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穷纳闷:“这刀口怎么了?切面很整齐啊。”
古段顿了顿,想说又不想说的:“不,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季渊看向李穷:“这茶镇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李穷摇摇头,他说自从李县令来了之后,茶镇就一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连小打小闹都少有,更别说是杀人分尸此等骇人的事了。李穷见二人都没有头绪,就先告辞了。
季渊汗颜,这李县令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还得亏茶镇抗造啊。
季渊见他走远,望向古段:“你刚刚是有什么话想说吧。”
古段思索了一番,他认为那刀口的切面太过平整了,而他们昨晚见着的那个假“掌柜”年老体衰,瘦弱无比,实在不像是能一刀砍断人脖子的样子。
季渊看着古段,又提出昨日看见的穷奇不也是少年的模样,却能却能让古段吓成那副鬼样子古段往季渊头上狠敲了一下,直言穷奇能一样吗,那可是四凶之一,即便自己是四神,打起来也不一定占上风,若运气不好遇上了,能不打就不打。
季渊双臂抱在胸前,开玩笑:“我看啊,既然穷奇已经找上来了,你还是做好传位的准备吧,你看,他昨晚竟跟我们同一家客栈呢。”跟着古段的这些日子,季渊的性子越来越向古段靠拢,比起父亲刚刚过世时开朗了不少。
古段再次敲了季渊的头,翅膀硬了是不是,竟敢学着咒我了?真是没心没肺的白眼狼!虽然他很想像往常一般如此回击回去,但他确实曾有过这样的考究,自从见到了穷奇之后。
平日里唯一的乐子便是同古段顶嘴,这次竟破天荒地沉默了,季渊有些没了兴致,闷闷不乐地坐下休息。
季渊是被小捕快李穷叫醒的,他神色匆匆,似乎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季渊环顾四周,不见古段的踪影,从李穷口中才得知古段早就离开去调查了。季渊脸上流露出不满,马上爬起来跑着出去。而李穷也时机正好地来了一句:“看样子你们兄弟俩关系并不是很好啊,他出去都不叫上你,很明显不想让你跟上。”
季渊瞪了他一眼。
李穷浑然不觉:“不过这样也好,我看你哥这德行肯定会四处树敌,既然你跟你哥关系不好,想必敌人也不一定会为难你,说不定还会给你丰厚的报酬来买通你呢。”
季渊停下步子,回头瞪着他:“你好像很乐衷于管别人家事啊,区区捕快,不怕遭天谴?”
李穷皮笑肉不笑:“捕快又怎么了?难道身份低微就要遭天谴?倒是你,小小年纪懂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呵,不劳您放心,好像还真没人教过我要怎么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友好地交谈呢。”季渊冷笑,脚尖已转掉了个头,双手枕在脑后,悠闲到:“不过你说的没错,既然他不想我跟着,那我凭什么要去自讨没趣,还不如回去睡个回笼觉。你,别跟着我。”说着季渊打了个哈欠,好像是真的没睡醒。
李穷仍旧笑眯眯地同季渊道别。季渊头也不回自顾自的往前走,眼睛斜瞟后方的李穷,呵,有意思,一个小捕快竟然还管兄弟是否和睦?真当我是小孩子啊?他走到岔路口,确认李穷并无在跟随,避开了回客栈的路,往另一个方向,昨晚他和古段商量好的,到那个地方交换各自所查到的线索,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今天一起行动。第一,凶手肯定会认为季渊构不成威胁而忽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再加上孩童的身份方便与镇民们交流,所以季渊今天的任务就是去拜访当日住在客栈的人,也正如此,今日发生的另外一场戏码就无幸观看喽。不过好在古段讲起故事来总是绘声绘色的,还会加不少动作,季渊也差不多知晓了一星半点。
总结下来,就是那人再度犯案了。现场惨不忍睹,据报官的妇人所说,那人恰巧在找她打听去庙里的路,说自己是刚来到茶镇的,不认路,就是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受害者的头就一下子掉了下来,鲜血溅了那妇人一身,到现在还惊魂未定。更戏剧性的是,断头的那人就是他们当晚所见的“假掌柜”。
季渊惊得嘴巴都合不上:“白虎不是祥瑞之召吗?怎么你走到哪儿就祸害到哪儿?”
古段不服:“小爷我肯在这小破镇住上几日,他们就感恩戴德吧,起码近十年这个镇子不会再有祸事发生?”
