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此时再没了以往的狐媚相,就像个黄鼠狼面前的小鸡,战战兢兢地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俞野白听了几句明白了,这应该就是董友希的大老婆带着人来,要把阿娇赶走好霸占这所房子。原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毕竟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在人家家里住着,碰上这样的事,完全袖手旁观实在说不过去。于是便几步走出楼,朝大门口走去。
阿娇看见他出来,连忙转身拦住他说道:“俞先生,你快进去吧,他们不好惹的,她弟弟是警察。”俞野白心想,我连鬼子、汉奸都敢杀,还怕他个伪警察?于是,便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门里看着门外这两男一女。
那个女人一看楼里出来个男人,而且长得又年轻、又帅气,立刻来了精神,更加跳着脚地骂道:“嘿,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小狐狸精果然养男人了。骗了我家先生的房子,我家先生尸骨未寒,他就在家里养起了小白脸儿了。你个小骚货,快点把门打开,让我进去,不然我一会儿非把你撕烂了不可。”那两个男人更是趁势就要从门上爬过来,吓得阿娇连忙往后拉俞野白。
俞野白此时倒是觉得这个阿娇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类女人,但这个时候还能护着自己,让他心里感到一些感动,心想,那我更应该出手相助了。于是走上前去对着女人笑着说道:“这位应该就是董太太了吧?”
女儿和那两个男人没想到俞野白会这么客气地说话,而且还敢说出自己的身份,似乎有些有恃无恐的样子,觉得很是意外,都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俞野白见状微微一笑,转身对那位早已躲进门房的阿伯说道:“阿伯,麻烦你把门打开,请董太太他们进来,都是一家人,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咱们进来说吧。”
阿伯一听,可能觉得这个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儿啊?还是董太太那边派来的奸细啊?怎么要把她们放进来?那一会儿岂不是更麻烦了?于是便犹豫着不敢去开门。
阿娇见俞野白这么说,心里倒是一动,心想,这个男人年纪不大,但从上次那件事情来看,绝对是心狠手辣、敢想敢做,而且很有脑子,或许他真的能帮我解决这个母夜叉?管他呢,权当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于是轻声对阿伯说道:“李伯啊,听俞先生的,把门打开吧。”
李伯这才颤着身子,哆哆嗦嗦地打开了大门。
原以为外面这一女两男好不容易能进来了,还不得一下子冲进来,对着俞野白和阿娇猛扑过去,一顿撕打?没想到,这三个人可能是被俞野白的气势给震住了,或许是对俞野白的身份搞不清楚,总之,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跟在俞野白身后老老实实地进了楼。
进到客厅,俞野白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主位,随后很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董太太坐吧,贾嫂给客人上茶。”那副样子冉然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此时,董太太再也忍不住了,使劲对着那个伪警察瞪了一眼,伪警察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瞪起眼睛喝问道:“嘿嘿嘿,我说你是谁啊?怎么在这儿装起主人来了?有你什么事啊?”
俞野白一听,冷笑道:“那你们两个又是谁啊?”
伪警察和旁边那个男人异口同声地指着董太太说道:“这是我姐,对,我们是她弟弟,来这儿讨个说法不行吗?”
俞野白点了点头,似乎觉得他们两个说的有道理。随即,便指着阿娇说道:“哦,这么巧,这也是我姐,我也要帮她讨个说法。”
两男一女一听马上从沙发上蹦起来指着俞野白说道:“你胡说,怎么证明你们是姐弟?我看肯定是一对姘居的狗男女。”
俞野白也不跟他们喊叫,只是缓缓地说道:“那怎么证明你们是姐弟?我看也像是一对姘居的狗男女,不对,不是一对,是一对半。啧啧,这口味......”
俞野白这话一出口,坐在身旁的阿娇忍不住“噗嗤”一声给逗乐了。这一女两男一听,这还受得了?董太太更是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气的差点儿当场就吐了血。那个伪警察一下子从腰里掏出一把枪,对着俞野白大叫道:“他妈的,老子看你是活腻歪了。”
俞野白知道他不敢开枪,依然稳稳地坐在那儿,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三个人在那儿表演。一旁的阿娇可吓得不行,一声尖叫就挡在俞野白身前说道:“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他和这件事无关。”
这下董太太来劲儿了,大骂道:“你看,我就说这是一对狗男女吧,还挺恩爱的。今天老娘就让你们去阴间做一对恩爱鬼。”说着话,就要从伪警察手里夺枪。
俞野白这下子可真的害怕了,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被自己刚才的话气的有些疯了,万一要是被她真的抢到了枪,一个不小心走了火,那还真不好说。于是,站起身一下子从腰后拔出两把枪,对着女人和伪警察喝声说道:“都他妈的玩儿够了吧?我数到三,赶紧给我滚出去,以后如果再来这儿骚扰,我让你吃黑枣。”
这三个人一看俞野白竟然一下子掏出两把枪,顿时吓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一!”俞野白喊道。
“二!”
