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你的动作太大了，要挟一个富豪的儿子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多么有利的事。”
“头，您的意思我明白。”克莱尔坐在越野车上，耳麦里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那声音像是从某个密闭而又存于世上的空间传来，神秘之余又带着稍许压抑。克莱尔扎好自己蓝灰色的短发，侧过头瞥了坐在后排打瞌睡的赵旭东一眼，“但目前为止我们需要一个合作的对象来抓到我们想要的人。”
“克莱尔，我们'螟'如果像你一样处事高调，不会存在这么长的时间。”那男声稍显有些不悦，语气开始加重了起来。
“谢谢你头儿，不过我是议员的女儿，我父亲让我跟着你工作不是让你来教训我的，我会做得很好的，这点你不用担心。”克莱尔有些傲慢地摘下了耳麦，伸手扔出了车窗外。此时天色依然未亮，十几辆越野车在漫漫夜色中快速行驶着，像是一条银色的长龙。
“蠢货。”耳麦另一端的男人冷笑了一声。
“头，她会暴露我们的。”一名“螟”的成员说道。
“诱饵已经布好了，她只是个鱼钩。我倒想要看看这次菊刀国出手干涉的究竟是菊仙院家，还是。”
“花山院家。”
“那议员怎么交待。。。就这样把她。。。”
“他父亲也只是工具罢了，这些低等塑人不值得去衡量太多。我们要监视的是菊刀国的政治局势，这是我们几百年来踏出的第一步，一个小小的议员算不了什么。”
“什么时候您会收杆？”
“我要确认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六号，如果是，一举两得。”
“哈娜，你好了没有。再这样下去我真就死透了！我外婆还在医院呢！”
唐沃躺在地上，翻来覆去怎么都觉得心理不安稳。他自认是个死人了，只好可怜巴巴地盯着眼前正盘腿坐在地上，紧闭双目的绝美少女。
“不要打扰我。”记忆世界内，哈娜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像是在经历着一种极为痛苦的过程一般，密密的汗珠打湿了她那身典雅漂亮的淡粉色拖地裙。
见鬼了，她在记忆世界里也会流汗的吗？
虽然已经接受了哈娜的说法，而唐沃也确实感受不到活着时的任何感觉，但对于这个亭亭玉立的貌美少女自称是他大脑里的意识这件事，他依然存在着认知上的困惑和迷茫，因为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即使是写在小说里，作者也不会有这样的脑洞和奇葩的表达。但除此之外他确实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了你安静一点行不行？”
“我。。。我没说话啊？”
“你在思考，”哈娜的小脸已被汗水完全打湿了，几缕乱发顺着她的额头和漂亮脸蛋滑了下来，“如果你一直这样胡思乱想只会影响我和你身体连接的进度，请你放空自己不要耽误我好吗？”
“好。”
差点忘了这家伙和我共用一具身。。。尸体，我想什么她都会想得到，我还是不耽误她为妙。
可是。。。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她在想什么呢。。。她那么神秘，那么优雅可爱。。。要是。。。
唐沃偷眼望了一下大汗淋漓的哈娜。她可真漂亮，要是现实中真的有这样的女孩子，一定会有很多爱慕者吧。
呸，我在想什么，她是不知道哪里出现钻进我身体的孤魂野鬼，又不是少女幽魂。。。哪来的漂亮不漂亮。。。
“好了。”哈娜突然睁开了眼睛，小脸泛起了一种疲乏的红晕，“你快集中精神力，现在你是作为意识存在这个记忆世界的，必须打起精神获得你身体的支配权。”
“我可以活下来了吗？”唐沃喜出望外，恨不得马上从地上蹦哒起来，“那我怎么集中精神力才能感受到我的身体啊？我第一次死。。。真不会。。。”
“蠢货。”哈娜忍不住白了唐沃一眼，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那袭典雅的裙子，径直向他走了过来。
“喂喂喂，你要干嘛？我到底要怎么做啊，你靠这么近干嘛。”唐沃看着少女红脸扑扑地走了过来，步伐袅袅婷婷，轻地像是纱。她咬紧牙，一副不耐烦地样子，但却时时透着一种纯真可爱的少女感。
她。。。她，她怎么这么可爱。
唐沃有些站不住了，等到哈娜越来越近时，之前闻到的那股沁人心脾的少女芳香又飘进了他的心尖里。
“抱我。”少女缓缓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你。。。你说什么？”唐沃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字搞懵了，心中却隐隐有一种说不清的。。。窃喜？
“我让你抱我。听不懂？”哈娜的小脸变得更红了，死咬着小嘴唇，两只小手不安地颤抖。
“我。。。我抱你干嘛，你。。你要占本帅哥的便宜？”唐沃嘴硬了一下，但遇到这样的大美女他双腿开始神经性地颤抖，即使知道她只是他大脑的一个意识，但。。。一来就抱一个陌生女孩子这种事这也太。。。
“废话那么多干嘛，让你抱你就抱，我现在暂时帮你停止了身体细胞的死亡，但你也如同一个植物人了，想要意识回归本体，你只能和我同步去想同一件事。集中的办法。。。就。。。就是抱我了。”少女说到最后显得有些难为情，和一开始抱过唐沃不同，这次少女显得格外地害羞。
