秋院里,小小的庭院里种满了绿植,大多是没什么新鲜颜色的灌木丛,有点甚至泛了黄,看起来了无生气。
大概只有窗前的一小盆蓝色的绣球花是唯一一抹亮色。
萧子堂趴在窗前,百无聊赖的拽一片蓝绣球的花瓣。
“今天会来吗?”
一片蓝色从指尖落下。
“好像不会来。”
又是一抹蓝色。
“说好了过几天来看我呢……”
他没忍住咬了咬后槽牙。
“都这么多天了,果然还是骗人的吧……”
像是泄愤似的扯下一片花瓣。
他每说一句就扯一片花瓣,那盆绣球似乎是害怕抖了抖,原本圆润漂亮的一个球瞬间变得光秃,漂亮的如天空一样的颜色落了一地。
忽然一阵风轻轻吹过,窗前的树飒飒作响,一片落叶悄然无声挣脱了树枝的束缚,飘飘然而下,却没有跟着风远行,而是选择了留在这里,留在那棵树下,最终落叶归根。
萧子堂站起来,一声不响地走到院中。
“小公子。”
一声带着笑意的嗓音在他背后响起,就像寒冬过后的第一场春风,吹散了春寒料峭,吹过了春暖花开,吹到了海和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