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堂也不会那么无聊去触他霉头——一点好处都没,只是在心里暗暗反驳:有啊,这不就入了这整个兰伶最好的人的眼吗。
他想着,又忍不住弯眼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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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四个月如白马过隙,像被人按了快进键匆匆而过。
茶染站在帐篷外,遥遥望着天,天空不蓝,甚至灰蒙蒙的,连带着云朵也是暗沉一片,远方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副都统站在茶染身边,陪她一起看,只是半天没看出什么花样,于是问道:“将军在看什么?”
“人。”茶染说。
“什么?”副都统没听懂意思,一愣。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茶染轻笑一声,随后转身回了军营。
风中留下那浅淡的一句话:“明天最后一仗,早些回家。”
这位副都统愣愣地看着将军远去的背影,眼神带着尊敬和仰慕。
这位将军啊,可真是兰伶的守护神,这四个月仗打下来,士兵们无一牺牲,临近鬼门关一脚,却又硬生生被将军凭一己之力拉回来。
这一仗,又是半个多月过去,茶染扶着最后一位伤员回到营帐,手上拿着金疮药给她上药,再一手娴熟地用绷带包扎好,最后叮嘱:“伤口不要沾水,记得吃清淡一点,尤其海鲜这一类不要碰。”
伤员面带感激地看着她。
她站起来,对聚在一起休息的士兵说:“感谢大家,大家都辛苦,这一仗圆满结束,可以收拾东西返程了。”
众人欢呼,顿时沸反盈天。
从现在启程,十天可以到达兰伶,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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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就是上元节,这几天不论男女都会上街,萧子堂也毫不意外。
原本他是不想去的,只是小厮临门说隔壁原安的糕点格外美味馨香,左右萧子堂也无事可做,便索性去了趟。
这一路旅途劳顿,直到傍晚红霞映满了天才到城中,于是萧子堂和临门打算在这住一晚。
——来福客栈
“客官,请问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肩上挂着一块白巾,手上拨动算盘的动作没停。
“住一晚,两间房。”临门说。
“好嘞,一共二十币。”
临门翻出二十币,小二手脚麻利地接过记账,接着递出去两块木牌,“请收好,二楼两间房,门牌号在上面,稍后给您送两壶热茶,祝两位客官住店愉快。”
两人拿着木牌先去了一趟房间收拾东西,然后再打算去街上吃顿面。
石家面馆是一家不错的店,两年前萧子堂来的时候挺喜欢,于是他点了两碗:“炸酱面,谢谢。”
老板是个很和蔼的女人,她看萧子堂年纪不大,身边又只有一个人,便与他多聊了几句。
“独自出来的吗?”老板将面端到桌上问。
“嗯。”萧子堂拌了拌面,鼓着腮帮子回答。
“一个人出来总是要注意安全的,客栈找好了吗?”
“找了,挺近的。”
“那就好,我和你说……”老板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时间晚了来吃面的人也少,所以她难得闲下来。
她虽然话多,但心是好的,这点萧子堂分的清,所以也一直她问一句,他答一句。
“老板,结账。”后面的人吃完面站起来,老板“诶”了声走了。
萧子堂无意间注意到那几人很高,看着也有些壮。
晚上回客栈时,萧子堂正打算开门,却先听得对面的房门“吱嘎”一响,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竟然是刚刚吃面的人。
对面的人看到他们似乎也有些错愣,不过对方很快关门回去。
临门观察了他们片刻,然后暗暗对萧子堂说:“小少爷,我总感觉他们有些不对劲。”
萧子堂没应声,只是眉头也皱了起来,显然他也感受到了。
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会有什么人对他不利呢?
他想不出。
于是他摇摇头,回了房间。
也许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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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出自白居易的《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