“嗨呀。早说嘛！”还没等哈娜反应来，唐沃一伸手就抱住了她，反而紧紧把她拥在怀里，刚刚那股少女的清香再次扑面而来。哈娜被他这一抱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在他怀里软软低着头。
她可真漂亮。唐沃心里这样想着。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如果能够就一直这样，就算不回到人间，也没有什么不好。
“抱。。。抱那么紧干嘛，别乱想。。。还有，你，你出去以后别想一些黄色废料了。。。弄得我怪。。。怪难为情的。”哈娜知道唐沃在吃自己豆腐，恨不得给他两拳。
“害，那你一早抱我怎么不害臊？”
“我那不是看你死得可怜！人之将死，其人也善！”
唐沃想起自己偷偷在出租屋藏的几盒菊刀国的动作片，一时间因为自己的猥琐行径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了。
“好了，你听我说，现在，我们想同一件事，记住，一定要想同一件事，不可分心，一旦分心我们俩就前功尽弃了，你这辈子永远只会是一个植物人。”
“好，那我该想什么事呢？”
“想一样东西吧，对你来说最宝贵的东西。。。比如。。。柿子？”哈娜回答道。
“柿子？”
听到这个词，唐沃感到一阵怅然若失。他有无数个日子坐在门前数家门口的那棵树结了多少棵柿子。他发现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心中生根，快速地抽出绿芽，以为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了起来。怀中的哈娜紧紧搂着他，俩人似乎都失去了实体，又像是变成了这棵树成长的养分，四周的一切变得飘渺了起来，而那棵正在无限蓬勃的生机中迅速生长，吐出一颗颗记忆的果实。
“沃沃。。。这是外婆新摘的柿子，你来尝尝。”
“外婆，我不想吃柿子，我要爸爸！”
“沃沃啊。。。爸爸，出远门了，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来找你。听外婆的，先吃柿子！”
“外婆，我看见有好多好多叔叔来了爸爸家，他们知不知道爸爸在哪儿，我上哪儿去找爸爸？”
“沃沃啊，不哭，你听我说，等咱们家门口，这棵柿子树老得再也结不动柿子了，你爸爸就会回来了。”
“那柿子树什么时候。。。”
“哈娜，等这棵柿子树老得再也结不动柿子，我就回来接你。”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可是唐沃印象里不认识这样的人，脑海里也从没有过这样的声音。。。他是谁呢？
透过模糊的碎片，唐沃看到了一个穿军装的外国男人对紧紧拥抱着他。他梳着精神的背头，那军装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他的腰上还别着一只老式的来福手枪。
他在哭？我为什么也在哭？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悲伤占据了唐沃的心，他不明白一个穿得像个历史书上才会出现的外国军人是怎么和自己有交集的。
怀中的哈娜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
她也在哭泣？她说她是我大脑的意识。。。这个记忆是她的？可这明明是我的身体。
“哈娜，我希望你能保守住那个秘密，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
秘密？这段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从没有见过这个穿军装的男人。
“不要分神。”哈娜一边啜泣着，一边忽然凑到唐沃的耳边，颤抖着说道。唐沃感到了她的气息，那是一种温柔地犹如春风拂过的气息，让他的耳根微微发麻。
“等这棵柿子树老得再也结不动柿子，他就会回来找你。”
呼———
唐沃感觉耳边的有风吹了起来，带着脑袋里一阵疯狂的耳鸣噪音，他伸手想要堵住耳朵，发觉双手已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被压麻了，怎么也抬不起来。
前所未有的疲惫感。
“他活了！他活了！”
“快加电压，病人心电图开始动了。”
那是什么光。。。为什么这么亮。
唐沃发现有个罩子捂住了他的嘴，几道光点慢慢地扩大成一个圆圈，直直地射在他的脸上，照得他什么都不看见。有个人往唐沃的胸口上放上了一只有电流的小盒子，正不停地按压着。他感到胸口涨涨的，一股酥麻的刺激感正在唤醒他全身的意识。正四周有很多很多看不清的人正在到处忙活着，如同救火一般着急。
“快点检查一下。心率，呼氧，还有其他身体情况，快点快点！”
“心率。。。心率正常。。。呼氧正常。。。”
“其他情况呢？”
“其他情况。。。主任。。。他刚刚不是！”
唐沃感到旁边有个女人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他的耳朵嗡嗡嗡地，像是无数条苍蝇在搏击。
“到底怎么了？”一个男人问道。
“他。。。他一切正常。。。”
“那你在慌张什么，正常不就正。。。等等，这个病人十分钟前是不是。。。”
“是的。。。主任。。。十分钟前我们查过了，他。。。他”
“所有的器官明明都已经衰竭了。”