“等等!我们走。”那个伪警察显然感觉出来俞野白非同一般,知道今天这趟肯定是白来了,可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暂时先认怂了。于是,只能拉起董太太和那个男人一步步往后退。
那个董太太虽然心里害怕,可嘴里犹在不迭地嘟囔着给自己壮胆:“有本事开枪啊!老娘不怕你!你等着!”
等三个人灰溜溜地走出大门后,阿娇突然一下子跳起来搂住俞野白的脖子,大叫一声“啊......!”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不想这一幕恰好被站在楼上的平山杏看了个满眼,小姑娘愤愤地对着俞野白瞪了一眼,转身进屋了。
俞野白知道,这两男一女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肯定还会再回来,到那时候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招数了。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多杀几个伪警察,然后换个地方罢了。俞野白的想法一向如此,能谈就好好谈,实在不行,那就看谁心狠手快了。这个时代就是你死我活的时代,像老夫子那样靠讲道理是不可能说服有些人的,特别是鬼子汉奸之类的。
果然,当天下午正在自己屋子里睡午觉,就听见楼下又是一阵乱糟糟的吵吵声。下楼一看,只见客厅里乌压压站了一大群伪警察,其中一个像是伪警察头子站在中间,用手拍着自己腰上的枪说道:“有人举报你们这里窝藏抗日分子,快点儿自己交出来,不然的话,我们可就搜了。”
董太太和他的两个弟弟躲在伪警察头子后面,一见俞野白下来,连忙指着俞野白说道:“队长,就是他,这就是那个共党分子。”
那个伪警头子一听,连忙朝身后一挥手,一下子涌上来七八个伪警就要抓俞野白。俞野白也不挣扎,任凭那几个伪警把他胳膊往后一背,扭到了了伪警头子面前。一个伪警从俞野白的身后搜出那两把枪,递到伪警队长的面前。
此时董太太和他的两个弟弟一看俞野白被抓了,枪也被收了,顿时来了精神,一起扑上来,冲着俞野白又是抓又是踢的。俞野白也不解释,只是呵呵呵地笑着。一旁的阿娇一看,连忙扑上去,拦在俞野白面前喊道:“他不是共党分子,你们不要抓他,要房子我给你就是了,你们快把他放了吧。”
那个伪警队长一看眼前这个女人不由得眼睛一亮,喷着满嘴的酒气说道:“哎呦,这位太太说话真好听啊,不过,可不是你说放就能放的。”说着话,就往阿娇面前凑,一嘴的酒气惹得阿娇直反胃,却又不敢得罪他,只得一边捂着嘴,一边赔着笑。
楼上的平山杏再也看不下去,她从包里掏出枪就要冲到楼下去,却被张太太一把抱住,说道:“杏儿,你得相信野白肯定有办法,再看看。如果到时候真的不行,干妈陪着你一起冲下去救他,大不了一起死。”
平山杏一听,也觉得自己有些太冲动了,还是应该再看看再说。于是母女俩蹲在楼梯口,偷偷往下看。
这时,伪警队长对着俞野白说道:“快说,你的同伙儿在哪?”
俞野白此时脸上被董太太抓的好几处红指印,身上也被他的两个弟弟踢得都是脚印,但还是嘿嘿嘿地笑着,说道:“我的同伙在我上衣口袋,麻烦警官自己拿一下吧。”
那个伪警队长一听,哦?没想到还真的捞着一条大鱼了,这回可是时来运转了,不但董太太答应把房子帮她夺过来之后送我两根小黄鱼,而且眼前这个小美人儿要是被我耍耍手腕,用通共的嫌疑吓唬吓唬说不定就能被我吃了。如今,要是真的再抓住一个共党分子,然后再拿到共党的名单,那我岂不是要一步登天了?看来算卦说我要转运,还真是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