“可茶镇本来就风调雨顺,结果现在搞出来那么几桩大事,难道也不叫祸事?”
“这可不能赖我啊,谁叫穷奇那瘟神也在这儿呢。”
“说实话,如果穷奇真的在茶镇,为什么不来找你麻烦?一点动静都没有。”
古段不服:“你这没良心小兔崽子,就巴不得我出事儿对吧?”
嘻嘻,怎么可能呢,那么厉害的打手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了吧,这样一个强力的免费保镖摆在眼前,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当然巴不得他好好的呀。当然这几句季渊不敢说,古段教的,该认怂时就认怂。他迅速地转移了话题,汇报自己一天的调查成果。
当晚住在客栈的一共三人,朱杰,唐玉,赵武,除了赵武其余人都会一点傍身功夫,且都不是本地人,那间客栈不过是暂时的落脚点。朱杰唐玉是老乡,他们说那天晚上各自在房中熟睡,一点声响都没听到,而赵武则说当晚自己确实听到了“砰砰砰”的拍门声,震天动地的,他太过害怕,以至于缩在房中不敢出来,更别说看到凶手的样子了。说完季渊耸耸肩,表示只有这么多了,并抱怨那三人就是傻子加胆小鬼什么都不知道。
古段笑着拍拍季渊的肩,安慰他,他仔细地想想:“对了,今天那个小捕快去哪了?一天都不见他?。”
季渊有些诧异,毕竟他是亲眼见李穷往古段那个方向去了,他还以为李穷一定会去找古段呢。
“我们去问问李县令,毕竟是他派来跟着我们查案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可不好交代。”
当二人到达李县令家中时,李县令正在酣睡,呼噜声惊天动地。
出这么大事儿,这糊涂县令还睡得这么香,相反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却在帮他忙里忙外,一天都不得安稳觉睡。季渊心里直犯嘀咕。
古段向来是个暴躁脾气,他一脚踹在床沿上,有细微的木板裂开的声音,一开始季渊只以为是幻听,直到看到李县令整个人往下凹陷,他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睁大了眼睛望着古段,古段以为那是季渊崇拜的目光,得意地挑了一下眉。
李县令睡得不大舒服,这才悠悠转醒,一张眼便见季渊古段二人立在他窗前,表情严肃,似要吃人一般。他声音颤抖:“二位这是要……”
古段直接点明来意:“李县令,那个叫李穷的小捕快不见了。他回来没有?”
李县令好像还有点糊涂,没反应过来。
“喂,糊涂县令,问你呢。”自从跟着古段之后,季渊再没睡过一场好觉,不是连夜练功就是半夜起来惹是生非。
听到“糊涂县令”几字,李县令更懵了,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再看看季渊。
季渊眉毛一横,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
李县令马上摇摇头,这个时候还是保命要紧。
“哦?他没回来?”古段问。
“不不不。”李县令连连摆手:“不知二位说的李穷小捕快是哪位啊?”
古段季渊面面相觑,季渊比划比划,大概比我高一个头,很年轻,穿着捕快的衣裳,还有,很不会说话,让人看了就想打。季渊不忘补充了这一点。
李县令持续掉线,古段本就没太大耐性,最近又被穷奇的事扰得心烦意乱,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一掌拍向墙壁,当初南曲成家的惨状如今体现在了李县令家中。俗话说杀鸡儆猴,李县令可算是缓过来了,磕磕巴巴道:“李,李,李穷?我们这儿可没人叫这名字啊,多不吉利啊。”
“怎么可能,他说是你派他去的。”季渊疑惑。
李县令无比坚定:“绝无此事,本官从来没派任何人去打扰两位啊,两位这脾气,本官哪敢随便派人监视啊……”
那李穷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自称是来帮他们的?季渊扭头时,恰撞见古段微妙的表情,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古段这么久没说话,应该不是着急的,难道说……
对啊,住户名单上可不止那三个人,还有一个,穷奇,由于他的特殊性,季渊早就把他排除在调查范围内了,甚至以为他已经离开了茶镇,没想到……李穷……穷奇……难怪当时他要刻意强调名簿上穷奇的名字,原来是想提醒我们不要忘了他啊。那…他对我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古段会四处树敌,而敌人会将他杀死?开什么玩笑!古段可是四神之一的白虎,什么人能让他吃亏?
还是说,穷奇是在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